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猛的反應(yīng)過來，“你要報名？你是學生？”

    她上下打量對方，按理來說這個年紀已經(jīng)不會上學了，所以她才沒有往報名上想。

    旁邊的魏知嘆了一口氣，對青年人說：“這是我們書院的掌院。”

    青年人驚了一下，態(tài)度立刻端正了。

    人家上門是要報名入學的。哪怕都是給她送錢，送這個錢和其他的得到的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樣。

    有系統(tǒng)在旁邊虎視眈眈，白菲昕當然是微笑著請對方進來。

    白菲昕笑吟吟地給對方倒水：“怎么會想要來白馬書院？”

    雖然不得不讓人進門，但她肯定是要問清楚的。

    明明之前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新學生了，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一定有鬼。

    青年誠惶誠恐地接過杯盞，“我想進白馬書院，是想到圖書館借書?！?/br>
    “書院外也有流動書車可以借書。書目是一樣的。”白菲昕告訴他。

    “我正是在流動書車那里知道了白馬書院有圖書館這件事?！鼻嗄昀蠈嵒卮?。

    “但是書車實在太火爆了，我排的隊已經(jīng)排到八十天后。我思量了一下，還不如交上一萬錢的學費來書院內(nèi)借書不用和一堆人擠。雖然一萬錢很多，但和自己買書的錢一比就不值一提了?！?/br>
    白菲昕聞言啞然。

    青年說完了才意識到好像自己在和書院掌院探討怎么占書院的便宜，立刻閉嘴了。

    白菲昕沒有說什么，收下他的學費，讓他去借書了。

    在青年臨走的時候，白菲昕對他說：“我們書院的老師也是很有學問的。既然進來了，不要只看書，如果有空也可以聽一聽課吧?！?/br>
    青年點點頭，走了。

    在之后，白菲昕立刻喊來了魏知：“馬上增加流動書車上的書籍數(shù)量?！?/br>
    這是一個巨大漏洞。

    之前白菲昕雖然想到了用書車勸退喜歡讀書的人。但她沒有預(yù)估到書車極其受歡迎，對火爆到擁擠的情況也沒有準備。

    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第一個為不排隊愿意交學費入院的人，就會出現(xiàn)第二個，第三個。

    必須盡快把這個漏洞補上！不然新學生恐怕源源不絕了！

    她對魏知說：“昨天那個沒有花完的一萬九千錢你不用管了，先解決這個才是最要緊的！”

    白菲昕思考了一會。

    然后她吩咐魏知：“第一，先把書院圖書館的書調(diào)一部分到書車上去，這是最快的辦法，先應(yīng)急?！?/br>
    “第二，既然排隊長，就說明書的數(shù)量不夠。既然如此，就用不著執(zhí)著于每卷書只買一份了，你等一下就去市面上看看，凡是在紅榜上的書，重復(fù)的也行，通通買回來。”

    “第三，要發(fā)動書院的學生們，讓他們多抄書。抄書獲得的貢獻點再加多點可以兌換的東西，增加吸引力。不過學生抄書比較慢，恐怕一時間顧不上，算了，先干著吧。”

    魏知一一點頭，都記了下來。

    “還有什么……”白菲昕思考。

    “對了，把書院的書調(diào)過去之后，原來的書車恐怕放不下了，干脆再開兩輛書車好了，這樣也可以拉到城里不同的地點，方便大家就近借書?！?/br>
    魏知點頭，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可是掌院，這樣就多了一個問題……”

    “什么？”

    “原本只有一輛書車，借閱的記錄全部是由一位實踐老師負責，現(xiàn)在有三輛書車了，他分身乏術(shù)啊。”

    白菲昕沒有理解，“三輛車當然是由三個人負責。如果是擔心之前的借書記錄，緊急找人抄錄下來也就是了。”

    魏知：“可是之前所有的借閱記錄都是由實踐老師記在腦子里，所以說沒辦法分開?！?/br>
    “記在腦子里？”白菲昕嚇了一大跳，她都不敢相信。

    “是。這位實踐老師的特長就是記憶?！?/br>
    白菲昕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行。不能這樣，人是不可靠的。”

    白菲昕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一件體量巨大的事不是靠體系，而是靠個人去運轉(zhuǎn)。

    她受過的現(xiàn)代教育，看過的現(xiàn)代的具體事例都告訴她不能這樣干。

    魏知想到找到自己哭泣工作辛苦的白胡子老頭，覺得自己要為對方說點公道話：“可是老師從來沒有出過錯?！?/br>
    “魏知，話不是這樣說的?！卑追脐繐u頭，“哪怕不考慮別的，如果老師想休息呢，或者老師不小心受傷了，那怎么辦？”

    “像這類體系的事情，我們要做的不是找到某一個極其擅長這件事情的人，而是確立規(guī)則，正確地搭建起一個平臺。讓其中的每一個人能夠做最小的工作，同時承擔最小的責任?！卑追脐空f。

    “這樣，只要平臺還在，它就是最穩(wěn)定的，缺了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迅速填補進去，保持運轉(zhuǎn)?！?/br>
    “平臺？”魏知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

