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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127節(jié)

    “瞧瞧,賺得多又怎樣?還不是不孝順,這女人啊,一出門心就野了,又沒有孫子,賺得再多,裁得再多的新衣,將來都成了別人家的嫁妝……”

    這番話,一下扎進了婆婆心里的痛腳,她最不滿媳婦的一點,就是生不出兒子來。

    這些年一天到晚在外忙碌做工,一到晚上就喊累,夫婦兩個感情平平,兒子又是個窩囊的,越發(fā)生不出兒子。

    就算能生,柳夢娘又怕家里養(yǎng)不起,婆婆要賣掉孫女,就索性不生了。

    婆婆日日為孫子發(fā)愁,一想到現(xiàn)在媳婦賺這么多錢,將來全成了別人家的嫁妝,她心里就跟小刀割rou一樣疼。

    趁著媳婦出門上工,婆婆找到兒子,強硬道:“你這個沒出息的不孝子,這么一把年紀了還沒個兒子傳宗接代,將來可怎么辦?”

    他嘆口氣道:“夢娘不肯,這種事,我也沒法子啊。”

    “蠢材,女子七出之罪,無子就是大罪!”

    兒子一驚:“您要我休掉夢娘?不行啊,她走了,我們家那點田根本不夠吃的?!?/br>
    婆婆揪著他的耳朵,恨鐵不成鋼:“誰讓你休她了?娘是叫你納妾!”

    “?。考{妾?我們家這么窮,怎么納妾?而且夢娘肯定不會答應的。”

    婆婆滿臉不高興:“以前是窮,現(xiàn)在可不是,你沒看她一匹一匹往家里買布?我看著,她在外面一定賺了不少,肯定偷偷藏著,不叫你我知道?!?/br>
    “她身為大婦,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是大罪,怎么敢阻止你納妾?她若是個三從四德的好女子,應當主動替你納妾生子,傳宗接代才對?!?/br>
    “再怎么說,咱們家也是有田產的。憑什么不能納妾?”

    婆婆心里還打著小算盤,多娶個妾室,將來有了孫子,那兩個孫女就趕緊嫁出去,或者賣給大戶做童養(yǎng)媳,說不定還能賺一筆聘禮,給孫子將來娶媳婦用。

    家里多一個女子,想來柳夢娘也不敢再對她不恭不敬,否則,隨時讓兒子休了她,一個被休戚的棄婦,以后誰會要她!

    兒子也有些意動,支支吾吾道:“可是,總不好問夢娘要錢娶妾吧?依她的性子,肯定不會給,還會大鬧一場。”

    婆婆冷哼一聲:“不必管她,我們這就去找蛟龍會,聽說會首是個大善人,為人最是樂善好施,窮人找上門也會幫忙的?!?/br>
    “咱們去找蛟龍會借一筆錢,我和牙人說好,找個聽話溫柔的女子給你,花轎直接抬進咱家,到時候生米做成熟飯,夢娘鬧又怎樣?讓街坊鄰居看笑話?!?/br>
    兒子一愣:“借錢?我們拿什么還?夢娘肯定不愿意的……”

    “說你蠢你還真蠢!需要她同意嗎?”婆婆又罵了一聲,“你是丈夫,是一家之主,媳婦娶進門就是你的東西,咱可以把她抵押了,到時候她敢不把外面賺得錢拿出來,就把她賣掉!”

    兒子有些猶豫:“???抵押夢娘?這……不好吧?!?/br>
    婆婆越發(fā)生氣:“那就抵押那兩個沒用的孫女,反正以后也是要嫁人的,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才是正經事!”

    說罷,她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兒子就進城找蛟龍會,趁著媳婦不在,趕緊把事情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

    天望耬,是惠寧城最大的一間酒樓,足足有四層樓高,裝潢雅致,品味十足。

    頂樓眺望江流入海,海天一色極為壯觀,是文人sao客吟詩作對,讀書人時常舉辦文會的地方。

    聽聞天望樓背后的東家極有背景,就連惠寧城當?shù)貏萘ψ畲蟮牡仡^蛇蛟龍會,也從不在這里生事。

    天望樓三樓的雅間,一群衣著鮮亮的士紳正圍坐在桌前,談笑議論。

    王氏絲綢作坊的老板王常也在其中,但他并沒有位置可以坐,只站在王家家主的身側,低頭哈腰,一邊布菜一邊賠笑。

    “不瞞諸位,自從惠寧城來了那個姓喻的,開了惠民絲綢坊以后,咱們幾家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币粋€面白長須的中年男子撫須搖頭道。

