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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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揉的?!背刂抻w彌彰地按了按耳朵,小跑著溜出了門。 父親的車停在單元門前的露天停車場,早晨小區(qū)的保潔剛清洗過地板,灰色的水泥地上流淌著積水,池洲跨過地上的小水坑,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隔了一會,父親才姍姍來遲,抱怨著“跑那么快做什么?!?/br> 出發(fā)前他又接了個電話,聽筒的音量開得很大,池洲聽見電話那端的人提到了“手機”,父親應了聲“好”便掛斷了電話。 “手機修好了,復查完順道去取吧?!备赣H啟動越野車,“中午想吃什么?” 池洲的心還留在那棵水杉樹下,沒有落在車里,隨口道:“我都可以?!?/br> “那我們?nèi)コ钥緍ou吧,不要告訴你mama?!备赣H愉快地定下午飯,哼著小曲兒踩下油門。 * 工作日的醫(yī)院依舊人滿為患,在樓梯的轉(zhuǎn)角池洲與一個舉著手機的女孩擦肩而過。 她正在和男朋友撒嬌,抱怨陪護辛苦,內(nèi)容有些rou麻,但很甜蜜。 池洲不確定自己以前有沒有和向諺撒過嬌,是什么時候?會不會也這樣rou麻?向諺聽到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前一個病人問診的時間有些久,等待的時間無聊又漫長,池洲放任思緒飄散,剛剛降下溫度的耳朵又燒了起來。 在腦海里的畫面朝莫名其妙的方向發(fā)展前,他及時停止了胡思亂想,晃了晃腦袋,將里面的臟東西全部甩了出去。 池洲在診室外等了一會,墻上的電子屏才跳出他的名字。 今天復查的醫(yī)生還是之前在病房遇見的那個,他和池洲的父親簡單聊了幾句,敲著鍵盤在電腦上打著字。 他記錄下家屬提供的內(nèi)容,語氣溫和地詢問起池洲:“這段時間有記起來什么事情嗎?” “有一點?!背刂捱t疑了片刻,沒有把向諺的事情說出來。 醫(yī)生點點頭,又問:“想起什么?” “一些……和朋友出去玩的事情?!背刂薏惶炀毜厝鲋e,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張地握成拳。 醫(yī)生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微笑著問道:“挺好的,最近頭還會痛嗎?” “不痛了?!背刂匏闪艘豢跉?,握緊的雙手緩緩松開。 自從他出院以后,額頭的傷口就不再疼痛,身上的外傷早已痊愈,也逐漸記起過去的事情,醫(yī)生認為是恢復良好的征兆。 “如果有不舒服及時來醫(yī)院。”醫(yī)生從旁邊抽出一張白紙,寫下注意事項遞給池洲。 池洲雙手接過,指尖無意識地捻過紙張的邊緣,一陣微弱的刺痛從指腹傳來。 他的手指被紙張鋒利的邊緣劃破,過了幾秒血才從細小的傷口里滲了出來,沿著指紋暈開。 池洲按著受傷的地方揉搓了一下,黏膩的觸感在指尖蔓延開來,刺耳的鳴笛和尖銳的剎車聲突然在耳畔炸開。 胸腔的骨骼傳來被撞擊的斷裂聲,一道道陌生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 燈火通明的十字路口,向諺坐在駕駛座上,雙手握著方向盤,曲起的手指隨著紅燈的倒計時一下下敲擊著。 漫長的讀秒結(jié)束,綠燈終于亮起,車才剛剛起步,從對向車道駛來的貨車突然失去控制,迎面朝他們撞了過來。 車頭凹陷,玻璃碎裂,大股粘稠的血液濺在池洲的臉上,胸口被緊緊地束縛著,劇烈的疼痛從他的額頭傳來。 池洲嘗到了血的味道,他分不出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向諺的。 坐在駕駛座的向諺歪著身子靠在他的肩上,他的睫毛很長,從額頭流下的血掛在上面,不會立刻滴下來。 池洲想叫醒他,被鮮血堵住的喉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池洲?!?/br> “我買到上次那個樂隊演出的門票了,晚上下班我來接你,一起去吧。” “花要謝了,明天我再去挑一束新的,還是買玫瑰?” 向諺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池洲大睜著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閃過的畫面。 他不明白,明明他才剛剛見過向諺,剛剛約定好下一次的露營,如果向諺也受傷了,那他這段時間看到的又是誰? “向諺……向諺他在哪里?” 追尋向諺的沖動像一顆不斷注入氣體的氣球,隨著心臟的跳動不斷膨脹著,池洲攥著父親的手,迫切地尋求答案。 他看見父親的嘴唇在顫抖,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躊躇許久才對他說:“……不在了?!?/br> “向諺已經(jīng)不在了?!?/br> “啪——” 膨脹到極限的氣球發(fā)出響亮的爆裂聲,困在透明塑料薄膜里的彩虹色小球像煙花般朝四周飛散,砸在池洲的身上,在地上彈跳翻滾著。 向諺不在了。 池洲跪在地上,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著,眼前閃爍著黑與白的亮光,腦袋像被劈開般疼痛起來。 刺眼的車燈和尖銳的鳴笛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扶起,父親在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那一頁紙被他緊緊攥在手里,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他的虎口,雪白的紙張被鮮血染紅。 溢出的淚水抹去了眼前的人群,耳邊的噪音被拉長,變成尖銳的嗡鳴,在大片虛無的光點之中,池洲又看見了向諺。 他站在池洲眼前,目光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