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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頂級暴徒衍生在線閱讀 - 心事

心事

    天色黑了,聽不見別墅外有什么動靜,夏夏小心翼翼推開道門縫,探出頭就瞧見門口兩名訓練有素的保鏢在守著,這倆人她之前沒見過瞧著臉生,也就沒多說話。

    聽見門聲兩人同時看過來,夏夏一怔扶在門把上的手都跟著緊了下,接著尷尬地縮回腦袋,默默地掩上了門。

    她回過身來,滿是歉意地看向陳舒文:“他們還在外面守著,怕是出不去的。對不起啊舒文姐?!闭f完又低下頭去。

    晚飯過后,家里就來了“客人”,開門看見眼前的人夏夏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從英國之行回來后,她跟陳舒文聯(lián)即便留了電話也沒輕易聯(lián)系過,今日突如其來的重逢,第一反應就是周寅坤會不會又要用自己在意的人來要挾她,可她既沒惹到他也沒有再有逃跑的意思,想來應該并不是因為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目標是陳玄生?那舒文姐又是怎么被他帶到泰國來的?

    陳舒文告訴她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去世了,陳玄生沒了禁錮她的籌碼,她在醫(yī)院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捅了陳玄生才逃出來只身去了香港,那個陳玄生這輩子都不敢涉足的地方,可萬萬沒想到竟被周寅坤的人擒了個正著。

    “說什么對不起?!标愂嫖淖呓f,“是周寅坤綁了我,你又沒有錯。”

    “可是……”,夏夏對上陳舒文的眼睛,不由皺了眉:“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這下可怎么辦是好?!?/br>
    “大不了就再捅他一刀,反正現(xiàn)在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我也沒什么好顧及得了,陳玄生困不住我的。”

    “可周寅坤為什么……?他跟陳玄生是生意往來關(guān)系,難道是其中出了岔子,才會牽扯到舒文姐你?”

    那兩人擺明是各打各的注意,先前在英國時陳玄生為了掌握周寅坤的弱點,從中試探且緩和他跟夏夏之間的氣氛,末了,倒讓人擺了一道。

    不用想也知道,這次周寅坤大概是要用她做為上一回英國談判的駁回資本,來和陳玄生交換生意上的利益賺個盆滿缽滿,定然是不會傷她一根汗毛。

    “他們都是生意人,有利則賺,恐怕周寅坤是尋得路子想要擴展歐洲市場,才給陳玄生來了個先兵后禮”,陳舒文雙手隨意地揣在懷前,冷然氣道:“狼狽為jian?!?/br>
    聽陳舒文這么一說,夏夏更感覺幫她逃走的幾率小之又小,心里愁得慌眉心都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沒事的,早晚有天,我要讓陳玄生那個畜生知道,把我放在身邊就是他此生的誤判之路”,她眼神移向夏夏挺著的孕肚,“倒是你,夏夏,你這是……?”

    陳舒文欲言又止,不過短短一年多,周寅坤就搞大了夏夏的肚子,那人懂得怎么控制別人、用什么控制別人,與其抓著夏夏身邊的人不放,時間久了必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想用孩子牽制住夏夏,讓她這輩子都逃不出他的圈套,撇不清這段扭曲的關(guān)系,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禽獸。

    “我,我——”夏夏嘴里支吾,“舒文姐咱們坐下說,我去給你倒杯水?!?/br>
    陳舒文微微一笑應了聲“好”,看著夏夏挺著孕肚去吧臺倒了兩杯水。

    她明白,這些個事夏夏平時沒人說,有想法也會窩在心里自己消化,當下定是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講。

    一個連十八歲都還沒到的小姑娘,就被人強迫著大了肚子,相比之下自己就不一樣了,爸爸不在了她則有了選擇和反抗的余地,就算是死路,也要跟陳玄生同歸于盡。

    夏夏端著兩杯水放在茶幾上,在陳舒文身旁坐下,她輕輕舒了口氣,坦言說:“這個孩子是不小心懷上的,我本來要打掉,是他用我身邊的人威脅我才留下的?!?/br>
    “可是,自從孩子會動了之后,我,就也有點舍不得了?!?/br>
    和陳舒文料的差別不大,周寅坤就是拿捏了夏夏心軟和作為女人母性的弱點,才強行讓她留下孩子,耗得越久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大,他的勝算就越高,心機果然是深。

    “那你有沒有想過……”,陳舒文話到嘴邊猶豫了下,還是提醒說:“雖然沒當過mama,不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近親間生的孩子很容易有問題的,這個你知道嗎夏夏?”

    “我知道,因為之前做過檢查說孩子發(fā)育沒有問題,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可能還會再做進一步檢查,我這幾天在網(wǎng)上也看了些資料,比如無創(chuàng)DNA、羊水穿刺,都是比較好的篩查辦法,我有想過去檢查下,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前些日子在醫(yī)院做彩超我看見了孩子的樣子,那是頭一回感覺到他是活生生的,是……我的孩子,這么一來,再加上月份大了我就,真的舍不得了?!?/br>
    陳舒文憤不平:“這就是那些臭男人安插在我們身上的軟肋,可如果是我,就算是連皮帶rou我也要卸的干干凈凈?!?/br>
    “心軟是會吃虧的,尤其是在男人面前心軟”。夏夏看著陳舒文溫柔地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fā),眼里盡是憐惜:“那你就真的打算一輩子呆在他身邊了?”

