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想替衛(wèi)氏分辨，只是想，當(dāng)年的衛(wèi)氏有多少人想叫她死？

    是太后喜歡衛(wèi)氏，才頻繁叫她進(jìn)宮，可太后會愿意看著皇帝和衛(wèi)氏有關(guān)系嗎？

    當(dāng)她得知這一切后，不會恨皇帝，只會恨衛(wèi)氏。

    當(dāng)年的衛(wèi)氏，大概只有一條生路，那就是進(jìn)宮。

    可怡康侯府不能看著自家的媳婦進(jìn)宮做娘娘，時時刻刻提醒他們這份恥辱。

    大概太后也不會看著衛(wèi)氏進(jìn)宮。

    衛(wèi)氏死了，是皇帝曾經(jīng)年少風(fēng)流，招惹了臣妻。固然難聽，可總是過去了。

    要是衛(wèi)氏進(jìn)宮，那就是明白的提醒世人，她來歷不正。也提醒世人，皇帝無德。

    【作者君：皇帝無德。

    四皇子：我也……】

    第0250章 孟氏過世

    所以，便是衛(wèi)氏逃過生產(chǎn)這一關(guān)，不管怡康侯府是不是下手，她也活不久。

    甚至阮英招能活，未必不是因?yàn)榛实勰菚r候只有一個大皇子，還身份不明。

    “哎，我和侯爺真是般配。般配極了，全是天煞孤星?！鄙驎i往繁星身上一跌，嘆氣揉著額頭。

    繁星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只是伸手摸了摸沈昳的頭發(fā)。

    這個動作當(dāng)然不是一個丫頭該做的，可她們畢竟不同。

    晚膳后，沈昳將白天的事跟阮英招說了。

    “真真假假，她說的不錯，真要了解當(dāng)年事，只怕還是要從宮中入手?！敝豢上l(wèi)氏對宮里的人來說，只是個不干凈的路人。

    陛下不太可能親口說，別人嘴里的，就未必是真話。

    反正太后肯定厭惡極了衛(wèi)氏。

    皇后貴妃，還有后宮嬪妃，誰會喜歡衛(wèi)氏呢？

    當(dāng)年的事，皇帝肯定不好意思大張旗鼓，所以知道的人，怕也有限吧。

    阮英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要是沒有我，她……或許不會死吧？”

    沈昳歪頭蹙眉：“你怎么還生出這個心思來了？”

    “我只是覺得，或許當(dāng)年，她也不想要我。如果沒有我，一切或許都能回到正軌?！比钣⒄锌粗驎i，認(rèn)真道。

    “她或許真的沒有辦法選擇后面的路，但是一個母親，要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是有很多方法的。于錦不想要那個戲子的孩子，她豁出去都敢都墮胎。要是當(dāng)年，婆母也不想要你。一樣有方法。就算有人看著，難道小產(chǎn)這種事就一定防得??？”

    “很明顯，陛下也不會覺得不該有你。他們之間，或許有強(qiáng)迫和無奈。但是不管你要不要，接不接受，他們對你，都是有感情的?！?/br>
    陛下這個人當(dāng)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單純對阮英招來說，卻很好。

    這一點(diǎn)要承認(rèn)。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沈青書沒有出現(xiàn)，會怎么樣？”阮英招問。

    沈昳不必思考就搖頭：“我不會這么想。沒有沈青書，我娘大概會嫁給一個好人，安穩(wěn)一輩子?？沙霈F(xiàn)了就是出現(xiàn)了。沒有沈青書，就不會有我和我哥哥。哪怕哥哥早逝?？扇绻麤]有沈青書，這個世界上或許就不會出現(xiàn)一個沈昭?！?/br>
    “即便我知道我們的出生，或許都是他的做戲。但是我們是實(shí)實(shí)在在出生了。要不是韓氏殺了我哥哥，要不是沈青書執(zhí)意不肯放過我們母女。只是欺騙的話，我根本不會報仇。離開就是了?！?/br>
    “我對他的恨意，并不是來自欺騙。而是被揭穿后的不在乎和冷漠。他可以不在乎我們，可以不喜歡我們。甚至是漠視我們的生死。但是這一切，不能發(fā)生在他強(qiáng)行把我們帶進(jìn)沈家。然后才不在乎，不喜歡，漠視?！?/br>
    “我娘生前，什么都放下了，她臨終也不想見沈青書。但沒有沈青書，就沒有我?！?/br>
    “你也一樣。不管當(dāng)年，他們之間是如何發(fā)生的一切。自愿也好，被迫也好，沒有他們，就沒有你。這個世界，難道沒有你期待的東西嗎？就算沒有，你活著，吃的每一口飯，聞見的每一次花香，露出的每一個笑，都是值得。有多少人見不到這一切呢？活著本身，就該感恩?！?/br>
    “所以，你不要這么想，我不喜歡。”

    阮英招笑起來：“我也不過一時感慨，你倒是把我說的不好意思了?！?/br>
    “因?yàn)槟悴恢?，有些人不想死，卻只能死去。有些人，根本來不及長大。這個世界上，永遠(yuǎn)有人羨慕你。”

