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乙游后我渣了四個墮神 第350節(jié)
空氣里只回蕩著時近時遠的風聲,仿佛從漫長時光歲月之前傳來的聲響。 良久,深淵語氣略有些怪異地說:“你也知道,在深淵的另一面,便是神國的混沌之巔?!?/br> 就像是鏡面世界,上下顛倒間,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體雙生。 鏡面兩邊任意一側(cè)所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會逃過另一側(cè)的感知。 一陣風繞開赫爾墨斯的身體,朝著他身后闔眸沉睡的金發(fā)少女飄蕩而去。 風卷起她額間的碎發(fā),在她的睫羽上短暫停留,輕輕拂過她緊閉的眼瞼。 “我的孩子。” 深淵說,“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許諾我的事情,或許對你來說并不值得?!?/br> 赫爾墨斯眸光微頓,轉(zhuǎn)身回眸看向沉睡的金發(fā)少女。 他沒有說話。 風送來深淵嘆息般的聲音。 “或許有許多并未完全水落石出的真相被蒙蔽在甜蜜愉悅的假象之后,就像是一片薄霧。” “當你真正掀開那層面紗之后,也許你會追悔莫及。” “但是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為時已晚。” 這是深淵所能夠給出最明顯的暗示。 赫爾墨斯眉眼含笑,金墜無聲搖曳,璀璨金影落入眼眸,像是深深淺淺的琥珀。 那雙好看的眼里,清晰地映出少女安靜闔眸沉睡的倒影。 其實有些事情不去說,不代表他從未明了。 只是刻意不愿去提及。 半晌,赫爾墨斯薄唇一挑,露出一抹再尋常不過的慵懶笑意。 “可她是我的未婚妻?!彼χf,“我不去照顧她,誰又有這個資格?!?/br> 深淵中的風急了幾分,鉆過嶙峋的石壁縫隙,發(fā)出尖利的呼號聲。 赫爾墨斯慢條斯理地抬起手,從懷中取出一張輕飄飄的紙。 在黯淡的月色掩映下,紙面上的一切清晰可見地顯露出來。 ——金發(fā)少女甜蜜地依偎在白發(fā)金眸的神明身旁,臉頰一歪,整個人都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癱軟在他的手臂和肩頭。 她的笑意是那么明媚,有幾分得逞一般的笑意,又有幾分興奮期待的愉悅。 更多的,則是和那雙紫水晶一般的眸底相輝映的羞澀和幸福。 這是赫爾墨斯從那副早已被裝裱好的畫框之中重新取出來的、那一副畫像。 赫爾墨斯甚至沒有把目光分給畫像上的自己,目光專注而復雜地落在少女動人的笑靨上。 他又何嘗不知道,她身上有著太多秘密。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欺瞞。 他曾經(jīng)懶得去聽去看,久而久之,也就真的再也沒機會去深究。 ——他不愿深究。 如果探究和審視會毀壞現(xiàn)在岌岌可危的平衡,他寧可選擇不去想。 他想要的,不過是這份得來不易的寧靜。 她在夢境中陪伴著他走過了無數(shù)個歲月。 夢境真假難辨,但真正動了心的是他。 深淵伸出卷起猛烈的風,吹動他手中的畫像。 紙張在風中狂舞,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徹底撕碎。 金發(fā)少女生動的微笑在風中被擠壓,原本上揚的唇角在某些角度逐漸下撇,那雙原本因為漾滿了愉悅而看起來格外水潤的眼眸,在這一刻看上去卻像是在流淚。 赫爾墨斯松開手。 紙張失去了他的力道牽引,瞬間像是斷了線一般順著風飄遠。 絢爛綺麗的色澤在灰暗的深淵中來回盤旋,一點點被濃霧吞噬,最終墜入看不見的盡頭。 “她因我而生,本應因我而死?!?/br> 赫爾墨斯的視線從畫像消失的方向挪開,他很平靜地說,“但現(xiàn)在,我想讓她生?!?/br> “那好吧?!?/br> 深淵幽然一嘆,緩慢地問,“這一次,你向我求的還是曾經(jīng)的那件事嗎” “不?!?