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沒有不愿?！彼謸Q個自稱，盯著黎凝仔細(xì)瞧了半晌，最后緩緩眨了下眼，斟酌這緩聲問她，“郡主知不知曉，男子給女子買口脂，是什么含義？”

    這……

    黎凝確實不知曉，“什么含義？”

    “沒什么。”裴濯漾開笑，看上去心情很愉悅，“郡主等我把全皇城胭脂鋪的口脂都買來送你?！?/br>
    “記住我剛才說的要求?！崩枘嵝选?/br>
    “好?！?/br>
    黎凝越看越覺不對勁，她難道不是在折磨裴濯，怎的他看上去好似還很高興？

    是不是她要求得太簡單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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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大婚◎

    離婚期越來越近, 長公主府的人也越來越忙碌，府內(nèi)各處都掛滿大紅燈籠，映得長公主府內(nèi)外都是一片紅彤彤的喜色。

    很快就到大婚的前一日。

    黎凝的喜服已經(jīng)制好, 就放置在她寢間內(nèi)，明日一早就要換上。

    夜晚, 長公主來找黎凝，手上還拿著東西。

    “這是什么？”黎凝問。

    “你的嫁妝?！遍L公主笑, “明日隨你其他嫁妝放在一塊兒，等你嫁過去丞相府, 大有用處?！?/br>
    黎凝偏頭去看, 發(fā)現(xiàn)只是一本畫冊。

    這畫冊能有什么用處？

    黎凝心底生疑, 長公主僅是笑而不語，讓人把其它也東西搬進來。

    “還有這些, 跟這小畫冊都是一樣的東西，不過具體內(nèi)容可不一樣，到時你多看看, 多了解一些?！遍L公主指著箱內(nèi)那些小瓷器, 介紹說道。

    黎凝瞥那些瓷器一眼, 注意到每個瓷器上面都有圖案, 看不真切, 她剛想湊近看清楚，箱蓋被長公主闔上。

    “那些不急, 可以等你嫁過去, 得閑了再慢慢鉆研?！遍L公主把自己手上的畫冊塞到黎凝手里, “可以先看這個?！?/br>
    黎凝翻開畫冊, 隨意地略過那些圖案, 尚在懵懂之中, 待看清那些圖案，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呼吸一滯。

    畫冊上每頁都畫有兩個小人，一男一女，緊密相連。

    黎凝意識到什么，震驚到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去看長公主。

    長公主笑意更濃，不過一想到自己女兒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事物，難免會無所適從，做娘親的自然要好好勸慰一番。

    “不用怕羞，這些都是正常事兒，夫妻之間都要經(jīng)歷?！遍L公主溫聲道，“你跟裴濯明日成婚，你要先懂得一些，免得到時不知所措?！?/br>
    黎凝猛地闔上那小畫冊，閉眼平復(fù)急促的呼吸，但一閉上眼全是方才看到的畫面。

    夫妻都要經(jīng)歷？她跟裴濯？貼得嚴(yán)絲合縫？

    腦海中畫冊上的小人突然換成她和裴濯的臉，黎凝感覺有什么在自己腦海炸開，臉一下子變得guntang，驀地睜開眼，不敢再想。

    “您怎么不早點跟我說這個？”黎凝又急又惱。

    她要是知道男子女子還可以、還可以貼成那樣，她就不會答應(yīng)裴濯了!

    “早點告訴你有什么用？新婚前夜說，你才用得上?！遍L公主嗔著說一句，就要去拿她手里的畫冊指導(dǎo)，“你有什么想了解清楚的，趁現(xiàn)在提出來……”

    黎凝把畫冊拿遠(yuǎn)，一點也不想跟她娘探討這些。

    “也好。”長公主也不惱，看著她羞紅的臉笑了笑，“跟娘說這些確實會難為情，婚后你可以跟裴濯兩人一起慢慢學(xué)，日子還長，以后就會習(xí)慣?！?/br>
    黎凝緊抿著唇。

    “明日還要早起，你今晚早些睡，娘就先回去了?！弊咧?，長公主還不忘叮囑一句，“這小畫冊你記得再多看幾眼。”

    黎凝胡亂點點頭，讓她娘趕快走。

    等到長公主離開，黎凝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緊緊攥著那本小畫冊，立刻跟被燙了手一樣把它扔遠(yuǎn)，可當(dāng)望著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時，黎凝又不情不愿地去把它撿回來。

    明日有很多事要忙，黎凝讓婢女們都去歇下，明早到時辰再來服侍她。

    夜深人靜，黎凝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案亮著一盞油燈，燈火搖曳。

    微弱的紙張翻閱聲響起。

    黎凝越看眉心蹙得越緊。

    怎能這般千奇百怪角度刁鉆？

    小畫冊無數(shù)次被合上，片刻后又被人翻開。

    黎凝每看完一頁就要合上冊子緩一緩，如此反復(fù)，直到畫冊被翻到最后一頁。

    她把這冊子看完，全是因為她娘的囑咐，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好奇。

    絕對不是!