    這些寧州的豪紳望族,往往名下產業(yè)眾多,但最賺錢的,還是絲綢產業(yè)。

    “我們家的絲綢作坊,這些天一直有女工說不干就不干了,然后往惠民跑!”提起這件事,王常就一陣頭疼。

    “聽說有些作坊,已經跑了大半,連開工都沒法開了。那個惠民的東家,也不知道什么來頭,一直都在擴大規(guī)模,招女工?!?/br>
    “我聽人說,他們家甚至連夜里,都還有織機上工的聲音?!?/br>
    “什么?”這話令眾人都是一驚,“夜里黑燈瞎火,怎么上工?若是光線不好,織錯了布,一匹布都毀了?!?/br>
    “我倒是聽說,他們家的織機,跟別人家的都不一樣,同一臺織機,能紡出更多絲和布來,而且需要的織工更少?!?/br>
    “就因為這個,他們才能把價格壓得如此之低廉,叫別人沒活路啊!”

    這話一出,眾人面色逐漸凝重起來,王家家主沉著臉:“若是此人手里當真掌握著更好的織機,那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咱們在寧州,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這么多年絲綢產業(yè),若是叫一個外來戶把咱們打壓得抬不起頭來,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

    “王家主說的是,若是再不給惠民幾分顏色看看,豈不是憑白叫人以為我們好欺負呢!”

    吱嘎一聲,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四十歲左右壯碩男子邁入屋中,他面帶笑容,眉骨處有一道淡淡的刀疤,將左邊眉毛劈成了兩半。

    “原來是蛟龍會會首孟萇先生來了!快請上座?!?/br>
    王常笑道:“孟會首一來,總算有人替咱們主持公道了?!?/br>
    孟萇哈哈一笑,朝滿座士紳們拱手:“不過一屆江湖草莽,當不得諸位謬贊?!?/br>
    眾人寒暄一番,很快再次進入正題。

    “這個姓喻的富商,在下已經派人打探過底細,這人沒探出什么,只知道從京州來的,家中殷實,他身邊主事那個叫花漸遇的商人,倒是一副寧州口音,據(jù)說走過海商,不過家道中落了?!?/br>
    王常有些失望:“以孟會首的本事,還探不出來路嗎?”

    孟萇身量高大,十分魁梧,面容嚴肅剛毅,往那一座就有種金戈鐵馬的霸氣,他掃了王常一眼,后者頓時有種頭皮發(fā)麻的不適感。

    “在下雖然在惠寧城頗有一番經營,可是出了寧州,對外州的事,也是鞭長莫及。”

    “更何況這些年京州十分混亂,此前還有燕然南下,不少幽州和京州的大戶人家往東,往南逃難,也是尋常,惠寧城商人眾多,來了一個有錢富商,不是什么稀奇事?!?/br>
    王家家主道:“我們沒有責怪孟會首的意思,只是想請孟會首拿個主意,若是能由您出面牽頭,讓那個姓喻的劃下道來,大家相安無事,那是最好?!?/br>
    “若是他不識抬舉,咱們就一起給他吃點教訓,也好叫那姓喻的知曉,這惠寧城,究竟是誰說了算!”

    見孟萇只喝不說話,王家家主等人相互使了個眼色,笑道:“咱們也不叫孟會首憑白出力氣,我們已經收到可靠消息,那個姓喻的手里有一種新式的織機?!?/br>
    “這種織機比我們手里的,效率起碼要高好幾倍,只要孟會首肯出面,咱們別的不要,只要姓喻的把織機賣給咱們,這其中的好處有多大,自不用我說。”

    “好處大家一起分潤,才是正理,總不能叫惠民吃獨食,連口湯都不給咱們喝吧?”

    聽到這里,孟萇終于笑了,他伸出一只手,豎起三個指頭:“我們蛟龍會要的也不多,只要三成利?!?/br>
    幾家大戶家主臉皮頓時抽搐了一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一開口就是獅子大開口。

    既不用出錢籌辦作坊,又不用招工支付工錢,光憑收保護費,就要拿走三成利潤。

    怎么不去搶!

    但他們能有什么辦法呢?在惠寧城一天,就得看蛟龍會的臉色行事,否則他們的作坊根本開不下去。

    這個蛟龍會,根本就沒人敢管,聽說就連惠寧城的知府,都是蛟龍會的座上賓。

    自古官匪是一家,誠不欺我!