    “其實我已經(jīng)逃過兩次了,一次是懷孕之前,我去了俄羅斯,當時他正在被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通緝,我以為他不敢來找我,可后來他還是去了,撤離當天他中了槍差點就死了……”說到這,夏夏眼睛微微泛了紅,直到現(xiàn)在想起都心有余悸,她咽了咽緊澀的喉嚨,繼續(xù)說:“第二次就是前段時間,我們鬧得很僵,基本就是吵到?jīng)Q裂的地步,誰知道……我到了香港沒兩天他又找去了,結(jié)果又被追殺了陣仗很大,我看到他背上都是口子,血淋淋的,我就覺得要是我再這么跑下去,說不定,真的會要了他的命?!?/br>
    此時陳舒文倒覺得夏夏不只是因為心軟,她怕他死了,有一部分是因為對那個十惡不赦的人有了感情,而陳舒文也不是很理解,周寅坤兩次去找夏夏都等同于置身火海,像他這樣利益為先的人孰輕孰重再清楚不過,難道……真被陳玄生當初給說應驗了,夏夏對周寅坤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或者說,不信。

    “所以,你怕了,怕他死了?”

    有時候盡管是這樣想,夏夏心里也不會去承認這種想法,只要對周寅坤多一分感情就是對爸爸mama還有爺爺?shù)牟蛔?,心里的?nèi)疚就會像翻起幾十米的巨浪壓的她喘不過氣。

    “可是我不該的,是他殺了爺爺,我應該想要他去死才對,是不是?”她眼底猩紅對上陳舒文的眼睛,想要尋求一個正確無疑的答案。

    “什么?”陳舒文眼神中滿是驚愕,“你是說是他殺的你爺爺,他自己的父親?”

    殺自己父親這種事,放在周寅坤身上陳舒文緩了緩倒也認為貼切,她驚訝的是盡管這樣,夏夏也不曾想要置周寅坤于死地。

    “嗯”夏夏點頭,聲音哽咽:“就是因為這個,我跟他當頭對面地大吵了一架,幾乎失去理智,還用槍指著他”,不僅如此,她還扇了周寅坤兩個耳光,夏夏沒好意思說,總覺得說出來的確太不給他面子了,不太好……

    “我知道他是惡人、爛人,可他就是不放過我,我就是拿了槍,我也……我也——”

    剩下的話是陳舒文替她說出口的:“哪怕你知道他即惡又爛,你也不忍心看他死,是嗎?”

    現(xiàn)下在陳舒文看來,夏夏對周寅坤有感情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娤南莫q豫著沒回答,她換了種方式問:“那你知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夏夏不知道,她沒談過戀愛,跟周寅坤在一起都是他一個勁兒的主動,要么就是要求她主動,自始至終她都認為他們兩人之間不存在情愛關(guān)系,僅僅是他要求,她便做,即使在知道他殺了爺爺前動過心,但那也到不了更深層面,至于愛不愛的她沒感受過也不清楚,就單純的看不得他死,畢竟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再壞再爛,離開則是最好的選擇,只要一輩子不見互不打擾跟他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夏夏認真想了想,自己沒體會過情愛之事,生活里還是見證過的,她眉心舒展而開,柔和的眸中一副了然:“我沒有愛過一個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感覺。或許是會為彼此著想,生活中和睦而融洽,尊重對方也理解對方,就像我的爸爸mama那樣,他們很相愛,看對方的每一個眼神都很溫暖,那應該就是——”

    “夏夏?!?/br>
    夏夏沒說完,陳舒文叫了聲打斷了她的話,與那雙純潔無暇的眸子視線相撞,“你有沒有想過每個人愛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可不管是怎么,它們的初衷和主旨都是,‘舍不得’。”

    對面的人愣著,她緊接著打了個比方亦或是道破:“舍不得看他去死,舍不得肚子里他的孩子,舍不得再次將他推置險境……”

    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刀子,一層一層割開皮rou,袒露出她鮮紅悸動又羞恥的心臟,強烈的搏動震到人快要窒息,洶涌咸熱的潮水破繭似的沖向鼻腔,順勢蔓延到雙目,她眼睛睜得很大,眼淚就那樣杳無聲息肆無忌憚地大顆滾落。

    一時間,視線看不清眼前的人,映出的是腦海中那張囂張肆意男人的臉,記憶如倒帶一幕幕接連浮現(xiàn),他從天而降不惜一切從泰國警署救她出來,他中槍后面色慘白依舊風輕云淡地哄她說死不了,他背上無數(shù)道的血紅口子還帶著好心情下廚做飯,即便吵得再兇周寅坤還是會莫名其妙自作主張的單方面與她談合,思緒到這,她竟然覺得那男人荒唐執(zhí)拗又可笑。

    內(nèi)心的駭然讓陳舒文不禁蹙眉:“夏夏,是我說中了?”,見夏夏哭了,她伸手在茶幾上抽了張紙巾為其擦著眼淚:“他現(xiàn)在對你,好?”

