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咳?！苯唢w快清了清嗓子, “看出什么了嗎？”

    他們最開始就約定了，這次主要讓徐笑笑出面，吸引所有視線, 當做表面的決策者, 這樣他們防備的重點目標就會是徐笑笑, 不被格外注意的游淼淼反而能放開手腳。

    游淼淼上次被嚴亦誠發(fā)現(xiàn)身份讓他吃了個教訓，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同一種錯誤犯兩次，所以這次, 他選擇低調(diào)行動。

    藏在暗處觀察, 不做決策者吸引視線，或許這才是更合適“讀心術”的戰(zhàn)斗方法。

    雖然不能自己引導對方談論自己想知道的話題，但這次他收獲不小。

    “甄漢沒說謊?！庇雾淀翟谒麄兩磉叾紫? 開門見山地說，“但也藏了很多東西沒說?！?/br>
    霍言一拍大腿, 一臉嫉惡如仇：“我就知道這小子不老實！”

    游淼淼掃他一眼：“也有可能是你沒問?！?/br>
    “你沒問他哪兒來的異種之母血rou。”

    霍言張了張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忘、忘記了……”

    “我猜也是?！庇雾淀狄稽c也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不過他看那塊rou的時候, 還是想到了當時的場面?！?/br>
    “是從一個年輕人……那個金發(fā)的年輕人, 應該就是你說的法涅斯了吧？”

    霍言點點頭附和：“長得很好看, 有點中性美, 金發(fā)大概這么長……”

    他比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六水你現(xiàn)在讀心能直接看見畫面了嗎？”

    “嗯?！庇雾淀敌α诵?，“雖然有些對不起身邊人，但我也有常常練習?！?/br>
    霍言略一沉思, 他閉上眼，擺出努力思考的架勢：“你等我一下?！?/br>
    游淼淼好奇他要給自己看什么, 讀取了他此刻的內(nèi)心畫面，然后就看見了……

    他驟然紅了臉，氣急敗壞拍了霍言一下：“你、你干嘛……”

    江策挑眉，看向霍言，狐疑地打量他：“你想什么了？”

    霍言嘿嘿笑了兩聲：“之前他們還沒交往的時候，學姐參加學院慶典舞會穿的禮服，那天淼淼在蹲實驗沒機會看，學姐又不愛拍照，他一直沒看到?！?/br>
    “方超和周尋他們又老故意逗他，說得天花亂墜，漂亮得跟天仙一樣……”

    游淼淼板起臉：“本來就漂亮。”

    “你看你看?！被粞猿麛D了擠眼，“他表面說不在意，但實際上可想看了，學姐又實在沒留照片?！?/br>
    他笑容慈祥地捧著心臟，“來，我再幫你想一遍，你再看看?！?/br>
    江策：“……”

    “……你老想著我女朋友，小心江策吃醋?！庇雾淀狄呀?jīng)從最初的混亂里恢復過來，清了清嗓子恢復正常，“聊正事，別胡攪蠻纏?！?/br>
    他小聲補充，“而且我看一眼早就記下來了?！?/br>
    “嘿嘿——”霍言傻笑兩聲，江策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示意他老實點：“你說?！?/br>
    “除了確認‘異種之母’確實像霍言說的那樣，是個能夠散播異種的男性之外，他和甄漢，不像是完全的協(xié)作關系。”

    游淼淼往下看了眼，那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蹲在原地，似乎正在確認他們帶走了哪些人。

    游淼淼在他察覺到自己視線之前往后退了一步，藏住身形：“他原本想殺了異種之母?！?/br>
    江策訝異地挑了下眉毛：“哦？”

    “當然，他先詢問了異種之母，他死亡之后，這些rou塊是否還能保證活性?！庇雾淀挡[起眼，“這些rou塊本身就不能永久存在，會隨著時間慢慢‘死亡’，但母體的存活并不會影響這些已經(jīng)割下來的rou塊?！?/br>
    “所以，他原本打算盡可能割下一大塊rou，然后殺掉異種之母……這樣，擁有一大幫異能者的他，毫無疑問就是最大的勢力?！?/br>
    霍言像聽恐怖故事一樣哆嗦了一下，往江策背后縮了縮：“好恐怖！”

    雖然他知道法涅斯不是人類，但在甄漢眼中，他應該也只是同類。

    “除了他讓我意外，還有異種之母……”游淼淼按了按眉心，“他幾乎沒有抵抗，只是在他們想要砍下他的一條腿的時候，告訴他們，他還有要去的地方，這樣他不方便行走?！?/br>
    “那塊rou，是他最后主動割下來的，那種態(tài)度，簡直……”

    游淼淼表情不太好地擰起眉頭，握緊了自己的手臂，“像是有求必應的母親，面對貪吃的孩子?！?/br>
    “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br>
    霍言想起當時在神壇上，喂養(yǎng)信徒的法涅斯，小聲說：“我覺得很像他做得出來的事情?！?/br>
    只要對方愿意幫他傳播異種，他應該并不在乎對方是薇妮、還是普通人類。

    執(zhí)著，專注，純粹到恐怖。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這些被投放的“災禍”，恐怕只有他一個，從頭到尾都在認真執(zhí)行命令，其他人……

