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香港觀塘區(qū),一棟足有27層高的居民樓。 許嘉偉先把夏夏帶到了家里暫且住下。 “夏夏這里就是我家,剛好還有個房間空著,你可以安心住,白天我多半都去警署,你也不用擔心會覺得不自在?!闭f著,阿偉一手摘過夏夏肩上的帆布包放在桌子上。 房子不算很大,陳設簡單,也很整潔,她看了看四周,自不自在的對夏夏來說并不重要,好在有能暫時住下來的地方已經(jīng)算萬幸了?!鞍ジ绺?,我住在這里已經(jīng)是給你添麻煩了,所以真的不用因為覺得我會不自在刻意避開,那樣,我心里就更過意不去了?!?/br> “說什么添麻煩,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而且,我可沒打算要刻意避開的,多個人說話不是更好?”說話間,許嘉偉帶夏夏到那間空著臥室,他走進去雙手拉開遮得嚴嚴實實的避光窗簾,陽光照進來,他回過頭叫了聲跟在身后的女孩,“夏夏,快看。” 夏夏跟過去站在窗前,這里位處17層,從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往外看,映入眼的竟是兒時的游樂場,那邊的空地上還有幾個小男孩踢球戲耍。 眼下的場景,熟悉又陌生,這里沒有周寅坤,再也不會被困著被強迫去做任何事,曾經(jīng)的痛苦和傷害在這一刻仿佛可以煙消云散,該忘了,不管是人還是事,放下,才能走得更遠,現(xiàn)在她不恨也不憤,自己也想過,愛過那個人嗎?當站在祭供爺爺?shù)乃聫R前失望與絕望并行的時候,答案,不攻自破。 手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孕肚,眼中是真相大白后的釋然,人生從來都不可能從新開始,能做的就是跌倒了再爬起來。 夏夏不由唇角勾起,語氣稍帶分驚訝,“竟然是這里?是小時候的游樂場,沒想到阿偉哥哥就住在這附近?!?/br> 見身邊的人似是欣喜,他一笑,“怎么樣?還不錯吧?滿意?” 夏夏收回視線,“嗯!那一定是滿意的。” “阿偉哥哥,我連累了你,你還這樣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謝你,我,不會麻煩你太久的,真的?!?/br> “其實,夏夏,你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你不嫌棄?!?/br> 聞言,女孩眸色微動,再不濟叁四個月的時間就已經(jīng)夠長了,總不能一直麻煩人家。 “不行,不行,你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現(xiàn)在還給我住的地方,我不會一直——” 話到一半,阿偉打斷,“好,那你就自己看著辦,這樣總可以吧”。 夏夏應了聲,看了看四周,房間內哪里都是干干凈凈,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都臟兮兮的,想洗澡,可這里跟別墅不同,臥室內沒有單獨的浴室,要洗只能出臥室去洗,而且自己也有沒可以換洗的衣服,雖難為情,可她還是緩緩開口,“我,我想洗個澡,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你可以……借我一件嗎?” “當然可以,這有什么的”,說著許嘉偉轉身去找了身自己寬松的衣褲,拿給夏夏。 洗了個熱水澡,她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還連帶著把自己身上的臟衣服也洗了,換上了干凈的衣褲,寬大的男士T恤遮到大腿,休閑褲也挽了好大一截,腦中恍然浮現(xiàn)男人的聲音“干嘛?!以后肚子越來越大總不能讓你穿我的衣服吧?”,他要是現(xiàn)在看見她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一定又要氣得發(fā)瘋了,甚至都不會聽她解釋一句,還會說一些難聽的話,不過,那都是過去了。 回到臥室,窗外天已經(jīng)黑透了,肚子里的孩子自打吃完飯就沒消停,動個沒完,本就疲憊的身體現(xiàn)在更是有些吃不消,她索性滅了燈,直接上床躺著。 這感覺,真像夢。 耳邊回蕩出熟悉的聲音,“我晚點兒回去,不準鎖門!”,又是他,好像哪里都是他,明明已經(jīng)離開了的,看樣子,好久才能忘掉。 