    這時,孟萇的手下匆匆進來,在他身邊耳語幾句。

    孟萇眼前一亮,笑道:“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那個姓喻的手里一個最得力的女工,叫柳夢娘的,現(xiàn)在恰好有把柄落在我們蛟龍會手里?!?/br>
    王常一愣,這名字好像有點熟,那不是之前他們王家繅絲作坊鬧事,然后被趕走的一個女工嗎?

    他眼珠一轉,心中暗笑,這下可一箭雙雕,有好戲看了。

    ※※※

    此時此刻,就在天望樓四樓的一間雅間里,孔雀繡金落地屏風后,一個男子倚在桌榻前,正在翻閱書信。

    他面上戴著一張紋有暗紋的銀質面具,墨發(fā)如瀑披散于肩頭,幾縷從鬢角處垂落在胸前。

    臨窗有江風拂面,發(fā)絲與腦后暗紅色的發(fā)帶一并飄揚在微風之中,被燭光映照出幾分恣意風流的意味。

    他身上沒有穿著做官時扣得一絲不茍的儒衫,而是隨意披了一件玄黑秀有暗紅花紋的長袍,襟口敞開,隱約露出兩段深邃的鎖骨。

    “公子?!遍L海利落半跪在一側,“下面人來報,蛟龍會的會首,還有一群惠寧城的大戶士紳,都在樓下雅間,似乎在商量對付那位的事?!?/br>
    長海沒有提名字,但能在喻行舟面前被稱呼“那位”的,自然只有一個人。

    “聽那個孟萇的語氣,似乎要先對一個女工下手?!?/br>
    喻行舟支著臉頰的手指點了點額角,勾唇輕輕一笑:“派人跟著,不要打草驚蛇。且看那位要做什么?!?/br>
    他將整理好的一疊書信封koujiao給對方,叮囑道:“從京州的渠道送。”

    長海問:“那位已經在惠寧城呆了不少時日,公子何不直接去找他?”

    喻行舟手指動了動,目光難得有些猶豫,又似在忍耐:“不,眼下他在明,敵在暗,大魚還沒有出來,我們必須多藏一手,才能確保周全?!?/br>
    長海收下信點點頭:“屬下明白?!?/br>
    喻行舟轉頭望向窗外縹緲的江景,隔著面具的目光不知飄向哪里。

    要不……偷偷看上一眼也好?

    ※※※

    日前,柳夢娘下工回家,發(fā)現(xiàn)門口竟然灑滿了好些碎屑紅紙,從街坊鄰居恭喜的話語中,她才知道,原來婆婆和丈夫背著她,竟然從牙人那買了一房小妾!

    這下可把柳夢娘氣了個倒仰,當即大鬧一場,就回了惠民絲綢坊,寧可自己睡在繅絲間里的條凳上,也不肯回家受氣。

    前幾天,婆婆也懶得管她,但好幾天柳夢娘都沒有回來,更別說像以往那樣帶回工錢和一些葷腥改善伙食。

    婆婆拉不下臉,只要叫丈夫帶著女兒去找人。

    柳夢娘心里本有氣,可看著兩個女兒想念母親的臉蛋,心又軟了,只好咬咬牙,暫且忍耐下去,想著將來存夠了女兒的嫁妝再說。

    不就是為了個兒子嗎,讓那小妾去生好了,看她柳夢娘替不替她養(yǎng)兒子!

    這天下午,柳夢娘特地去菜市場買了一些紅棗蓮子和糯米,再過幾天就是臘八,到時候煮一大鍋臘八粥,全家一起嘗嘗鮮。

    沒想到,剛到家門口,陡然聽見小女兒和婆婆的哭鬧聲。

    柳夢娘大驚失色,立刻跑進家門,卻見三五個壯漢堵在她家中。

    其中一人抓著她的丈夫,把人打得鼻青臉腫,婆婆撲上去抱住那人大腿,反而被一腳踹開,摔破了額角,這會正捂著臉大哭。

    兩個小女兒正縮在角落里,一見到親娘回來,立刻往她懷里撲去,小臉嚇得通紅:“娘,我們好怕!這些人一進門就打人!”

    “乖,茵茵不哭?!绷鴫裟锇雅畠翰卦谏砗螅Q起眉頭,“你們做什么的?擅闖民宅,我們可以去官府告你們!”

    幾個漢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他們拿出一張高利貸的抵押契約,上面一個鮮紅的拇指印格外刺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官府也管不著!”

    “你丈夫欠了我們一百兩銀子,你要么還債,要么就跟我們走!”

    丈夫捂著臉大聲道:“哪有一百兩!明明只借了二十兩納妾而已!”

    “利滾利,可不就是一百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