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錘小錘她都試試。

    ……

    雖然過程有些粗暴，但好在問題解決了。

    溫黎看著面前這道熟悉的身影。

    在這張略顯青澀但依舊俊美的臉上，她沒有看到任何負面的情緒。

    失去了魔淵之主的繼承權(quán)，似乎沒有對赫爾墨斯產(chǎn)生任何影響。

    “您看的見我？”

    四目相對，良久，金發(fā)少女率先打破沉默。

    白發(fā)金眸的神明微一挑眉：“不然，我正在對誰說話？”

    少女沒說話。

    她就這樣盯著他看了片刻，表情古怪。

    半晌，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倏地眼前一亮。

    隨即，露出一個略有些惡作劇一般的表情。

    金發(fā)少女突然從半空中俯沖下來，漂亮精致的五官皺起來，做了一個故作兇惡的表情。

    然后，在赫爾墨斯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飄飄悠悠停下來。

    一股冰冷的氣息隨著少女的靠近撲上赫爾墨斯面門，他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金發(fā)少女動作微微一頓，然后又變本加厲地扯著嘴唇和眼角，又飛快地做了幾個兇神惡煞的鬼臉。

    赫爾墨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

    “……騙人的吧?！?/br>
    金發(fā)少女松開扯著臉頰的手，皺著眉看他。

    “如果能看到我，現(xiàn)在怎么臉上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赫爾墨斯鼻腔里逸出一聲辨不清意味的氣聲，轉(zhuǎn)身抬步便走。

    害怕的表情？

    因為她？

    就連遇見魔淵中最危險的惡獸他也連眉梢都不會動一下。

    更何況是一個只會做鬼臉的少女。

    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哎，等一等我呀?！?/br>
    他態(tài)度冷淡，金發(fā)少女卻反而來了點興致。

    她迅速地飄到他身前重新?lián)踝∷穆贰?/br>
    “害怕的表情沒有，贊揚的表情也沒有嗎？”

    她下頜微揚，看上去對自己剛才的鬼臉很滿意，鳶尾色的眼睛卻盯著他的臉，像是在辨認什么。

    赫爾墨斯停下腳步，撩起眼睫和她對視。

    “贊揚什么?！彼麗炐σ宦暎澳銊偛鸥】涞谋硌輪?？”

    “你——！”

    良久，金發(fā)少女率先挪開視線。

    她像是有點失望，又有點氣鼓鼓的：“什么嘛，看樣子只是長得像……”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甚至染上了一種被嬌慣已久的委屈，“他才不會這樣對我?！?/br>
    “他？”

    赫爾墨斯緩慢地將這個字在唇齒間重復一遍。

    他稍有興致地挑眉：“你認識我？”

    這句話落地，金發(fā)少女臉上傷感委屈的表情瞬間一收。

    她睜大眼睛盯著赫爾墨斯，水潤清亮的眸底漾著驚喜：“您怎么知道？”

    當然是因為那幾句話。

    雖然她有意壓低聲音，但是這片空間里只有他們。

    而不巧的是，他的感知力出了名的好。

    所以一字不落地全都聽見了。

    赫爾墨斯卻沒說什么，只是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當然認識！”

    金發(fā)少女興沖沖飄得更近了一點，“不光認識，我們還很熟悉呢?！?/br>
    說著，她便十分自然地側(cè)身想要往他的肩膀上靠，兩條半透明的手臂穿過他的臂彎……

    然后就這么穿了過去。

    赫爾墨斯擰眉，有點不自在地躲過金發(fā)少女過分親昵的動作。

    他辨不清喜怒地抬起眼，慢悠悠吐出兩個字：“很熟？”

    這種熟？

    他怎么不知道。

    金發(fā)少女卻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她垂眸盯著自己的雙手——就是剛才像吹散的一陣云霧一般穿過他手臂的那雙手。

    眼神怔怔的，好像受到了巨大打擊無法接受事實一般。

    “怎么會這樣，您明明能看到我?！?/br>
    金發(fā)少女崩潰道，“那為什么我卻還是碰不到您呢？”

    碰到他？

    如果真的能碰到還得了。

    赫爾墨斯悶笑一聲：“剛才的事情，謝了?！?/br>
    他知道金發(fā)少女是為了他才砸壞那塊石壁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幫他。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觸碰不到他，而且看上去纖瘦而嬌弱，卻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

    ——這里的石壁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破壞。

    這是魔淵之主繼承者決斗的高臺，注定經(jīng)常發(fā)生爭斗，受到強大的神術(shù)沖撞。

    這里的每一寸墻面，即使看上去平平無奇，其實都是由魔淵中最負盛名的工匠以神術(shù)錘煉而成。

    就算是露西婭全力打上一擊，也未必會留下那么大那么深刻的痕跡。

    赫爾墨斯若有所思地抬眼，視線在少女身后若隱若現(xiàn)的金絲上略微一頓。

    她被不知名的人困在這里，顯然身份也并不一般。

    還說和他很熟悉。

    奇怪的人。

    溫黎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赫爾墨斯的神情，見他眸底流淌著不易察覺的冷芒，便知道他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說話。

    年少時的赫爾墨斯，比起她穿越之后首先見到的成熟版，竟然還要難搞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會對她的任何要求予取予求，俊美的臉上沒有多少深情笑意，只剩下很淡的情緒和若有似無的審視。

    綿綿不斷的情話也沒了，風度翩翩的紳士禮節(jié)更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

    太冷漠了！！

    原來赫爾墨斯的情話技能不是天生點滿的？

    那他后來是跟誰學的？

    找誰練的！

    但這口氣還沒上來，就立刻卸下去了。

    溫黎看著赫爾墨斯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連忙飄過去攔住他：“等一下！”

    這個位置已經(jīng)靠進高臺的邊緣了，她過來稍微有點吃力，淡淡的灼燒感開始附著在皮膚上。

    她皺著眉忍著不適：“您應(yīng)該看出我身上有什么不對了吧，可以幫我解決嗎？”

    赫爾墨斯腳步一頓，心底突然染上幾分興致。

    他轉(zhuǎn)身抬眸：“眼力不錯?！?/br>
    溫黎笑瞇瞇道：“彼此彼此?！?/br>
    她注意到剛才赫爾墨斯的眼神落在她身后了不短的時間。

    雖然現(xiàn)在的赫爾墨斯和未來的赫爾墨斯有些微妙的區(qū)別。

    但是他們本質(zhì)上的差異應(yīng)該不算大。

    ——對于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他不可能會花費任何精力和時間。

    赫爾墨斯一定是察覺到了什么她看不到的東西。

    但她并不確定赫爾墨斯會這么簡單地幫助她。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還真是很少會懷疑赫爾墨斯拒絕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