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求你別卷了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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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頭還溫著一壺茶,茶香裊裊。 看來這人起得比她還早。 跟裴照雪的作息倒是相配。 許幻竹跟著在桌前坐下,柳曄遞過來一杯剛沏好的茶水,“姑娘日日都起得這般早?” 誰大早上喝茶啊。 她接過茶杯,雙手捧著,敷衍笑笑。 昨夜她想了許久,白月晏這人心思深沉,糊弄不得,兩人才剛剛說好要培養(yǎng)感情的事,她若直接將他甩開,只怕不太好。 那便只能先這樣與他相處著。 但柳曄這邊她也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若真按腦子里那聲音所說,她還得花些功夫好好博取他的好感,才有出去的可能。 氤氳的熱氣里,她抬了抬眉,睜眼說瞎話道:“我們兩尾鳥一族向來勤勉,白日起得早些,更能吸收些日月精華,有助修行。” 實際上,他們這一家子,除了裴照煙去姚新道學過兩年法術(shù),其余的,均是些繡花枕頭,便只會些三腳貓的術(shù)法。 好在柳曄才剛來,對他們了解不太深,是以許幻竹便開始胡說八道,以期在他心里樹立起一個良好的形象。 她想著,他這樣的人,看上去應該會對努力上進的姑娘比較有好感吧。 柳曄聞言點點頭:“姑娘說得不錯,一日之計在于晨?!?/br> 許幻竹看向柳曄,他的年歲看著與裴照雪差不多大,但談話間莫名覺得此人身上帶了股老成持重的端肅威嚴之感。 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不過冉清怡昨日同她說過,柳曄的父母才身隕不久。 方才進來時又看他在樹下站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這么一想,又覺得他這般性情也算的上合乎情理。 這么說起來,他應當是不大樂意同他們一起出去的。 于是許幻竹頗為善解人意地開口:“柳公子,我起先想著你初來青瀘郡,應當四處去看看。所以昨夜便也沒問過你的意見,便貿(mào)然邀你同我們一起去看花,若你覺得不舒服,那便不去好了。” “勞煩姑娘替柳某考慮,昨夜初來青瀘郡時,便覺此處風光秀美,今日托姑娘的福,有機會去看看,柳某樂意之至?!?/br> 許幻竹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柳公子整個人就……很有禮貌。 “那就好,我自從落水生病了以后,也好久沒出去了,正好今日天氣也不錯,是個適宜出行的好日子?!?/br> “姑娘的病可好些了?” 昨日聽冉清怡提過,裴照雪前幾日落水生了病,才醒來沒兩日。而裴照煙也是因為meimei落了水,才從姚新道趕回家來的。 只是裴照雪落水轉(zhuǎn)醒的日子,與他來到這地方的日子似乎是同一天。 他不由地留了幾分心思。 “早就好了。”許幻竹朝著他搖了搖腦袋,發(fā)髻間的一只青雀簪子隨著她的動作上下輕擺。 這般雀躍靈動的模樣,的確不像有病的樣子。 也不像她。 他從未見她有過這般情態(tài)。 柳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那便好。” “裴姑娘。” “嗯?”許幻竹看向他。 他見她捧著茶杯卻不喝又問她:“你很喜歡看花?” “還行吧。就是看著它們努力生長的樣子,覺得還挺美好的?!?/br> 裴照雪覺得養(yǎng)花麻煩,院子里光禿禿的。 但許幻竹的確喜歡。 畢竟人長了嘴,會欺騙,會說謊,但花不會,它只會默默地長著,春夏秋冬的,長長久久地陪著她。 “對了,柳公子,你可有什么喜好,或者有什么討厭的東西?還有這院里是否需要再給你添置些什么?你盡管告訴我,我娘說了,叫你在這里不要拘束,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這姑娘當真熱情。 柳曄周正的眉眼漸漸舒緩下來,“我沒有什么特別喜歡或是討厭的,院里的東西也很齊備,不必再添置什么?!?/br> “那行,你有什么事兒一定要和我說啊?!?/br> 許幻竹站起身,“謝謝你的茶,我就不打擾你了,一會兒要出門的時候我再來喊你。” “好,姑娘慢走。”柳曄將她送至門口,見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路口,這才回屋在桌前繼續(xù)坐著。 