    黎凝把畫冊藏到長公主帶來的箱子里，畫冊帶給她的沖擊力太強，她已經(jīng)不敢再去看箱子里面那些東西的圖案。

    確定畫冊放好，她給箱子重新落鎖，熄了燈之后便躺到床榻上。

    黎凝躺下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臉熱心慌，毫無睡意，腦海全是剛剛看的那些畫面。

    她以后也要跟裴濯做那些事嗎？

    這個念頭一起，黎凝感覺自己的臉又燒起來，身體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后來終于迷迷糊糊睡過去，只不過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又被叫醒。

    天還未亮，黎凝寢間內(nèi)外站滿婢女，為今日做足準(zhǔn)備。

    “郡主，該起來梳妝換衣了?！?/br>
    看著黎凝明顯休息不足的模樣，冬雪只當(dāng)她是因為太緊張昨夜沒休息好。

    換了平時，黎凝這會兒肯定要賴床等自己睡飽，但她心里也清楚今日是什么日子，一點時辰都耽誤不得，只好睜著未睡醒的眼，由婢女們給她換衣。

    當(dāng)鳳冠戴在頭上時，黎凝感覺脖子一重。

    “不可亂動郡主，您忍耐些?！鼻镲L(fēng)出聲提醒。

    黎凝立刻挺直背脊，不敢再動。

    長公主就站在一旁，看著在自己身邊待了十六年的女兒穿上大紅喜衣，一點點變成一個新娘該有的樣子。

    某刻，長公主突然側(cè)過身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阿凝，你以后就不住長公主府了，不過你若是想回府了就回來，娘讓廚子都做你愛吃的?！遍L公主俯身，雙手搭在黎凝肩上，眼眶發(fā)紅。

    妝容還未結(jié)束，黎凝不敢亂動，自然不能轉(zhuǎn)頭，看不到長公主此刻的表情。

    她應(yīng)下：“好。”

    “今后你裴姨母就不再是你姨母，你要喚她母親，需得更加敬重她，明白嗎？”長公主不放心地繼續(xù)叮囑，“還要與相府的人好好相處，不可再像在長公主府里一般任性，若有人欺你，娘看不見，就不能為你撐腰，也不好插手太多……”

    長公主已經(jīng)很難維持平靜，黎凝聽出她聲音里的不舍，自己鼻尖也是一酸，小聲道：“我知道的……”

    “還有裴濯，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不站在你的立場護著你，你就來跟娘說，娘一定找他算賬?！?/br>
    在對付女婿這點，長公主立場倒是很堅定。

    經(jīng)過昨晚的事，黎凝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聽不得裴濯的名，臉又不受控地?zé)崞穑€帶了點懼，對夫妻之間那些事的懼。

    黎凝一瞬間就沒那么傷感，試探著問：“娘您既然這么舍不得我，要不……我不嫁了？”

    “說什么胡話!”長公主立刻變臉，但隨即又意識到今日不能生氣，她緩和下語氣，“現(xiàn)在你嫁不嫁不單是咱們家的事，還事關(guān)丞相府，若你是因為舍不得娘，或是沒準(zhǔn)備好，這些都是正常的，每個姑娘家出嫁時都會這樣想。但你要是真不想嫁裴濯，怕將來后悔，現(xiàn)在就想悔婚，娘就算與相府?dāng)嘟^來往，也要替你出面回拒他們?！?/br>
    “……我沒有想悔婚。”黎凝小聲道。

    她只是有些不安，畢竟第一次經(jīng)歷這么大的事兒，而且還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那便好?！遍L公主松了口氣，繼續(xù)道，“娘也舍不得你，但只有看著你成家，娘才能給你爹一個交代。”

    長公主說著心里又難受起來，也擔(dān)心黎凝聽了她的話之后萬一跟著不舍，哭花妝可不好，只好就此打住話頭。

    婢女們前前后后忙了好幾個時辰，黎凝的新娘妝才終于完成。

    到了吉時，黎凝蓋上紅蓋頭，被扶著去府外等候的喜轎。

    踏出長公主府的大門，黎凝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要嫁人。

    以后長公主府就是她的娘家，她還會有一個婆家，甚至是一個自己的小家。

    黎凝想起多年前，她爹離世前躺在病榻上對她叮囑。

    彼時她爹形容枯槁，一雙眼滿是對她娘親的不舍，叮囑她要好好照顧她娘親。

    一想到以后不能常伴在長公主身側(cè)，黎凝淚水無聲落下。

    又記起方才長公主的叮嚀，要她今日開開心心的，黎凝緩緩呼氣，平復(fù)心情。

    就算她嫁過去，她也一樣會孝順?biāo)铩?/br>
    黎凝手上拿著紅綢，她知道紅綢的另一端是裴濯，不過她看不到他的臉，眼前一片紅，只能看到他一雙烏靴。

    她一直拿著紅綢上了花轎，等她坐穩(wěn)，花轎抬起，轎外響起喜慶高昂的嗩吶聲，伴隨響震天的鞭炮聲。

    炮仗響徹云霄，大紅燈籠開路，十里紅妝。

    黎凝看不到外面景色，但從喧鬧聲中也能判斷一定很熱鬧。

    那些圍觀的百姓含了笑的討論聲也在其中，或許那些議論聲就是在艷羨和祝福他們的新婚。

    昨夜一夜沒睡好，黎凝今日本該是很困的，不過耳邊一直是震耳欲聾的聲音，即便想睡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