現(xiàn)在就算是夜里,也不用擔心睡到一半突然有人從背后裹上來,炙熱的體溫烤的她心跳加速,就這樣安安靜靜一個人,的確是自己想要的。 “唔”,突如其來的腹痛讓夏夏不禁吭出聲,之前只不過是疼幾秒,一陣陣的,這次就要嚴重些,疼的厲害,感覺身體都沒了力氣,她強忍著,艱難的起身,走出房間去敲了許嘉偉的門。 許嘉偉睡到一半,惺忪著眼開了門,先是沒看見人,低頭就見女孩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他立刻清醒了,蹲下身去扶,“夏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很疼,阿偉哥哥,能不能麻煩……送我到醫(yī)院,真的很疼”,她眼底泛紅,聲音微弱無力的說。 “夏夏,你忍下,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許嘉偉迅速找到了許久未用的車鑰匙,把人打橫抱起帶到車上。 觀塘區(qū)距離香港島南區(qū)不算遠,開車大約二十分鐘就到了廣麗醫(yī)院。 就算是深夜,醫(yī)院走廊候診的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就顯得診室內極為安靜,眼前的女孩身材嬌瘦,相貌靚眼,就是怎么看都像是高中生,卻挺著與自己年紀不相符的孕肚,身邊站著的男人大了她不少,又不像是兄妹,畢竟女孩還穿著男人的衣服。 “按照你剛才說的情況來看呢,應該是假性宮縮,假性宮縮就是zigong不規(guī)律收縮,持續(xù)時間幾秒到幾十秒,頻次或多或少,看你癥狀算比較嚴重了,所以開的藥,一定要按時服用,知道嗎?”醫(yī)生是位很叁十幾歲的漂亮女人,很有耐心,說話也很溫柔。 好在醫(yī)生會說普通話,夏夏可以聽懂,她虛弱的點頭,“嗯,我會的?!?/br> “其實引起假性宮縮的因素很多的,比如過度疲勞,情緒波動比較大,飲食刺激,所以還是要注意的。” 對夏夏說完后,醫(yī)生又貼心的對許嘉偉囑咐道,“這位先生,你老婆身體比較虛弱,看她貧血也比較嚴重,回去要好好休息調理,吃一些有營養(yǎng)的食物,多關心她。” 夏夏覺得不自在極了,覆在肚子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阿偉哥哥都還沒有結婚呢,這樣被誤會總是不好的,她支吾著想要解釋,“其實,其實他是,他不是——” “好的醫(yī)生,那謝謝你”,許嘉偉直接應下。 接著打斷正要解釋的人,“好了夏夏,走吧我扶你,外面的等候大廳有椅子,你在那里等我,我去拿藥”。 既然都要走了,再去解釋就顯得她過于矯情,“沒關系,我跟你一起過去吧,現(xiàn)在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br> 出了急診樓,迎面就是取藥的k座,此時已是深夜,許嘉偉在取藥臺前按了下鈴,沒過多久就有護士過來,藥包上的用法用量也寫得很明確,他看了看確認沒有少東西,轉身要走。 感覺到身邊那道有意的目光,他轉過頭。 那人開口,“許——,許 嘉 偉?” “段sir?” 許嘉偉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段凱,他不知道段凱知不知道夏夏,如果認得出,那夏夏就會很危險。 段凱從容帶笑,“真的是你,剛才看著像,還以為是認錯了,雖說你歸隊后我只見過你一兩面,不過你的事跡我可是聽說過的,有膽量,我很欣賞你?!?/br> “段sir過講,這是我身為警察該做的,是我的職責。” “沒想到今天能在醫(yī)院碰到您,嗯——,您來這里是?” 段凱順手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藥包,神色未變,輕松道,“來醫(yī)院,要么看病要么看病人,難不成來辦案?” “你身邊這位是?”他剛才就注意到跟在許嘉偉身邊的女孩,覺得像但又不確定,她明明大著肚子,還是跟一個警察在一起,身上穿的男士衣服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許嘉偉心頭一緊,來不及思索脫口而出,“哦,還沒來得及給您介紹,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是我老婆?!?/br> 原本看著許嘉偉的沉穩(wěn)黑眸,偏向他身旁的女孩,年紀這么小未婚先孕,尋思間,段凱眼神掃過女孩覆在肚子上的那只手,“原來是有喜事,那還要提前恭喜阿偉你喜得貴子了”。 “夏——”,許嘉偉言出又止,為了保險起見,當機立斷換了個稱呼,“老婆,這位是警務處處長段凱先生”,搭在夏夏肩膀的手有意的用了用力道。 剛才聽他們對話,夏夏已經(jīng)猜個八九不離十了,現(xiàn)在她也并不覺得驚訝,只是面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并不可怕,甚至一副浩氣凜然,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作jian犯科之人。 沒等夏夏開口,那人先伸手,“你好。” “您好,段警官,我叫萊雅”,她禮貌回應,同樣伸出自己的右手。 握手的瞬間,夏夏感覺那人頓了下,又笑了笑,松開手,對她身邊的許嘉偉說,既然認識了,我可就等著阿偉你的喜餅了?!?/br> “看你老婆年歲小,這懷孕了,還是要多照顧些,什么都要小心著點,別大意了?!?/br> 許嘉偉勾唇一笑,“是,我會的,那段sir我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您了?!?/br> “好,路上小心”,段凱睨著兩人離開的背心,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臉上從明漸暗,眸中一片死寂。 * 一架自曼谷素萬那普國際機場飛往香港國際機場的空客380頭等艙內,男人手邊擺著杯香檳,手里翻閱著份競選資料。 這份競選資料能拿到手、還要感謝那個坎帕納,好好的曼谷不呆著,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去美國跟中情局談合,才攪合亂當然不能讓他們再牽上線擰成一股繩,所以就用了個直截了當沒后顧之憂的法子,在坎帕納乘的那架飛機上搞了些小動作,制造了起航空事故,讓人有去無回,順帶殺雞儆猴。 坎帕納一死,那全家老小嚇得就像灶火膛里的老鼠,連夜就打算坐私人飛機去馬爾代夫的私人小島避難,還想憑借坎帕納跟新任陸軍副司令阿拉塔的關系尋求軍事保護,簡直是天真,坎帕納都死了,沒了利益關系這家子連個屁都不是,但也留不得,免得有后患,于是去機場的路上就出了起重大交通事故,一家人走的齊刷刷,都不帶費勁兒的。 緊接著,亞羅就搜了他的家,一分鐘不耽擱。 周寅坤手指一搭無一搭輕點著酒杯的邊緣,萊斯雖有能力,但是這野狗欠調教,太精明的不乖,不精明的不一定野心就不大,他眼神一遍遍的掃著手里的競選名單以及競選人的資料,頓然定睛挑了挑眉梢,那就選個最沒用的好了,什么人最沒用呢? 在官場上,固然是——“讀書人”。 就他了。 周寅坤拉開遮擋的布簾,把名單往旁邊隨手一遞,握著的筆在維披什這個名字上點了點,“亞羅,去查查這個人,然后看看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明白,坤哥”,亞羅接過那份文件收好。 男人滿意的品了口手邊的酒,仰頭往后靠了靠,又問,“卡爾那邊什么消息?” “上飛機之前匯報了條信息,說現(xiàn)在周夏夏住在觀塘區(qū)許嘉偉家里,昨晚還上了趟醫(yī)院,瞧完病拿了藥就走了,應該沒什么大事”。 周寅坤倏的坐起身,眸色當即一暗。 大晚上去醫(yī)院,不知道是發(fā)燒了還是肚子疼,就她那個弱不禁風的身子,偏要到處亂跑,不自量力的很。 忽地,腦內思緒如針扎。 這個周夏夏玩兒的越來越野了,才幾天就跟狗男人同居,搞得自己倒像個守身如玉的寡婦,就算沒結婚證,孩子都有了,怎么也算是夫妻了,那現(xiàn)在這這個情況就叫婚內出軌,真不知道周耀輝夫妻倆是怎么教的孩子,從一而終不懂。 還有那個許嘉偉,臉皮厚的像城墻,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出生就該斷子絕孫了。 “你剛才說許嘉偉住觀塘區(qū)?” 亞羅下意識看了眼手機,確認后,他說,“是,卡爾是這么說的,我問了具體地址,不過還沒收到回復飛機就起飛了,斷了信號?!?/br> 周寅坤雖面不改色,心火卻早已燒的他渾身燥熱,不僅是許嘉偉這個人讓他氣不打一出來,沒成想連住的地方都讓他忍無可忍。 沒記錯的話,以前周夏夏帶他去的小公園就在觀塘區(qū),和熟悉的鄰居哥哥住在一起,還有附近兒時的游樂場,這得勾起多少情竇初開的童年回憶呢。 男人嘴角彎起一抹冷意,哼笑了聲,總是要搞上門捉jian這套,只不過這次他懶得繞彎子,正好去認認門兒。 (作者說:夏跟偉不會在一起哈,夏對他沒感情的哈,只有感激之情的哈,特別不喜歡偉的,建議攢兩章在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