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丹想了想，沒有隱瞞，“我看到巨龍一直往天邊飛，最后飛至一扇巨大的石門之內(nèi)。明夷，那扇石門是什么？”

    地火明夷：“天門?！?/br>
    秦奚丹又問：“天門是什么地方，為什么巨龍會游至那里面？”

    地火明夷：“神明誕生之地，萬物湮沒之地?！?/br>
    秦奚丹皺起眉，地火明夷這一句話，既說了生，又說了死。她想了一會，問：“天門之內(nèi)，是混沌？”

    地火明夷：“是?！?/br>
    秦奚丹想起黑霧里，那一雙大如血月的眼珠，身體好像墜入寒潭，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地火明夷又道：“我在論壇留了幾次言，你是唯一一個還能活著回我的?，F(xiàn)在既然你能被龍神注視，我們也算是同門了，如果你能來甸林……正道，我聽你的名字就正氣凜然，你還想學(xué)什么術(shù)法嗎？”

    秦奚丹立馬來了精神，“想！我聽說有種法子，把嬰兒尸骨放置在木雕里，埋在土里，可以招財(cái)，這是什么術(shù)法?。俊?/br>
    那邊沉默了很久。

    秦奚丹：“嗨？明夷？”

    地火明夷：“你想學(xué)的，怎么是邪法??？”

    ————

    后來秦奚丹和地火明夷解釋一通，總算消除她的疑竇。她聽地火明夷解釋，也算知道游樂園那個辦法，是小鬼運(yùn)財(cái)?shù)男胺ā?/br>
    至于裝尸骨的木雕，與其說是木雕，不如說是特制的一副棺材，能把小鬼的魂魄困在其中，驅(qū)使小鬼為他所用。

    不過這個法子，明顯很容易反噬。

    地火明夷：“使用的人顯然是個傻子，用這種邪法，反噬不過早晚的事。如果是別人教他，那人肯定居心不良。”

    秦奚丹頷首，決定按照地火明夷的話，去追查一下游樂園老板的社會關(guān)系。她是執(zhí)火人，可以和治安局一起查這些世俗的案子。

    之后她還想從地火明夷那兒再學(xué)學(xué)一些術(shù)法，但是被拒絕了。

    地火明夷：“你需要休息一段時(shí)間，不再接觸黑暗事件 ，否則容易失控?！?/br>
    秦奚丹苦笑：“這也由不得我嘛，我是個倒霉人?！?/br>
    地火明夷：“也是【嘆氣】?！?/br>
    正道的光：“【期待】【期待】【期待】【小花花】?！?/br>
    地火明夷似乎是無奈了，說：“算了，我教你一個遁術(shù)，方便你遇到事的時(shí)候逃跑。”

    正道的光：“明夷！你可太懂我了！”

    之后，秦奚丹從地火明夷那兒學(xué)到了土遁術(shù)。也許是她之前熟練地用過一次驅(qū)邪咒，這次學(xué)得很快，試了幾次就大體掌握了怎么使用。

    她在心中默念法訣，聚精會神，往地上一踩：“遁！”

    嘩地一聲，秦奚丹的身體縮到地板下面，下半截身體都縮下去，只剩一個腦袋還存在地板上。

    安德烈不解地看著她，“汪汪汪？”

    秦奚丹下半截身體掛在五樓的天花板上，只剩一個頭在自家地板上，艱難地扭來扭去，嘗試把自己給拔起來，或者完全掉下去。

    安德烈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

    秦奚丹：“不要舔！”她閉上眼睛飛快念訣，再次道：“遁！”

    身體瞬間掉了下來，摔在五樓的地板上。幸虧這棟公寓沒有其他人住，不然得被她嚇?biāo)馈?/br>
    秦奚丹拍了拍身上的灰，聽到安德烈在上面汪汪叫，喊道：“別叫了，我在這里?！彼鲋ぬ鄣钠ü?，慢慢走上樓，心想，大意了，忘記自己住在公寓里，也不知道……原來遁失敗了，還能遁成掛半截出來。