    阮英招拉著沈昳的手點(diǎn)點(diǎn)頭，他以為她說的是她的哥哥。

    ---

    怡康侯府老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眼看著，這個夏天也未必能過了。

    跟沈昳見過后，也不知道是放下了心結(jié)，還是更添了心病。

    竟是愈發(fā)病的厲害，看著就有了下世的光景。

    怡康侯如今還不在京城，盧氏也是緊張。天天都伺候著。

    還好還有二老爺阮致章在，他和上官氏也是每天都在老太太這邊。

    六月二十這一天，老太太精神好，特地留了盧氏一個人說話。

    “這些日子，叫你受罪了?！?/br>
    盧氏搖搖頭：“都是應(yīng)該的，婆母好就好?！?/br>
    “我不光說你伺候我。這一年多，叫你受委屈了。是你老爺糊涂了?！崩咸珖@氣：“我也糊涂?！?/br>
    “老爺寵愛上頭的兒子，我都懂。只是我的兒子日后怎么立世？”盧氏淡淡的。

    她生的，是不如原配嫡出的尊貴，可畢竟也是嫡子。

    庶子襲爵，那將來嫡子如何？

    “我今日就留下話，這府里的爵位，終究是留給奇兒。你是個有成算的，日后也別對你老爺冷了心。他早年傷著心了。日日看著阮英招，他是難過憋屈。才會那么疼愛那兩個庶出的孩子?！崩咸?。

    “是?！北R氏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可也沒多熱絡(luò)。

    憑心而論，盧氏是個好媳婦。

    對婆母敬重，對自己的夫君也不錯。

    養(yǎng)育庶子庶女當(dāng)然有自己的心思，可終究沒迫害他們。

    “這府上與華陽侯的恩怨，你也知道?！崩咸氖?，說起重點(diǎn)：“若是我是華陽侯，當(dāng)年的事是絕不會提起。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

    “那夫婦兩個，并不是什么善茬。你看看沈家如今……你說跟沈氏無關(guān)，我都不信?！?/br>
    盧氏點(diǎn)頭：“沈氏，確實(shí)不是我們當(dāng)初看的那樣。”一開始沈昳還沒嫁的時候，她們也覺得一個外室女，大概是由著人拿捏的。

    “阮英招……雖然……但是也是你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心，沒有那么冷?？蛇@個沈氏，我是看不透的。”孟氏看著盧氏的眼睛：“我看不透，她太厲害了。有朝一日，要是阮英招有了一絲一毫報仇的意思，她絕對會幫他。那時候，你不能袖手旁觀?！?/br>
    盧氏也看自己的婆婆：“媳婦能做什么呢？”

    她苦笑了一聲：“您也太看得起我了?！?/br>
    孟氏手緊了緊：“保住怡康侯府，就是保住了奇兒。他還小。”

    第0251章 又給一巴掌

    盧氏最后，也只是點(diǎn)了頭，終究沒有承諾什么。

    孟氏能做的都做了，最后也只是寫了一封信留給了怡康侯。

    畢竟怡康侯走的時候，她也沒料到自己的身子會這么快就不成了。

    收到了孟氏不成了的消息，是六月二十七這一天夜里。

    名義上，華陽侯還是怡康侯的嫡子，所以不可能不通知。

    兩口子被叫醒，匆忙趕回了怡康侯府。

    來后，盧氏卻沒有給他們預(yù)備孝服。只是叫人在他們腰帶上掛了一塊白布。

    上官氏看了一眼就皺眉：“這樣就可以了？”

    當(dāng)然她只是小聲問，沒有當(dāng)眾說。

    盧氏看她一眼：“難道要披麻戴孝？”

    上官氏被噎住了。

    誰敢呢？

    阮英招和沈昳自然也明白，所以什么都沒說。

    去上香的時候，也有人在旁邊伺候。沒叫阮英招和沈昳跪下去。只是意思意思拜一拜，再上香就是了。

    要是沒有之前孟氏說的話，或許阮英招給她跪一下也沒什么。

    可如今，他就連上香都心里不舒服。

    面子上過得去就好。

    怡康侯是怎么都不可能趕回來，他此時跟著大皇子是更要緊的公務(wù)。

    老太太也不能不出殯，所以就要按照流程走，還好怡康侯的兒子們都在。

    有孟氏的話在前，如今自然是阮英奇這個幼子在前。

    可她的身后事卻辦的很是艱難。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從她去世的第二天早上開始，就下雨。

    雨勢不大，可卻斷斷續(xù)續(xù)，接連七天，就這么下過去了。

    如今的時代，下雨辦喪事自然不方便。

    也因不方便，就叫人說不吉利。

    難免就有些難聽的話傳出來了。說孟氏生前不積德什么的。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就有點(diǎn)離譜。就孟氏去世的這一天，同時得有多少人去世？無非是因?yàn)樗莻€有誥命在身的老太太，就背上這個名聲了。

    可說這些話的人才不管。

    最有意思的是，宮里的皇帝也聽了這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