    霍言心虛地抬起頭，大概是摸魚的摸魚，反叛的反叛，別有用心的別有用心……

    唯一一個雖然脾氣不好但跟他能算是一條心的，還死得最早。

    “他想去哪?！苯咧北贾攸c，“有看到嗎？”

    他從來沒有顯露過傳送相關的能力，現(xiàn)在沒有嚴亦誠幫他掩護，他只能自己行動，機動性上就要大打折扣。

    如果知道目的地的話，說不定他們反而能先到。

    “我有種感覺?！庇雾淀得蛄讼麓?，“我覺得，他似乎知道我們會找到這里，這本來就是留給我們的信息。”

    “??？”霍言愣了愣，“那他……還挺聰明的？”

    “他說什么了？”

    “他說這個世界有些不對勁?！庇雾淀等嗔巳嗵杧ue，“他的原句是——‘獵物似乎得到了天啟，總能預知般避開獵人的槍口，這不是最初的發(fā)展，狩獵雙方并不在公平的棋盤上’?！?/br>
    歸云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貓到了他們身后：“嘖，這小子，怎么比我還神棍啊?！?/br>
    “哇！”霍言正聽得認真，被他突然插嘴嚇了一跳，“你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讓人去叫他的，接下來的話也需要他聽?！庇雾淀灯沉藲w云子一眼，“法涅斯要去的地方，或許也只有他知道。”

    歸云子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什么，他目光閃了閃，沒阻止他往下說。

    游淼淼深吸一口氣：“他說他要去一切開始的地方，找到那顆出錯的種子?！?/br>
    霍言的表情有些迷茫，這聽起來是個隱喻，但他沒有聽懂。

    歸云子卻露出聽進去的表情，他垂下眼，似乎正在思索。

    霍言反應過來，帶了部分暗號性質(zhì)的話語，如果他聽不懂，那就說明不是說給他的……難道這其實是給歸云子留的暗號？

    “歸云子。”霍言好奇問他，“你想到什么了嗎？”

    “嗯?！睔w云子目光閃了閃，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怎么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怎么感覺一陣子沒做邏輯聯(lián)系，你這個大腦又放假了？”

    霍言一下子想起了當初被邏輯思維題支配的恐懼，他驚恐地往江策身后一縮：“我不做題！”

    江策：“……”

    歸云子嘖嘖搖頭，裝作老師上課提問一樣，扭頭點名江策：“那他答不出來，江策同學，你想起來什么了嗎？”

    江策看著他：“給我們所有人傳消息的那個人?！?/br>
    “你嘴里的‘前輩’?！?/br>
    “你一直說他年紀大了，你把他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但現(xiàn)在還有哪里比起霍言身邊，比第三基地還安全？”

    歸云子默然片刻，他笑了笑：“有啊，天上。”

    他微微閉上眼，“人早就死啦，他去找又有什么用？對著尸體泄憤？”

    霍言有些茫然：“法涅斯能夠cao縱異種，他似乎還能根據(jù)異種定位某一個個體的地點，但如果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他還能找到嗎？”

    “異種都應該不在了吧？”

    歸云子垂下眼：“不，異種還在?！?/br>
    “我把他留那了?！?/br>
    他抬起頭笑了笑，像是故意擺出這么副瀟灑不羈的姿態(tài)，把手一揮，“凡塵俗事，一死萬般皆空！讓他找去吧，能有什么用?！?/br>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游淼淼忽然開口：“歸云子，真的有那個前輩嗎？”

    “我知道你懷疑什么?！睔w云子回過頭沖他笑，“要是我就是那個‘前輩’，異種之母就該來找我了，不是嗎？”

    游淼淼沒有退讓：“所以我才覺得奇怪?！?/br>
    “你確實知道得太多了，到底怎么回事，歸云子?！?/br>
    歸云子背對著他們，沒有立刻回答。

    霍言想了想，提醒他：“他給我們留了話，應該就是想讓我們?nèi)ツ抢镎宜??！?/br>
    “不管怎么樣，我們都得去的?！?/br>
    歸云子安靜了片刻，這才慢悠悠轉(zhuǎn)過頭，他長長嘆了口氣：“哎?！?/br>
    “當時只有你一個還好糊弄，這聰明人越來越多，我左邊一個包青天右邊一個狄仁杰，藏不住咯?！?/br>
    他低下頭，難得有點笑不出來，“從哪兒說呢?！?/br>
    “從無處觀說吧，我們無處觀一共三個人，師父明心子，大師兄歸云子，還有不入門的小師弟隨云居士?！?/br>
    他慢慢抬起頭，“那個‘前輩’就是歸云子，但我不是歸云子?！?/br>
    第119章

    霍言原本還不知道道士里面還有區(qū)別。

    正經(jīng)皈依在道觀中修道的, 才能被稱為“xx子”，擁有正經(jīng)道號。

    而不出家的俗家道士，只是入門, 只能稱“居士”。

    還有更隨意一些的, 只要信就可稱“信士”。

    “我么……”“歸云子”笑了笑, “我那時候才剛畢業(yè)，走在路上有個老道士跟我說與我有緣，我將來能做大事，讓我跟他入門?！?/br>
    霍言懵懂睜大眼睛：“你就跟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