    不管怎么說，今天也是努力學(xué)習(xí)的一天！

    秦奚丹轉(zhuǎn)身回到臥室，兩本一模一樣的《升龍山脈古文化考》放在桌上。她拿起兩本書，看不出什么區(qū)別，以為是自己多借了一本回來。

    她翻開書看了幾眼，在寫到山中村民長相奇特時(shí)，作者溫蕓還配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色調(diào)灰暗，幾個年幼的孩子面無表情地看向鏡頭，他們的眼距寬，下頜凸，有一個小孩手里抓著根棒棒糖在吃，抬起的小手干癟瘦長，有點(diǎn)像是禽類的爪子。

    秦奚丹不自覺皺了下眉，繼續(xù)往下看。

    在下一章，溫蕓記錄了當(dāng)?shù)鼐用駮谙娜张e行的一個祭典，他們將其稱作升龍儀式。當(dāng)天，居民們舞動長龍，從長街舞龍而過，萬人空巷，場面十分熱鬧。

    舞龍隊(duì)敲鑼打鼓，沿著霰城盤龍舞過后，就順山路往上。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同巨龍?jiān)谏介g飛舞，飛至云霧繚繞的頂峰，騰空到青云之上。

    秦奚丹想象了下那副場景，感覺還挺壯觀的，如果以后有機(jī)會去霰城和地火明夷面基，她也想去瞧瞧這場升龍儀式。

    她放下書，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綠色碎花床單柔軟地陷下去，托住她的身體。

    這次，她夢見了巨大的山脈，綿延無盡、高聳如云，乳白的云霧從森林升起，為山脈披上層若有若無的白紗。

    一群人在山腳下做著跪拜祭祀的動作。

    他們跪下、伏地、旋轉(zhuǎn)、跳舞，在他們中間的那個人身穿黑色的長袍，背對著她。

    秦奚丹好奇地走近。

    突然，那個黑衣人轉(zhuǎn)過身，露出了自己的臉——長在太陽xue的兩只細(xì)長眼睛，凸出的下頜，裂開的嘴角，還有額頂兩個角質(zhì)隆起。

    他長了一張似龍一樣的面孔。

    ————

    昏暗的洞xue濕漉而無光，水滴從鐘乳石滴落。

    滴答、滴答、滴答。

    一圈圈漣漪從黑水上蕩開。

    “明夷?！币粋€白頭發(fā)的老人牽著女孩往前走，“該回去了?！?/br>
    身后步履輕盈，女人的聲音清脆好聽，“蕓叔，我認(rèn)識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在那個論壇上，我密聊那些接觸過污染物的人，只有她還活著。”

    老人笑：“看來小朋友運(yùn)氣不錯。”

    “她說謝謝我，是我救了她，還拍了張向日葵照片給我看，還說……”

    “還說什么？”

    女聲遲疑了幾秒，慢慢說：“她想要和我見面?？晌視粫樀剿俊?/br>
    老人愛憐地握住掌心牽著的手。

    這只手角質(zhì)層很厚，尖銳的指甲抵住他的掌心，摸上去冰冷僵硬。

    “別擔(dān)心，如果真的值得交朋友的人，不會在意外表的?！?/br>
    那道女聲又說：“升龍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次非比尋常，我忍不住……唉，要是能做個普通人就好，就算像正道兄一樣，做個倒霉蛋也很好?！?/br>
    老人嘆了口氣，“可是——你是龍女啊。”

    “噗”地一聲，一道黑影躍入水中，寒潭蕩開漣漪，老人站在水邊，只看見一條粗壯帶鱗片的尾巴從水中搖曳而過。

    ————

    早上起床，秦奚丹給安德烈煮完rou，站在清晨金燦燦的陽光中，跳了一次八段錦，跳完后練一次明目訣，這樣來了一套后，感覺神清氣爽。

    其實(shí)這種鍛煉方法完全可以融入日常生活中，她甚至想向章南露提議，在廣播體cao里加上一段八段錦，眼保健cao換成明目訣，向全民推廣這兩種術(shù)法，既能強(qiáng)身健體，還能有效提高群眾的抓鬼熱情。

