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因說：“今日不動(dòng)你?！?/br>
    何平安自?然不信，她頭埋在被子里。

    一聲裂帛聲響, 身上的褻衣又被他撕了。

    光.裸的脊.背暴.露在他眼下, 黑暗里，察覺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 她不由得?打了個(gè)寒顫。

    “你倒是乖覺?！鳖櫶m因望著她這般姿態(tài), 冷笑?了一聲：“既然沒有傻, 為何要在我?跟前裝這么?久？是不是見我?哄著你，心下萬分得?意？”

    何平安聽著一頭霧水, 她偷偷抬起頭, 便見他坐在床上, 手中似有一物。

    “你當(dāng)初在潯陽偷了我?的玉佩，究竟送給?了哪個(gè)野男人？”

    何平安腦子里空空一片, 因她久不回答，顧蘭因冷了眼。

    他捏著那塊玉佩, 言辭極緩：“你以為自?己裝瘋賣傻我?就會(huì)同情你？放你一馬？不會(huì)與你追究這些陳年往事?了？”

    頸側(cè)有男人灼熱的氣息撲來。

    他周身的籬落香摻雜了一絲苦味，就這般將她壓住，叫她難以呼吸。

    沾染體溫的玉佩，被他塞到了女人的主腰里，何平安被他掐得?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顧蘭因吻著她的臉，濕漉漉的觸感?從指間?傳來，他聽著她唇.齒間?露出的細(xì).吟，低笑?了一聲，貼著她的耳，譏諷道：

    “你就像是只發(fā).春的野貓，怪不得?離了我?，還是有那么?多男人跟在你屁.股后面?！?/br>
    顧蘭因又變成往日那個(gè)刻薄的樣子，他挑起她所有的情緒，再將她拋在一片孤立無援之中。

    他咬著她紅腫的唇，隔著衣衫，狠狠.磋.磨她。

    “知道我?是誰嗎？”

    “陸……”

    “我?是顧蘭因?！彼谒餮飳ぶ菈K玉佩，故意道，“潯陽的清源寺，我?給?你破.身，你難道忘了？你還說以后要?dú)⒘宋?，怎么?如今爽利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何平安咬著唇，心如刀絞。

    她眼里都是模糊的，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顧蘭因死死纏.著她，在她耳邊道出無數(shù)真相。

    “你閉嘴！你別說了……”

    她緊緊閉著眼，臨近崩潰。

    顧蘭因見狀，低頭咬開了她脖子上的系帶。

    他灼.熱的手掌貼著她濕.漉漉的臉頰，見她淚眼婆娑，依稀窺見了一絲趙婉娘的影子。

    不過那已經(jīng)太過久遠(yuǎn)了，他那位心上人，早早淹死了，如何能出現(xiàn)在他的床上，又如何能讓他肆.意玷.污。

    等他再次起身，天?已到了三更。

    外頭風(fēng)吹影動(dòng)，顧蘭因?qū)⒋皯敉崎_半扇，冷風(fēng)拂面，他終于清醒了一些。

    后半夜，成碧被從床上叫起來，顧蘭因在書房里等他。

    成碧一向眼尖，打從進(jìn)門?起就瞧見他腰上掛著的那一塊玉佩。

    “少爺這是從何處尋到了？”

    顧蘭因?qū)⒛怯衽褰庀潞?，再放回到錦匣里：

    “自?然是有人送上門?來的，就光明正大擺在我?眼前?！?/br>
    “誰心腸這么?好？”

    “你說呢？”

    成碧提起陸流鶯的名字。

    “表少爺來京城之前，在密云充當(dāng)守衛(wèi)，后來入了都督的眼，被收為親衛(wèi)，此?番跟著他們的小公子回京，因要替一位朋友捎信，適才?轉(zhuǎn)到咱們門?前?！背杀陶f罷，又補(bǔ)了一句，“這都是六尺那個(gè)傻子告訴我?的，想來不會(huì)有假，我?聽她說，表少爺那個(gè)朋友就姓陸?！?/br>
    “只有玉沒有信？”

    成碧想了想，回道：“我?明日再去問一問六尺?！?/br>
    顧蘭因合上錦匣，微笑?道：“信要么?被她藏起來了，要么?就還在李小白那里。你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了?！?/br>
    成碧聞言，道了聲是，而后抬眼覷他臉色，見顧蘭因像是有心思?，一時(shí)不敢出聲，在一旁站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方才?見他招手

    。

    主仆二?人私下里說了些秘密的事?且按不表，只說蟾光樓那邊，六尺深夜里被人晃醒。

    原來是何平安在水里昏了過去，八尺喊了她好些聲，見她不對(duì)?勁，連忙就要去喊大夫來。七尺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又怕六尺等會(huì)罵自?己，便將她晃醒。

    六尺是見慣了何平安這個(gè)樣子，聽罷讓七尺別慌張。

    八尺請(qǐng)來大夫，六尺去熬藥，七尺坐在床邊一直守到天?明。

    第二?日，天?蒙蒙亮?xí)r分。

    打瞌睡的丫鬟聽到外頭有人在喊少爺，嚇得?跌坐在地。

    等她轉(zhuǎn)過身，就看到那門?首站著一個(gè)小小的身影。

    他穿著紫棠色的圓領(lǐng)袍子，今日頭發(fā)都用一根碧玉簪子綰在頭頂，雪團(tuán)一樣的臉上，因吹了冷風(fēng)，泛出兩團(tuán)紅暈來。

    見是冬郎，七尺長長松了口氣。

    “小少爺怎么?起得?這么?早？”七尺小聲問道。

    冬郎噓了一聲，他躡手躡腳將一個(gè)小荷包塞在了何平安的枕下。

    “里面是什么?？”

