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賠看房間里一扇大門通向露臺,沒個遮擋,于是拉了甘小栗到離露臺最遠的墻角,直接在地上盤腿坐下,見甘小栗心神不定,又安慰他幾句。 這邊一場牌局結束,天財抽空沖老賠喊了句:“老賭鬼,你不來玩幾局嗎?” “不玩,有要緊事!”老賠回答。 鑒于老賠平時在大家心中的好賭形象,此話一出,顯得事情真的特別要緊。八卦的天財立刻扔下手里的骨牌,起身離開牌桌。他一離開,老六又表示“不參與”,剩下三人罵罵咧咧,七鵝群依五而爾七五貳八一看最新完結rou文清水文人數(shù)不夠牌局也就散了。大家閑來無事,圍到墻角聽故事。 甘小栗述說了自己一天的感受,大家以不同內(nèi)容的發(fā)言展現(xiàn)了自己內(nèi)心的第一反應。 天財說:“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被人盯上了唄?南洋這邊邪祟只是遠遠盯著你?——那不可能,這邊的邪祟兇得很,被盯上你怕不是早就死相凄慘了?!?/br> 老六一方面是打擊天財,一方面安慰甘小栗到:“別聽他胡扯,看給孩子嚇得!南洋邪祟雖然兇,還得有懂行的人做法用邪術害你才行,這孩子來南洋才多久,天天在兄弟幾個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又沒跟什么人結仇結怨,不會有人費這么大陣仗用邪術。倒是人在江湖,免不了有一些蝦兵蟹將找你麻煩,姓周橋主要還是姓周的一幫閩南人的勢力,你是外姓,也可能是看你新來,沒去宗主家行禮?!?/br> 老賠打岔到:“我聽說宗主也有宗主的規(guī)矩,一般不會為難普普通通來謀生的人?!?/br> 天財又說:“老六你別扯什么宗主,我們這里除了房東和你這些姓周的人之外,誰也沒有去宗竹家行禮,大家不都過得好好的?!彼@一說開大家這才知道,原來老六姓“周”,跟姓周橋的宗主家還頗有點淵源。 甘小栗沒了主意,問到:“我是不是要去拜一下宗主?” “你連宗主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拜個屁!”天財嘴快,打擊過后見甘小栗不安的模樣——漸漸開始曬成蜜色的臉上,眉毛糾在一起,一雙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上唇因為內(nèi)心憂慮而繃了起來,下巴上冒出幾根剛出芽的柔軟胡須,弱小可憐又無助,看起來叫人想親一口——?。〔⒉幌?!天財搖搖頭,把腦子里荒謬地想法驅(qū)趕出去,伸手揉了一下甘小栗的頭發(fā)。 甘小栗好端端被天財盤了幾下,十分不爽,連忙用手推開,天財卻仿佛故意彰顯勇力一般死死不放手,兩人莫名其妙扭在一起,撕纏中一份報紙掉了下來。 “乖仔,你報紙掉了。”老六撿起報紙,卷起來給了天財和甘小栗一人一個“爆栗”將兩人分開。 甘小栗這才想起是從白天開始就別在腰上的《檳榔晨報》,登著阿爸的尋人啟事的那一份,突然福至心靈,從老六手上搶過報紙說到:“難道是阿爸來找我來了?” 盤腿坐在地上的老賠仰著頭問:“你說你阿爸來找你?你是說你在報上登尋人啟事的事?” “是啊,說不定是阿爸從報紙上看到啟事來找我來了!” “然后他躲在暗處冷冷地看著你?”老賠繼續(xù)問,表情分明在說“我不信”。 “難道不是嗎?”甘小栗害怕希望落空,對老賠的質(zhì)疑十分不滿。 老六聽甘小栗提起過報紙的事,怎奈他不識字,閃到一旁靜靜地瞧著。天財也是個文盲,夾在甘裴二人之間左看看右看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賠從甘小栗手里拿過報紙翻了翻,看到了最后一版上有關甘小栗阿爸甘榕生的尋人啟事,仔細讀了一遍,撿起地上不知哪兒來的一小截草桿,握筆似的捏在手里,在地上敲了敲,說:“先不說你阿爸好不容易得到你的線索為什么只是跟蹤你,卻一直不出來與你相見,我們單說這上面沒有留你的地址,你阿爸怎么找到你,而且還直接找去了雜貨鋪?” 甘小栗自己也未必真的相信是阿爸來找他,遭到老賠質(zhì)疑之后急得額頭冒汗,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睜大眼睛說:“萬一……萬一阿爸他消息靈通,神通廣大?” 老賠跟他并排坐著,斜著眼睛看著他說:“你信嗎?” “你怎么就見不得我有點好?”甘小栗有些惱,連聲問,“你是嫉妒我阿爸能找到我嗎?” 老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動眼珠不再看向甘小栗,緩緩說到:“你去報社問問吧,也許是報社有了什么消息沒通知你?!闭f罷,老賠起身回隔壁房間了。 天財他們見狀也不再圍在一起,各人忙各人的事,也就沒人再理坐在墻角的甘小栗。唯獨老六經(jīng)過時,把方才老賠讀過的報紙撿起來重新塞回甘小栗手里。 甘小栗握著報紙,他也不信那個冷冷的視線來自阿爸。總是那樣笑盈盈的溫柔的阿爸不可能只是躲在暗中冷冰冰地監(jiān)視自己,就算自己的模樣已經(jīng)從孩童變成了大人,以阿爸的眼力肯定也不難認出。 第二天,利用送貨時間甘小栗開了個小差,來到潮州街的《檳榔晨報》報社三顧茅廬,他心中著急,看也不看那門房老頭,徑直走進去。這一次他來得比上次晚,報社里一群人正忙著校稿排字,在外跑新聞的記者也都回來了,夾在一群神氣活現(xiàn)的文化人當中,穿著白汗衫和短褲的甘小栗覺得自己格外粗鄙,好在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沒什么人在意他。正當他猶猶豫豫地走到二樓主編室門外,一個胖老頭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