    “叮叮叮?！?/br>
    手機(jī)鈴聲響起。

    秦奚丹拿起手機(jī)，歪了歪頭，夾住手機(jī)，問：“你好？”

    “老師！”沈承安活力滿滿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周末了，我們可以申請補(bǔ)課嗎？”

    秦奚丹摸了摸安德烈的狗頭，心里想著自己的兼職，躊躇著沒回答。按理，她應(yīng)該去堅(jiān)玉保險(xiǎn)公司坐班的。

    沈承安又說：“老師，我們開價(jià)的，您想要什么，時(shí)薪一萬好嘛，還是你想換成符咒？！”

    秦奚丹當(dāng)場就想答應(yīng)，她不介意有兩份兼職！

    結(jié)果沈承安的手機(jī)被搶走，里頭傳來顏逸的聲音：“老大，你不能這么說！別用金錢侮辱老師高尚的品格?。?！”

    秦奚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掐了掐人中。

    她清醒了下，說：“你們約定學(xué)習(xí)的地點(diǎn)在哪，我看看等會我能不能過去?！?/br>
    和學(xué)生說完，她又拿起手機(jī)，一邊給花澆水，一邊給章南露打個電話。

    隔了半分鐘，電話才打通，對面聲音低沉中帶著絲疲憊，似乎一夜未眠。

    秦奚丹：“老板，我打擾你了嗎？”

    章南露：“沒事，有什么事嗎？”

    秦奚丹笑笑，“就是，我今天要去公司坐班嗎，如果不要，我有點(diǎn)事想去做?！?/br>
    章南露：“不用，你去干自己的事就好，公司這邊，沒有固定要求，來不來看你方便。”

    秦奚丹彎起嘴角，突然覺得自己的上司真是太通情達(dá)理了。

    “啪嗒”。

    一本書掉在她的腳邊，她拿起一看，還是那本《升龍山脈古文化研究考》。

    “汪汪汪！”廚房里的rou湯煮沸了，安德烈急得直叫，小跑過來叼住她的衣角，汪嗚汪嗚地催她去撈骨頭。

    秦奚丹重新把書放回書架里，給安德烈撈出噴香的rou骨頭，又把rou湯放涼，倒入碗里。她自己湊合吃了點(diǎn)飯，跑出去給學(xué)生補(bǔ)課。

    沈承安他們提供的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個獨(dú)棟，也是沈家資產(chǎn)的一部分。

    她坐車到的時(shí)候，幾個少年已經(jīng)站在了別墅區(qū)門口等她，朝她招手。

    “老師！我們來補(bǔ)課啦！”

    聽見他們的聲音，秦奚丹忍不住翹起嘴角，打量了眼在場的六個人。除了原來四人學(xué)習(xí)小組外，現(xiàn)在又增加了徐雪晴和游妗婧。

    對這兩個姑娘，秦奚丹默默贊嘆她們的勇氣，畢竟在看到那么可怕的鬼嬰后，不是誰都敢再面對這樣的詭異恐怖事件。

    幾個學(xué)生上前給她提包，乖得不能再乖。

    顏逸趁機(jī)告狀，“老師，我跟你說，江簡丞他們那幫人，想要當(dāng)逃兵！”

    秦奚丹按按眉心，“什么意思？”

    沈承安帶著他們往里面走，邊大概說了下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

    聽到有人想轉(zhuǎn)學(xué)，秦奚丹嘆了口氣，按照她這段時(shí)間對神學(xué)的研究，覺得如果黑暗紀(jì)元降臨，國外并不比國內(nèi)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