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修仙app 第84節(jié)
她說話的時候, 目光掃過四周,不自覺微微皺了下眉, 剛才出車禍時,他們還開在鄉(xiāng)下的小路上, 但轉眼之間, 眼前又變成了小樓林立、古色古香的市坊。 她偏頭看向簡飛揚, 少年手里握住一個黑色的卷軸, 卷軸在慢慢展開,與此同時, 他們腳下的鄉(xiāng)間小路,也逐漸被鬼市替代。 是海市蜃樓。 秦奚丹目光落在卷軸上,眉頭跳了跳。 “老子花一百多萬買的新車,日了邪修窩,我去他奶奶的?!焙嗭w揚邊罵邊打開卷軸, 在卷軸展開的同時, 一個巨大的鬼域在同步展開。亭臺樓閣、詭異市坊, 飛快覆蓋住鄉(xiāng)下的小路,滾滾黑煙的汽車殘骸躺在鬼域里,顯得格格不入。 秦奚丹當即明白,這是展開一個鬼域,把周圍的環(huán)境和人全部拉入鬼域中。那群對他們動手的邪修,如果在附近,一定會被拉入鬼域之中。 原來污染物還能這樣用…… 秦奚丹看著逐漸展開的卷軸,卷軸上出現(xiàn)的是一只閉目的大眼睛,眼睛占據(jù)卷住大半張圖畫,長睫濃密,微微翹起。忽地,濃黑的睫毛輕顫兩下,眼皮猛地掀起,巨大的瞳孔露了出來。 在銀色的瞳孔里,她看見了扶桑古木,金烏墜日,地面龜裂,亡者復蘇……一幕幕畫面一閃而過,最后變成明燈千盞的繁華夜市。 夜市之上,一輪銀色的月亮靜懸夜空,凝視著人間。 原來【海市蜃樓】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而他們身處的鬼市、所見到的幻象,都是身處巨眼曾經(jīng)的記憶里。秦奚丹不禁抬起頭,正好看見夜空裂開一線,霜白的月亮露了出來,似乎在與她對視。 在月光的照射下,所有的一切無處遁形。 簡飛揚撐起一把傘,遮住她,“小心不要被月光照到?!?/br> 秦奚丹:“可是海市蜃樓不是不能動手的嗎?” 簡飛揚笑了起來,“這可不是海市蜃樓,現(xiàn)在是血月夜。” 月亮不知什么時候染上一抹血色,比起夜市中明亮而圓滿的月亮,現(xiàn)在血色的月亮是殘缺的,彎彎如弦,透出凜冽而冰冷的殺氣。 月光飛快往遠處卷去,照在灌木上,灌木中發(fā)出一聲慘叫,接著一道黑影迅速躥出,跑入旁邊的屋舍之間。 秦奚丹和簡飛揚連忙追了過去,走入屋內(nèi),就看見黑影蜷在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臉伏在地面上,身體不停顫抖。 簡飛揚冷笑著說:“呵,什么玩意,也敢對我動手,喂,你是誰?” 他直接伸出手,把對方的身體翻轉過來,結果一張被螺旋圖案覆蓋的臉猛地出現(xiàn),撞入他們的眼簾。 秦奚丹皺了下眉,而簡飛揚不自覺往后面退一步,“這什么玩意?” “是一個面具。”秦奚丹觀察著黑暗信徒,被月光照耀后,他的身體像一根被點燃的蠟燭,開始逐漸融化,最后化成一層融化的液體,只留下一個薄如蟬翼的面具還在蠕動的血rou液體之上。 面具和血rou黏在一起,上面覆蓋螺旋狀的圖案,似乎是臉皮的一部分。 秦奚丹覺得有些惡心,小心避開血色月光,往后面退了幾步。她心中默默地開始數(shù)數(shù),上次逃走四個沌神信徒,現(xiàn)在又死了一個,還剩下三個。 簡飛揚嘴里罵了句:“真惡心,這么廢物還敢炸爺?shù)能?。”他走向蠕動的血rou,戴上手套后,把面具拿了下來。 秦奚丹把執(zhí)火人的徽章拿出,忍不住提醒:“小心點。” 簡飛揚:“這面具沒見過啊,你認識嗎?” “沌神的圖騰。” 簡飛揚一愣,“沌神,啥玩意???” 突然,面具猛地有生命般彈跳起來,向簡飛揚的臉撲了過去。秦奚丹喊聲小心,同時飛快甩出徽章,執(zhí)火人的徽章如火星掠過,擊落飛至半空的面具。 面具在地上彈跳幾下,慢慢地化作透明,變成一縷灰色的混沌氣體,飄入空氣里,消失得干干凈凈。 秦奚丹心有余悸,快步走過去,“你沒事吧?” 簡飛揚轉過身,略帶審視地看了她片刻,笑了聲,彎腰撿起地上guntang的徽章,還給了她。 秦奚丹接過徽章,擦了擦后,別在袖口。 簡飛揚笑:“你還真挺警惕的?!?/br> 秦奚丹抿了下嘴角,說道:“只是因為太弱,如果不警惕點,早就死了很多次?!?/br> 如果可以開無雙模式,誰會想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呢? 