桌子上,她用過的茶盞還盛滿了茶水。 她一口都未曾喝過。 柳曄將桌上涼透的茶水潑在地上,杯子被他反扣在桌面上。 他又望向院子里的老樹,嘴里喃喃:“許幻竹,你究竟在哪里?” 第50章 如意客棧, 孫明澤的客房里。 傳來一陣陣哭天搶地的叫喊聲。 小二還以為客棧里進了賊人,找了個伙計一塊上樓查看。 一進屋,只見屋子里一片狼藉。 客房里唯一的一張桌子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 房中的一應擺設(shè)全被丟得七零八落,無處下腳。 再看那床榻上, 楊文楠和宋辰一個站在床頭,一個蹲在床尾, 嘴里念念有詞。 楊文楠:“老子是青云山第一惡霸, 何人敢在我面前撒野!” “劉子恒是吧, 那便讓你嘗一嘗老子的千秋煞氣至尊金刀!” “哼, 老子還沒開始呢,你求饒也沒用!” 他手中拿了個枕頭朝著空中胡亂飛舞, 接著在床榻上原地起跳, 震得床上的木架吱呀作響, 好似下一秒就要塌下來。 宋辰在另一邊抱著雙膝:“師尊, 昨日才練完劍, 為何今日又要練?” “學不會, 根本學不會??!” “我實在是太累了?!?/br> 小二看向一邊唯一清醒著的孫明澤,“客官,這是怎么回事?” 孫明澤錯身避開床上砸來的一個枕頭, 跛著一只腳從房間的角落慢慢走過來。 “你快想想辦法,今日一早突然就這樣了。一個個的,跟得了失心瘋一樣?!?/br> 那小二問:“可是吃了什么東西?” 孫明澤即刻點頭,帶他去隔壁童錦芝的房里。 這一邊的景象比孫明澤那邊也沒有好太多。 三個姑娘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床上,面色蒼白羸弱, 不省人事。 小二端起桌上幾人用過的飯碗,只見里頭還飄著一些菌菇的殘渣。 “壞了, 這是中毒了!” 他趕忙讓跟著上來的伙計去請大夫過來,“這菌子可不能瞎吃呀!每年泗陽城里因為亂吃菌子中毒的可太多了。” 孫明澤往那桌上看一眼,心中更加鄙夷,甚至想拔腿離開這一群不甚著調(diào)的家伙。但父親雖表面未表現(xiàn)出什么,其實對他已經(jīng)頗有微詞,若如此兩手空空回去,免不了又要對他失望。 算了,等他們醒了,先問清楚許幻竹和時霽的下落再說。 他這么想著,見小二又被人喊了出去,以為是大夫來了,于是也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 他們一行人的房間均在二層。 這個高度,正好與客棧旁邊的一棵大樹差不多高。 于是站在二層的走廊上,便恰好能瞧見那樹上的光景。 翟永正掛在那樹杈枝頭,一邊伸手往鳥窩里掏著鳥蛋,一邊與啄他頭發(fā)的鳥雀做著斗爭,搖搖晃晃地一陣下來,落下許多葉子和小枝丫。 “一會大夫來了,會給幾位客官將藥開好。到時候可勞煩客官將這幾位照料好,千萬別再放出來?!毙《度ヒ坏劳榈哪抗?。 孫明澤:“……”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他還跛著腳呢! --- 青瀘郡,裴家門外停了兩架白鶴拉著的轎子。 許幻竹、裴照煙與柳曄三人才出門,便見轎邊的兩只白鶴引著脖子,發(fā)出一陣長鳴。 白月晏從前頭的鶴車上下來。 他今日好似細心裝扮了一番,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里頭的內(nèi)襯是煙青色的,領(lǐng)口用淡金色的線繡上了半只鶴翼。 走動時外袍被風吹著往后輕輕掠去,露出里頭的鶴紋花樣來,與他頭上那支羊脂玉發(fā)簪一起,襯的整個人都添上幾分仙氣。 走近時,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花香。 這味道熟悉,像是月季的氣味。 他徑直朝著許幻竹走來,許幻竹也笑容得體地停在他跟前,“少君來了,讓你久等了。” 誰知他竟看著她輕笑一聲,接著直接拉過許幻竹的手,“是我想見你,來得早了?!?/br> 裴照煙見狀停在一邊,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只得和柳曄一起并肩等著兩人。 許幻竹低頭瞧著自己被白月晏拉住的手,莫名有些心虛地看了柳曄一眼。見他沒往兩人這邊看,而是與裴照煙說起話來,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于是臉上掛著些尷尬的笑意,手里悄悄用著力,想將手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