    感情這東西就是藏得再好也不過是紙糊的燈籠罷了,一戳即破,周寅坤處心積慮夏夏又過于單純,免不了會被表象的東西迷惑。

    “可我還要提醒你,周寅坤很危險,像他和陳玄生這樣的人都是利益為首,為了達到目的什么話都說得出,什么事也都做得出?!?/br>
    淚珠顆顆滑過下巴落向女孩隆起的孕肚上,在連衣裙白色的布料上印出水漬,白皙小臉上的道道水痕接連不斷,怎么擦都擦不凈。

    她憋在心里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就像要破土而出的焰火玫瑰,每一次即將沖出碎石土壤都被活生生的踩爛再拼命地埋得更深,時間久了,腐爛的枝葉溶于土壤,生菌發(fā)酵形成引燃的沼氣,火焰愈演愈烈變作煉獄。

    可是,周寅坤作惡多端陰晴不定,她根本斷不出真假,理智再度壓制了感性,夏夏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搖搖頭:“我不知道怎么叫他對我好或者不好,他說的話就算不是騙我的,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天就變卦了?!?/br>
    “其實,我覺得我跟他那些情人沒什么區(qū)別,唯一不一樣的是……我搞大了肚子?!彼缫烟谷唤邮?,可說出來那刻,撫在孕肚上的手還是不受控制地收緊,“而且,他壞事做盡,殺了爺爺,還逼瘋了卡娜jiejie,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根本做不到去原諒,就算要呆在他身邊一輩子,也不能黑白對錯不分,倘若往后有合宜的時機,我倒想……帶孩子離開?!?/br>
    追根究底,不同于當初她單單只怕連累身邊的人受到傷害,這次牽絆住夏夏的除了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線,另一部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讓周寅坤再次身跌險地。

    陳舒文看著她若有所思,眼前的女孩堅毅又理性,連自己愛上了這件事都可以被理智掩埋的無跡可尋,該有多累呢?

    如此看,自己的境況又算得了什么呢?現(xiàn)在沒有東西可以牽制住她了,她對陳玄生只有恨,可以不計后果,不擇手段。

    柔軟細膩的指腹拭去夏夏臉上殘留的眼淚,陳舒文語氣柔和:“不管以后是要一直在他身邊還是最終成功離開,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我聯(lián)系,我們不是還說好了,還要一起去旅游嗎?”

    陳舒文眼中蓄了淚,這場景還真像兩個無期徒刑的囚犯,在暢想遙遙無望的以后。

    她笑笑,眉眼一彎一顆眼淚就自作主張地掉落下來,滑過細膩的肌膚順著唇角嘗到了咸澀:“等以后你的孩子大一點,還可以帶他一起去看世界,對不對?”

    “明明是飛鳥,就不該被囚在華麗的牢籠里,養(yǎng)著、逗著?!?/br>
    “嗯”夏夏點了頭,“我知道你現(xiàn)在處境挺麻煩的,還聽我講這么多,謝謝你舒文姐,我平時沒什么人可以說,每天都……挺擰巴的?!?/br>
    “你也別琢磨太多”陳舒文朝夏夏的圓挺的孕肚輕挑了下精致的眉梢,“畢竟,還是身體重要?!?/br>
    “我知道”,夏夏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這個是你給肚子里的小朋友講的嗎?”陳舒文拾起沙發(fā)上的一本兒童畫冊隨便翻看著。

    “哦,這個啊”,夏夏臉上漾出笑意,“是的,平時白天家里就我自己,我看完課本的話會給肚子里的孩子念這些兒童讀物,不過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到。”

    “一定是可以的——”

    陳舒文話音未落,就聽見門把響了,她笑容僵在那里,夏夏回頭看過去,周寅坤先進來,后面跟了個熟臉兒,倆人看起來心情都不錯。

    不錯的原因在于,五分鐘前……

    黑色邁巴赫穿過人多車多的街巷,路燈的光線從半敞的車窗落入,映出后排男人精雕細琢般的側(cè)顏,他指尖夾著煙懶懶地渡了一口,閑聊著說:“讓你姐捅了一刀,打算怎么還?”

    旁邊的陳玄生打后視鏡里瞧了眼那張百無聊賴的俊臉,話說的輕巧:“能怎么辦?捅回去唄?!?/br>
    周寅坤手里的煙剛要抵進嘴里,被這句意味不明的話給聽地嗤笑出聲。

    這倆人一個覺得另一個是變態(tài),另一個則認為前者搞大了侄女的肚子,赤裸裸的禽獸。

    陳玄生感覺到身邊那道視線,松垮地往后一靠:“彼此彼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