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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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蔣未問。 “我們會繼續(xù)找,也會加派人手,但是你們最好再想想,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線索能提供的?!?/br> “要不你問下你爸媽,”方賀舟轉(zhuǎn)向蔣未,“看看他們會不會知道?!?/br> “可……”蔣未有所顧慮,不過最后還是說,“好?!?/br> 等蔣未給梁藝淑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方賀舟也一直在問宋頃。 許奚則繼續(xù)打蔣旻池的電話。 蔣未很快掛了電話,然后朝他們搖搖頭。 搜尋進入了瓶頸,大家只有繼續(xù)在這片混亂的居民區(qū)繼續(xù)問,企圖有誰能知道蔣旻池的去向。 警察去調(diào)取了這一片的監(jiān)控,開始一個一個地查,從每一個出口去看是不是有蔣旻池的身影。 他們好像又開始大海撈針一般,那原本的一點點線索也斷掉了。 城南有棟廢棄的大樓。十年前本地一家企業(yè)倒閉之后,那棟樓就一直空置著。 蔣旻池五年前來的時候,房子已經(jīng)空置了五年,有種久年未有人進入的霉味,但總的來說還不算破敗。 過了五年,等他再來的時候,經(jīng)過了十年風霜雨雪的這棟樓,頗有搖搖欲墜之勢。 墻體開始脫落,整棟樓陰森森的,樓頂也荒蕪殘破。 那次來的時候,大概是九月份,是出事的三個月后。 他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始終無法接受那個慘痛的事實,于是在某天梁藝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來了這里。 當時醫(yī)院在市區(qū),他自己坐著輪椅,毫無目的地不知道走了多久,誤打誤撞地發(fā)現(xiàn)了這里。 那時的他跟現(xiàn)在的他一樣,坐在樓頂?shù)倪吘墸浪赖囟⒅旅?,翻身跳下去只在一念之間。 許奚已經(jīng)被他爸媽帶去了美國。 家人的臉上籠罩著陰霾,熟人的神色里盡是惋惜,就連照顧他的護工,都時不時地嘆氣。 他在全世界都在為他哀嘆的時候,逃離出來,打算一了百了。 從天亮坐到天黑,又從天黑坐到天亮。 不知道在想什么,腦子里的片段很碎,有時候是關(guān)于自己,有時候關(guān)于家人,有時又是關(guān)于許奚的。 接著就是出車禍的時候,那個畫面也反反復復,讓他萬念俱灰。 若說苦難,這世界上自有苦難比他多的人;要說前途光明,他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人中龍鳳。 只是他確確實實對以后的每一天充滿著期待,在出事以前的每一天,都在計劃以后的日子——他跟許奚的日子。 那時候他們已經(jīng)打算舉行儀式結(jié)婚,許奚在準備辦個展,他計劃繼續(xù)深造做研究。 家人沒有不支持的,老師沒有不看好他的,身邊的人沒有不對他連連稱贊的。 可就在一瞬間,這一切就這樣化為烏有。 他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腿,甚至在早上,他連一個正常男人的反應都沒有。 他做不到接受,沒辦法帶著這樣的身體去茍活幾十年,在別人異樣又憐憫的眼光中數(shù)時間。 不過,他最后還是活下來了。 在他把輪椅緩緩推到邊緣,再往前一點,就可以結(jié)束這一切的時候,猶如神諭一般,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 “蔣旻池?!?/br> 這樣說多少帶著點唯心主義和神秘色彩。 可也確實是因為來自遠方的許奚的聲音,他才活了下來。 后面的五年,他時常頹喪厭世,但是心里一直記著許奚。這份念想,支撐了他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 但是此刻,當他再次把自己置于這片廢墟之上時,許奚已經(jīng)無法成為他的牽掛。 眼前只有許奚緋紅的臉,岔開的雙腿,高高揚起的那處,下腹黏膩的水光,不斷尋找慰藉的手,反復出現(xiàn)的自己的名字,還有那句: “我要你……進來……” …… 那是如喪鐘一般的聲音。 又開始下雨了。 自從許奚回來后,這個城市總是在下雨。 秋雨很是涼,飄下來像是密密麻麻的絲線。 蔣旻池悲喪地垂著頭,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單純,愚鈍,自欺欺人,又或是……自以為是。 甚至笑自己的恬不知恥。 無論如何,許奚都是一個正常人。他才二十幾歲,怎么可能不需要性/愛。 他需要溫柔的愛/撫,負距離的交/合,熱切的親吻,親密的呢喃。 所以,他是怎么天真愚鈍到竟然真的相信許奚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他的愛就可以。 真是太可笑了。 第30章 接到宋頃的電話時已經(jīng)是傍晚,那時候方賀舟和許奚他們,已經(jīng)在那片居民區(qū)找了快三個小時了。 “在南郊一棟廢棄的樓房里?!彪娫捯唤油?,宋頃就說。 “地址在哪?”方賀舟忙問。 許奚和蔣未那時都在旁邊,聞言他們也馬上停下來,等著對面回答。 宋頃把地址告訴了方賀舟,然后又說:“我就在這附近,現(xiàn)在也過去,到了之后等你們一起上去?!?/br> “好。” 掛完電話,方賀舟他們就飛速往南郊趕。 宋頃沒說清楚蔣旻池在那做什么,也沒說那棟樓里面有什么。 過去的一路上,每個人都心懷忐忑,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他們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