簡飛揚:“來我們素離市玩玩嗎?你們絕扈市多危險啊,惡鬼一窩一窩的,同事還都是些老弱病殘,沒有朝氣,要不來我那吧,有紅葉和梨梨陪你?!?/br> 秦奚丹摸了摸袖口徽章,別開臉看向窗外,“這個你得和我老板說?!?/br> 簡飛揚縮縮脖子,擺手,“那算了?!?/br> 秦奚丹心想,這人幾次提起絕扈市,都說絕扈市很危險。絕扈市小隊中原來的三個人,雖然人數(shù)少,可每一個都有真本事,來頭頗大。就算這樣,處理絕扈王陵時,還需要素離的兩位執(zhí)火人一起來支援。 看來她所在的城市,在詭異的黑暗世界中,確實危險重重,與危險同在的,是機遇。所以也會有許多黑暗信徒匯聚于此,總在策劃搞事情。 嗯,真是民風淳樸絕扈市。 秦奚丹心里默默吐槽,這時,地面突然輕輕顫了一下,她還以為是錯覺,地面又震了一下,整個屋子的房頂被掀開,籠在血紅的月光之下。 簡飛揚丟出一把傘,遮住她,然后跳到墻上,大聲說:“還有人在這,我去追他們?!?/br> 說完,他的身影幾個縱躍,兔起鶻落,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秦奚丹只好舉起傘,也跟著在地上跑。成為修煉者后,她體質好了很多,但也不能像簡飛揚這樣飛檐走壁。她想了想,往地上一踩,發(fā)現(xiàn)海市蜃樓里無法遁地后,就拿出彈弓,飛出一顆彈珠,借著彈珠飛快瞬移,跟上簡飛揚的步伐。 畢竟落單留在這個鬼域里,說不定會更危險。 很快她就來到了十字路口,原來刀斬落邪祟腦袋的地方。秦奚丹腳步一頓,停下來,看見斷頭臺上多了點什么東西。無頭的尸體跪伏在地上,斷頭處沒有鮮血流出,反而有暗紅的東西在皮囊里惡心地扭動。 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從地上咕嚕嚕滾過來,轉過臉,顏色灰敗的臉正對著秦奚丹,瞳孔在血月的映射下轉成猩紅。 它看著秦奚丹,嘴角裂開,“把你的皮給我,好不好?” 秦奚丹:“不好,滾?!?/br> 她本來打算直接借隱世之鏡跑開,走幾步,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時間,從口袋掏出海妖的雕像,丟到腦袋的耳邊。 海妖兩只手緩緩移開,張開嘴,爆發(fā)出一陣凄厲的長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高音的沖擊讓邪祟腦袋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表情僵滯,呆在原地。 秦奚丹跑過來,把雕像撿走,重新揣口袋,然后抬腿一腳,把腦袋踢走。她聽到一墻之隔的長街傳來一聲慘叫,麻溜地翻墻跳了過去,剛落地,就看見一個臉戴螺旋面具的人全身都暴露在血色的月光中,不斷慘叫著融化成一灘血rou粘稠的液體。 另一個黑暗信徒看見她,朝她跑了過來,似乎想把她當成突破點。 簡飛揚衣服下冒出一根血紅的粗壯觸手,甩向一邊,還沒等黑暗信徒碰到秦奚丹,觸手就筆直穿過他的身體,把他釘在墻上。 “砰”地一聲,男人身體化成一團血霧炸開。 秦奚丹往旁一滾,躲掉爆開的血rou,但衣服上還是沾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她忍著惡心,抬頭看向前面,簡飛揚身體伸出的觸手蠕動著慢慢往回縮,最后縮入他的體內(nèi)。 他臉上肅殺的表情逐漸消失,伸手抹了把臉,回頭朝秦奚丹笑開:“沒嚇到你吧?” 秦奚丹慢騰騰地搖了下頭,問:“只有這兩個嗎?” 簡飛揚:“那是,我還能讓人跑了?” 秦奚丹看他拿出海市蜃樓,關閉鬼市,只覺得這個人很不靠譜——沌神的信徒,應該還有一個。漏掉的那個,腕上戴著佛珠,是這群邪修的領頭人,也是最厲害的一位。 卷軸上的巨眼再次合上,陷入長眠,它眼中的燈火朦朧、無邊黑夜、魑魅魍魎,都隨之緩緩變成透明,消失在天光中。 鬼域消失后,外面的天已經(jīng)亮了起來,遠處汽車翻倒在路上,濃煙滾滾,幾攤惡心的血rou躺在地上。 簡飛揚看見這場景,撓了撓頭,有些頭疼地說:“完了,不會要走回去吧?!?/br> 秦奚丹嘆口氣,熟練地拿出手機,“報警吧,不然還能咋地?”她報完警之后,看向了其中一位邪修的尸體,目光一凝。 