/br> 赫爾墨斯沒什么情緒地笑了,“色谷欠無法消亡?!?/br> 他終于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在來到這里之前,赫爾墨斯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憶起許多碎片一般的過去。 回想起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和魔淵中那些女神身上各種復雜甜膩的香水味截然不同,是一種更淡、更輕盈、更趨近于自然從皮膚里散發(fā)出來的馨香。 回想起她曾經(jīng)擾亂他神智的那種誘人的氣息,她柔軟的月要肢,她金蝶般靈動纖長的睫羽,她溫熱的吐息和柔軟飽滿的嘴唇…… 她恃寵而驕時令人心臟發(fā)軟的神情,她每一次被他的獠牙刺穿時壓抑的口申口今和顫抖,她飛揚的發(fā)絲和注視著他時安靜卻熱烈的眼神。 ——“如果有選擇的話,誰會想要死亡呢?” ——“這些年,您累不累呢?” ——“就算是只能成為您的食物,我也要成為最好的、讓您最難忘的那一個?!?/br> ——“生命是有光亮的,在我熄滅以前,能夠曾經(jīng)照亮您一點,就是我全部能做的了。” ——“我很感激,我們之間曾經(jīng)擁有過那么多共同的、幸福的回憶。它們能夠一直陪伴著我,就算是孤身一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再寂寞……” ——“我希望能夠和赫爾墨斯大人永遠在一起?!?/br> ——“赫爾墨斯大人,我們回家吧。” …… 無數(shù)記憶翻飛,那種曾經(jīng)每一次神罰時在少女身上體會到的致命吸引力逐漸淡去。 與此同時,一種陌生的、卻更加無法抵抗的情緒油然而生。 像是凝成了一條看不見的細線,一頭牢牢束縛住他的心臟,另一端遙遙纏繞在金發(fā)少女的指尖。 赫爾墨斯緩緩閉上眼睛。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也早已對她起了谷欠念。 只是他自己身在其中,渾然不覺。 赫爾墨斯冷不丁有些暢快地笑出聲。 他突然覺得釋然。 很多年前,他也就站在這個位置,無比厭惡地想要將他的神格從身體上剝離。 哪怕是血rou模糊鮮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現(xiàn)在,就是在這個位置。 他接受了一切。 屬于色谷欠之神的神袍飛揚,金線刺繡的獅鷲獸圖案在夜風中滾動。 赫爾墨斯無比清晰地正視這一點。 他的的確確就是色谷欠之神。 也無比真實地因為想要徹底擁有另一個人,而產(chǎn)生了他曾經(jīng)痛恨厭惡的感情。 風來了又去,千年已如白駒過隙。 可魔淵卻沒有絲毫不同。 赫爾墨斯仿佛回到千年前那個凄冷卻又炙熱的夜。 在用盡渾身最后的神力將他一把推出那座被烈火焚燒的神宮時,他看見露西婭臉上怔忪的神情,還有被淚滴浸染的唇瓣。 但周遭的爆裂聲響實在太過吵鬧,她輕而低的聲音很快便被火舌吞噬。 那時的赫爾墨斯什么也沒有聽到。 但這一刻,他仿佛再次看見露西婭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她美麗的臉頰干癟凹陷,細膩的皮膚變得粗糙,原本柔順的白色長發(fā)亂糟糟地搭在肩頭,一雙金色的眼睛安靜地望著他。 她說:“愛一個人,對一個人產(chǎn)生谷欠望,又有什么錯呢?” 下一瞬,一道風將她吹散。 赫爾墨斯抬起眼。 “這一次,我只求用我的消亡換她的生?!?/br> 空氣中靜默了一瞬。 良久之后,深邃的斷崖盡頭傳來幾個字。 “那就如你所愿?!?/br> 濃霧被驅(qū)散,一道瑩潤的神光從深淵中央蔓延出來,就像是撕裂了夜空的一道閃電。 深灰色的神光涌現(xiàn),像是暗色的波濤從深淵下涌上來。 光芒漫過赫爾墨斯的衣擺,在空氣中無聲地流淌,緊接著漫過少女蒼白纖細的指尖,手腕,月要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