    冬郎搖了搖頭，食指抵著唇，讓她噤聲。

    七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冬郎出去后，就要跟著顧閑一塊兒去文先生那里，路上遇到成碧，成碧跟他打招呼，他也還應(yīng)了一聲。

    這讓成碧有些詫異。

    原來冬郎昨日宿在瓊珠院里，入夜后他將生辰禮盒拆開來，見里頭裝了不少刻了平安喜樂的金錁子，便猜到了這一份生辰禮出自?成碧之手。

    他母親從不碰這些金銀，平日里的花銷也多記在賬上，去年小漁兒還在的時(shí)候，她也不曾送過這些。

    冬郎從六尺口中知道她喜歡金子，于是便將刻了平安的金錁子都撿出來，裝在一個(gè)小荷包里，一大早塞到何平安枕下。

    他有心，顧蘭因倒也沒有將那一荷包的金錁子收走。

    不想何平安醒了過來，她摸到這些金錁子，竟還以為這是顧蘭因送來的，一下全部砸了。

    七尺大驚失色，忙替冬郎解釋，奈何她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了。

    這往后的日子，何平安性子愈發(fā)古怪。

    而冬郎經(jīng)此?再不敢靠近了，每日只是讀書而已，顧蘭因時(shí)時(shí)抽察他的功課，比從前多了不少耐心，父子二?人倒是相處得?愈發(fā)融洽。

    時(shí)光飛快，展眼除夕將至。

    成碧趕早去都督府請(qǐng)李小白過來，李小白本想拒絕，可因心中有心結(jié)，到底是點(diǎn)頭應(yīng)了。殊不知這是一場(chǎng)鴻門?宴。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章

    除夕不到, 前一日成碧便將李小白請(qǐng)到了府中。

    冬郎喊他?一聲表叔，李小白看著冬郎的樣貌，想起了何平安。只是到了除夕那日, 他?也不曾見到她?。

    李小白心下詫異，問起六尺, 六尺卻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朝他?擺了擺手。

    李小白猜這當(dāng)中出了變故, 家宴上再對(duì)著自己這個(gè)表弟，他?如坐針氈。

    顧蘭因瞧著他?那樣子?，笑?吟吟道：“表哥在京中只有我們一家親戚，我爹在的時(shí)候，對(duì)你極好，咱們兩家分明親近極了，我也不曾拿你當(dāng)外?人, 怎么?你今日頻頻在發(fā)呆？可?是我這里招待不周？”

    “沒有?！?/br>
    “那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小白搖了搖頭：“只是除夕有些思鄉(xiāng)罷了?！?/br>
    顧蘭因溫聲道：“我看不見得, 聽說表哥在外?十多年，仍是孑然一身, 想必是年歲漸大, 想要成個(gè)家了?！?/br>
    他?抬手, 遙遙敬了李小白一杯，善解人意道：“我府上就有一個(gè)丫鬟, 碧玉年華, 模樣標(biāo)致, 她?愿嫁表哥，相伴左右, 不知表哥意下如何?？”

    “表弟別開玩笑?了，我年近而立, 一事無成，何?苦去耽誤別人?！崩钚“走B忙拒絕。

    顧蘭因笑?看了他?一眼，竟就輕輕揭了過去，不再提起，這之后又敬了他?幾杯酒，等到酒過三?巡，話也說盡了，方才離去。

    他?一走，李小白下意識(shí)松了口 ?氣。

    他?眼前的景物在微微晃動(dòng)，知道自己也有幾分醉了，李小白撐起身子?，便要去休息。

    屋里丫鬟來扶他?，都被李小白揮手請(qǐng)開了。

    “我自己可?以?走回去?！?/br>
    成碧給他?安排的廂房，就在這花廳后頭，只是先要繞過一個(gè)花園。

    這會(huì)兒除夕，府中下人若是在京中有親眷的，都被成碧準(zhǔn)了三?天的假，是以?府中比以?往更要冷清，院子?里幾盞風(fēng)燈照著青黑的竹子?，朔風(fēng)一掃，四?下竟有颯颯的雨聲。

    李小白立在竹下，吹了一會(huì)兒冷風(fēng)，本以?為頭腦有些清醒了，奈何?才走幾步，便有天旋地轉(zhuǎn)之感，比起方才，情況更加糟糕。

    他?扶著墻，隱隱覺出不對(duì)勁來。

    穿著竹青衣衫的男人扭頭看著身后的月洞門，細(xì)長的路頭，是一株枯瘦的老梅，夜色下枝影猙獰，透著一股邪.氣來。

    他?斂著眉，強(qiáng)忍不適，趕往廂房。

    這一處只住著他?一個(gè)人，院里的小廝都不在，他?撞門而入，摸到桌邊，慌亂地倒了一杯冷茶出來。

    冰涼的茶水沾到他?的手指，不僅沒有緩解那些灼熱，反倒像是在火上澆油。

    面色緋紅的男人滑坐在地，額上都是汗，不知為何?就變成這樣了。

    他?雖不善飲酒，但酒后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失態(tài)。

    李小白喘著氣，眉眼汗?jié)裰?，只覺得又像是到了江南的梅雨天，四?下都是潮意，叫人渾身不自在。

    他?強(qiáng)撐起身子?，爬過去把門關(guān)上，黑暗里，唯有檐下的一盞燈透出些許光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