    白菲昕給魏知解釋了現(xiàn)代的平臺是什么樣的，挑了兩個大公司的例子隨便說了說。

    魏知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都癡了。

    “魏知，魏知？”白菲昕喊他。

    魏知這才回過神。

    白菲昕：“給這位老師配兩個助手，盡快把以前的借書記錄重新寫下來。要快，這件事不能拖?！?/br>
    她不能把這件事拖到工作截止日，新學生只會越來越多，萬一到最后新學生還在源源不斷，時間不夠，錢來不及虧完怎么辦。

    白菲昕擔心遲則生變。

    “好?！蔽褐c頭。

    “還有，如果有新報名進入書院的學生一定得告訴我，是每一個都必須告訴我。”白菲昕強調(diào)。

    魏知再次點頭，離開了。

    白菲昕坐在書院里，看著天空漸漸地越來越亮。

    這時已經(jīng)有學生來了。但時間仍然很早，學生很少。

    白菲昕嘆了一口氣。

    她又瞧了瞧之前青年給的一萬錢，她竟然覺得新收到一萬錢也沒多少，虧起來也很快。畢竟之前她才虧出去三十二。

    這和剛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收到一萬錢的崩潰相比，她現(xiàn)在淡定多了。

    白菲昕覺得自己的金錢觀已經(jīng)被扭曲了。

    白菲昕又嘆了一口氣。

    新的一天，果然，從永不停歇的虧錢工作開始，充滿了辛苦的味道。

    第32章 交了費嗎

    事情果然如同白菲昕所料。

    第二天書院就又來了交費報名的新學生。而且是陸陸續(xù)續(xù)不間斷地來。

    幸好白菲昕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準備,不然她得在茫然和震驚中吐血。

    但是心理準備歸心理準備，那種看到錢源源不斷地進來的心痛仍然是非常強烈。

    白菲昕捂住心口，扶著墻出去了。

    她不想看見這么摧殘人心志的場面,就避出去了。幸好接待新學生這種事也不難，不過就是點頭、收下一萬錢、指出圖書館所在的位置、再見。

    非常的簡單、快捷,程序也不復(fù)雜,就是收錢的速度快了點。

    白菲昕安排了一位實踐老師來做這件事。對方向她拍胸脯保證會處理地妥妥當當?shù)?他的臉上滿是振奮，因為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書院沒有新學生入學了，看到現(xiàn)在的場面大家都很高興。一時間整個書院彌漫著一股歡快的氣氛。

    而白菲昕內(nèi)心的痛苦無人知曉。她站在書院門口面臉復(fù)雜地看著開心的大家,內(nèi)心苦澀。

    所有人都高興她總不能煞風景，還是自己出去吧。白菲昕絕望地搖搖頭，她轉(zhuǎn)過身，背對歡樂的書院，她的腳步蹣跚，背影蕭索，扶墻逃離了這個傷心地。

    還有何處可以容身？白菲昕感嘆。

    她平日去的地方兩點一線，無非就是書院、宿舍和食堂。

    魏知已經(jīng)被她指使出去買書租車調(diào)度人員，處理流動書車借書人排隊擁堵的事情。

    昨天她是根據(jù)自己的推測安排的事情,不如今天她自己親自去看看流動書車的真實情況。如果有什么不妥之處，也好及時更改。

    白菲昕想了想覺得很合適,就動身往流動書車停留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白菲昕遠遠地就站住了腳。

    因為負責登記的實踐老師認識她,而她不想打擾到對方就沒有上前。實際上,她也記得那位實踐老師，因為他很有特點，是一位仙氣飄飄的白胡子老頭。

    現(xiàn)在白菲昕能看到他正端坐在流動書車上,身邊跟著兩個少年。而此刻車上已經(jīng)全空了。白胡子實踐老師正不停地說著什么，他身邊的兩個少年在奮筆疾書不停地記。

    白菲昕暗中觀察了一會，發(fā)現(xiàn)就她待的這陣子，并沒有什么人上前來借書?？磥泶蠹乙呀?jīng)知道書被借完了，用不著做無用功。

    但也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的白馬書院里，新學生在不停地進。白菲昕再次感到心臟隱隱刺痛。

    她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白菲昕正嘆著氣，突然看見有三個中年男人走到了流動書車面前。那三個人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想借書的人，反而像是商人。

    白胡子老師也停下了講述，雙方說了幾句，由于離得有點遠，白菲昕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只見白胡子老師搖了搖頭，那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無奈地離開了。

    白菲昕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太在意，沒有書可借無奈離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又暗中觀察了一陣子，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也離開了。

    *****

    魏知不愧是白菲昕的貼心助手，行動非常迅速，包括買新書，租車，開辦新的流動書車等等這些事情，都在三天之內(nèi)全部完成了。

    而且因為魏知行動得快，新舊流動書車已經(jīng)全部開張了，于是借書人又重新回流到了流動書車那里。畢竟干活換書看更香一點。今天來白馬書院交費入學的人大大減少了，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

    白菲昕簡直是大松一口氣。

    白菲昕真的是滿意極了，如果沒有魏助理，她自己行動絕對沒有這么快。那耽擱的時間她要多收入多少錢啊，白菲昕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因此，她越發(fā)覺得魏助理好了。

    “魏知，你干得太好了?！卑追脐咳滩蛔】滟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