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求你別卷了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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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虛伸手接過,打開名單看了一眼,轉(zhuǎn)手又遞了回去,“人數(shù)似乎對不上,少了一個?” 君沉碧解釋:“少了一個叫宋辰的弟子,儲宗主特地吩咐過,這一次歷練,宋辰便跟著許仙長她們?nèi)ャ絷枴!?/br> 聽到許幻竹的名字,凌清虛眼皮動了動,語氣無波無瀾:“好,我知道了,你無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br> 君沉碧好似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沉吟了片刻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弟子還以為,師尊閉關(guān)十年才出來,這一次的下山歷練,會由師尊帶著弟子們?nèi)ァ!?/br> “晉華辦事可靠穩(wěn)妥,他去還是為師去,并無什么差別?!?/br> 君沉碧顯然是話里有話,見凌清虛沒有正面回她,她看向桌案上的地圖,又添了一句:“泗陽在西南,豐寧在東北,隔著十萬八千里,且此行又不知歸期,難怪師尊不愿去?!?/br> 凌清虛此時終于抬起頭來,向來溫順乖巧的徒弟今日卻屢屢語含冒犯,甚至有些陰陽怪氣,他面色不悅,“你究竟想說什么?” “弟子想說,師尊不愿去豐寧,是舍不得許仙長?” “你在胡說些什么?” 凌清虛忽然站起,桌案上的書本紙張灑落一地,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對視了幾息,他此時看著君沉碧暗沉沉的眸子,眉頭重重一跳。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對君沉碧,不太了解。 只見那素來如白兔一般溫軟無害的弟子緩緩開口:“今日在夷正堂的小道上,弟子都瞧見了?!?/br> “該瞧見的,不該瞧見的,弟子都瞧見了?!?/br> 君沉碧的話音在他腦海中炸開,仿若偽裝被戳穿一樣,他此時有些羞惱,卻還是礙著自己多年的身份教養(yǎng)死死壓著那股試圖噴薄而出的情緒。 他下頜緊繃,“你想干什么?” 君沉碧笑笑,一副純?nèi)粺o害的模樣,“弟子能干什么,不過是想勸師尊一句,許仙長是什么樣的人,師尊應(yīng)當(dāng)清楚,您莫不是還以為,發(fā)生了十年前那樣的事情,你們之間還有什么可能?弟子不過是想勸師尊,斷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好好修煉,早日得道,也不枉我父親舍命救您一場?!?/br> 君沉碧走后,凌清虛還維持著方才與她對峙的姿勢,僵硬挺直地站著。 “好好修煉,早日得道?!碑?dāng)年許幻竹初入修煉一途時,懷的便是這樣的愿望啊。 他何嘗不知道,他與許幻竹之間弄到今日這一步,哪里還有什么可挽回的余地呢。他不過是想讓許幻竹回來,讓她實現(xiàn)早日得道的心愿罷了。 殘燈一豆,燃至天明。 幾近午時,修真界繁市的四條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熱鬧喧囂的景象。 許幻竹在西街的成衣店里逗留了好一陣。 她想給時霽挑件衣裳,不過店里的衣服總是花哨有余,實用不足,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合適的。 店里坐著個衣著華麗的大娘,十分親熱地走到許幻竹跟前:“姑娘,你若挑不中,不如說說你的要求,我給你定制一件?!?/br> “定制一件要多久?” 還有五日就要下山去了,許幻竹想著離開山鶴門之前若是能做好,那還不如定制一件。 “四日就夠了,你把尺碼報給我,我馬上找人去做!” 尺碼? 許幻竹面露難色,“我給你比劃行嗎?!?/br> “也成?!崩习迥锬昧藗€本子在一旁記著。 許幻竹于是開始了表演。 她把手舉到自己腦袋往上再高大半個腦袋的距離,“大概這么高?!?/br> 然后劃了劃自己的腰側(cè):“腿在這個位置?!?/br> “腰很細,比一般的男修都要細點。” 接著又比劃了一番肩寬和臂圍,“看著瘦瘦的,但還是有些壯實的?!?/br> 老板娘面露笑意,在本子上記下幾個數(shù)字。 “對了,他平日里要練劍,衣服最好做得利落方便些,布料不用太華麗的,扎實耐用的就好,款式也不要太花哨,簡單些?!?/br> “姑娘這是給道侶做的吧,真是有心了。這年頭都是男子上店里買衣服給女子,像姑娘這樣的不多見了?!崩习迥锊恢窃诳渌€是在損她,麻利地拿出幾塊布料,讓許幻竹挑個顏色。 許幻竹一邊翻著那布匹,一邊回道:“不是道侶,是給一個小輩做的?!?/br> “做兩件吧,一件茶白色,一件藍灰色。我四日后叫人來取。” “好嘞,姑娘這邊結(jié)賬?!?/br> 四日后,儲殷在青云天宗給他們一行即將要下凡去的弟子們強調(diào)了一些注意事項,再準備回去時,天已經(jīng)黑了。 