邪修死后,沌神的面具變成黑色的氣體消散,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第59章 第 59 章 沌神面具消散后, 露出的臉肌膚死灰色,嘴唇干癟, 五官移位, 顯得很古怪。但秦奚丹還是一眼就認出,躺在地上的人是校長。 她心情很復雜,沒想到再見面,想要辭退自己的校長已經(jīng)變成一灘rou泥, 唯一被沌神面具保存下的臉, 也在血月殘存的影響下逐漸融化。 看著熟悉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秦奚丹又升起那種強烈的反胃和不適感。她壓下胃里的惡心, 偏頭, 轉開了視線。 簡飛揚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喂喂喂?” 秦奚丹一怔, 抬頭看他,“怎么?” 簡飛揚笑容燦爛, “剛剛叫了你好幾聲, 在想什么呢, 覺得惡心?” 秦奚丹垂下眼簾, 輕抿嘴角,沒有說話。簡飛揚拍拍她的肩膀, 安慰道:“男子漢大丈夫,別看見個死人就露出這幅樣子嘛,以后看到惡心的東西還多著呢?!?/br> 他攬住秦奚丹的肩膀,“兄弟,別這么……挖草哦!我忘了你不是兄弟了, 抱歉抱歉姑娘, 你這偽裝是真的很強, 什么時候教教我?” 秦奚丹:“東家的偽裝也足夠以假亂真,用不著我教。” 簡飛揚嘴角翹起,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說:“這群邪修無惡不作,殺過的人多了去了,你這叫替天行道,不要有心理壓力。” 秦奚丹聽出他話中的關心,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只是君子之于禽獸,見其生不忍見其死,不過下次再看見他們,我下手的時候不會心慈手軟。” 畢竟與黑暗信徒交手,一個心軟就有可能送命,她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賭。 秦奚丹心里嘆氣,看見一個見過面的熟人,就這么在眼前化作一灘血水,還是有點出自本能的不適。不過這種反胃,恰恰能證明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并不習慣黑暗,她只想在自己人性尚未泯滅之前,回到家鄉(xiāng)。 簡飛揚聽到她的話,笑了,“說得好!不過文化人罵人真有意思,什么什么禽獸的,我就說不出來,還是讀書人罵人狠啊!我只會罵畜生玩意狗垃圾?!?/br> 秦奚丹毫無感情地商業(yè)互夸,“你也很棒棒,當東家時話一套一套的?!?/br> 簡飛揚:“那又不是我在——” 他及時剎住,撓了撓頭,“不說這個了,反正你記住,和黑暗信徒作戰(zhàn),一念之仁能要了你的命!”說著,他瞥見地上的斑斑血跡,皺了下眉,拿出張符丟了過去,符咒爆開后,血跡也被火焰燒干,變成與灰燼相似的黑灰。 簡飛揚滿意地拍拍手,“行嘍,又是毀尸滅跡替天行道的一天!” 后來治安車過來,兩個人展示自己的證件后,沒有費太多時間解釋,坐治安車到附近。到車站后,簡飛揚和秦奚丹馬上就要分開,各自回自己的城市。 簡飛揚還對新車被黑暗信徒炸毀念念不忘,嘟囔著:“要是我的車還在,那個,再見了!反正不久以后我們會再見的?!?/br> 秦奚丹彎彎嘴角,和他告別以后,沒有直接坐車回絕扈市,而是找了個旅館,摘下沌神的面具。 “呼?!彼粗R子里的臉,摸了摸臉頰,“只剩下一個邪修,應該不能找到我了吧?!?/br> 秦奚丹決定換了臉后,在這個小城住一天,確定自己擺脫了黑暗信徒,再回到絕扈市。她拿出了海妖的雕像,終于有時間更仔細地觀察這個雕像。 海妖雕像只有巴掌大,看似是石灰的質地,摸上去卻不太相同,有骨質的質感。海妖的尾巴尖刺嶙峋,往上分化為雙腿,跪在地上,上半身沒有穿衣服,一片片詭異的鱗片鑲嵌在rou里,在腹腔的位置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能看見里面的尖銳的骨頭。 她是誰? 為什么要跪在地上?雙手掩面是在哭泣嗎? 秦奚丹覺得這尊雕像中,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她嘗試把雕像放進系統(tǒng)里,一聲提示后,手里的海妖像消失不見,道具欄中多了一個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