許幻竹給時霽傳了音,叫他去繁市西街的成衣店里替她取個東西,所以出了學(xué)堂,他便馬上去了成衣店。 “老板娘,我是來取衣服的。” 時霽報了許幻竹的名字。 今日生意不好,那老板娘正尋思著這會要不要關(guān)門,見了時霽,連忙起身。她從柜臺下面摸出一個包裹,正要遞過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笑瞇瞇道:“這衣裳是給公子做的吧。” 時霽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許幻竹只是叫他來取衣服,別的倒是什么也沒說。 “這么看起來,那姑娘那日沖我比劃的身高和胖瘦與公子的體量一般無二。” 老板娘將包裹拆開,抖開一件茶百色的長衫,十分熱情地遞過去,“公子快試試,看合不合身?!?/br> 時霽緩緩伸手,輕輕摩挲著衣衫的袖口,布料柔軟扎實,袖口還加了布,應(yīng)當(dāng)很耐穿。 他此時被那老板娘說得心動,也想拿了衣服換上,看許幻竹給他定的衣服究竟合不合身。 “她可有說過,是給誰做的?” “姑娘說是給一個小輩做的,不過我看你們瞧著年紀也差不多,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給自己道侶做的呢。”老板娘將衣服舉了半天,見時霽遲遲不接,不免有些疑惑,朝面前那人看去。 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只見眼前這公子原先還一派晴朗的面容突然暗淡下來。 他悶悶開口:“不試了,替我包好吧。” 她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時霽拿著包裹回來時,許幻竹還沒歇下。 她在門口撥弄著鳥籠,一臉糾結(jié)。 “師尊,衣服取回來了?!睍r霽拿著包裹走近。 許幻竹隨手指了指竹床道:“放那吧。” 再沒多的話。 時霽忽地有些憤懣,分明許幻竹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平日里倒是總愛端一副長輩的態(tài)勢。今日那老板娘說那衣裳是給他做的,他當(dāng)時便有些飄飄然,以為許幻竹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 結(jié)果一句‘小輩’倒是將他心里激蕩的些微微漾漾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只得一路上不住地開解自己,許幻竹那般一毛不拔的人,花錢給他做衣裳,待他已是極大的不同了,想來凌清虛和柳山齋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想到這里,他心情又好了一些。 只是為何叫他把東西放著,而不是叫他拿進屋子里去,莫非這衣裳不是給他做的? 他實在有些好奇,又不敢問出口。 便借著放衣服的空擋,抬手將竹床上澆花的花壺推了下來。 “嘭”的一聲,花壺滾落在地上,里頭的水花濺起,一大半落在時霽身上。 許幻竹被這一番動靜吸引,三兩步走了過來。 “怎么了?” 時霽甩了甩手上的水,撿起地上的花壺,面帶歉意,“弟子不小心把花壺打翻了?!?/br> 許幻竹接過他手里的花壺,十分善解人意道:“我還以為怎么了呢,快進去換件衣裳吧?!?/br> “好?!睍r霽緩緩轉(zhuǎn)過身,往屋里走去。 果然不是給他的,他在期待什么。 他捏緊了身側(cè)濕濕涼涼的衣擺,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緩慢沉重。 第26章 許幻竹看向時霽的背影, 總覺得他今日有些奇怪。 一步一步走得又緩又慢,像是在等她叫住他似的。 況且花壺放在竹床角,衣服放在竹床頭, 他是怎么順手打到那邊去的? 誒,不對, 衣服。 許幻竹終于想起什么,連忙喊住他:“時霽, 那個包裹里是兩件新衣服, 是給你做的, 你把衣服也拿進去?!?/br> 時霽才走出去兩步, 聞言即刻轉(zhuǎn)回身來。 “給我的?”他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對,給你的?!痹S幻竹拿起那包裹遞過去。 時霽小心地接過, 周身縈繞的那股緊繃和沉重終于散開。 他勾了勾唇角, 聲音含笑:“謝謝師尊?!?/br> “不必客氣, 早些休息?!痹S幻竹拍拍他的肩道。 “好?!?/br> 兩人道別后各自回屋休息, 這一夜好似過得很快, 時霽只覺得自己才熄了燈, 天便轉(zhuǎn)了明。 今日是下凡去找玲瓏塔的日子,他們一行人約在青云山的山腳碰頭,然后一起出發(fā)。 那幾個弟子未曾出過遠門, 對于這一次的歷練,都十分期待,所以早早地就等在了山腳。 遠處從山上下來一雙人影。 時霽身著一件白色的長衫,玄色的腰帶束在腰間,衣衫飄揚落拓, 走起路來便如玉山朗朗,青松巍巍, 讓人挪不開眼。 許幻竹走在他身側(cè),因著要下山趕路,她也穿得利落干凈,天水碧色的群衫飛揚,走過時卷起地面上落滿的杏花。 兩人臉上均掛著淺淺的笑意,低頭淺語,親昵融洽,遠遠看去,說是師徒,倒更像是一對佳侶。 兩人走近,原本等在一處的幾個人突然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