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2.29日更新

    ◎“離訂婚宴還有多久？”◎

    這次回來, 裴行初在淮洲待了不短的時間。

    裴友山術(shù)后恢復(fù)得很好，林芝華心情舒暢，先前那點小病也跟著消得無影無蹤。

    心思在丈夫身上放了太多, 等反應(yīng)過來，再cao心其它事，發(fā)現(xiàn)家里兩個孩子最近都瘦了不少。

    林芝華往江晚碗里夾菜，心疼得看她：“是不是前段時間在醫(yī)院累著了，臉色怎么這么差？”

    手里的筷子往上拿了拿，江晚想起來剛下樓時照鏡子。

    差嗎？

    好像也還好, 只是最近吃得少, 瘦了點, 臉色有點暗。

    劉媽剛把甜湯端上來, 從身后樓梯走下來人。

    裴行初最近都很少在家里吃飯, 問他他都說有應(yīng)酬。

    裴友山昨天剛出院。

    吃得不多，端著的碗放下來, 問從樓梯上下來的人：“今天還要出去？”

    大概是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知道了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最近沒再對兒子刻意板臉，有點大難不死格外疼愛子女的意思。

    林芝華往那側(cè)看了一眼，也留他：“在家里吃吧，你爸下周就不在家了?！?/br>
    聯(lián)系了國外一家療養(yǎng)院，裴友山下周三的飛機(jī)，要在那邊長期待上一段時間。

    江晚把手邊湯碗的蓋子打開, 不可抑制地輕輕吸氣。

    她還是控制不住在有他的環(huán)境心緒涌動。

    不過慢慢來。

    總會好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之前好很多了。

    最近在家里呆的時間確實太少。

    裴行初回完消息，往餐廳的方向掃了下, 目光沒有在那個背對他的身影上做任何停留。

    他從餐廳的一端繞過去, 拉開江晚對面的椅子, 坐下來。

    劉媽過來遞上碗筷。

    兩個孩子都不是話多的性格,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快結(jié)束時林芝華提到竇家。

    “等會兒竇家的人要過來，商量訂婚宴的安排?！绷种トA抬手幫江晚把湯碗往里推了推，避免燙到她。

    退婚的事，竇亭樾一直沒松口。

    竇家長輩催得緊，不知其中曲折，一直趕著把進(jìn)程往前推。

    林芝華手收回時看向裴行初：“你下午.....”

    男人筷子放下，抽了一側(cè)的紙：“我下午有事要出去?！?/br>
    林芝華：“行吧。”

    反正有他沒他并不重要。

    下午三點，竇家的人到，來的自然也有竇亭樾。

    既然不能跟裴行初在一起，那對江晚來說，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所以這婚如果結(jié)了能對家里有幫助，她真的很樂意。

    但她道德感太高，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竇亭樾。

    長輩在客廳說話時，她找了竇亭樾來陽臺。

    玻璃的推拉門被關(guān)得只露了一條縫。

    她背對里面，因為天冷，環(huán)抱著自己搓了搓手臂。

    略微思索了兩秒，問一旁的人：“竇亭樾，你真的愿意跟我結(jié)婚嗎？”

    “我不喜歡你......以后可能也不會。”

    盡管江晚知道這種聯(lián)姻有感情的很少，但她還是想把話說明白。

    男人側(cè)身轉(zhuǎn)過來，靠在欄桿上，身上的大衣被風(fēng)鼓起了下擺。

    他單手敲在圍欄，望著江晚的目光帶了點審視。

    他話里帶了笑，不太在意的：“這么能肯定以后？”

    一輩子這么長。

    怎么就能確定不會變心。

    就像他自己都不能保證，會一直“有點喜歡”江晚。

    身旁女孩兒望著遠(yuǎn)處，她眼神有對不上焦的虛無，片刻后，搭在圍欄上的手臂往前伸了伸，頭往下，埋進(jìn)胳膊里，低低地“嗯”了一聲。

    竇亭樾看著她的樣子，倒說不上有多難受，好奇和隱隱的不服占得好像更多一點。

    他有點不懂。

    自己哪里比裴行初差了。

    他了然自己的想法，輕挑了眉，把話總結(jié)性地講給她聽。

    “不跟你結(jié)也是跟別人結(jié)，再找一個就能保證她一定喜歡我？”他笑了笑，手放下來，撐在欄桿，“你性格好，沒那么多事，我又恰好對你感覺很不錯?！?/br>
    “所以你是最好的選擇?！?/br>
    “聽懂了？”他側(cè)頭問她。

    江晚點點頭，不想再去細(xì)究對和錯。

    感情這種事，講不出個對錯。

    就這么凌亂地過吧。

    兩家長輩聊得好，林芝華隱晦地提起竇亭樾之前的那些女朋友，竇家姑母很嚴(yán)肅地保證如果抓到這種情況，一定自己先抽自己兒子。

    林芝華稍稍放了心。

    反正如果離婚什么的，家里總能為江晚撐腰。

    兩家談攏，選場地，選衣服，擬賓客......

    事情按部就班地往前推進(jìn)，不遠(yuǎn)的前方，是明朗且清晰的盡頭。

    對身邊匆匆流逝的時間，和因為準(zhǔn)備訂婚發(fā)生的各種事情，江晚都沒什么想法。

    她有點麻木，不歡喜，也不難過。

    像個行尸走rou一樣做著這些該做的。

    但挺好的，陽光明媚，闔家喜樂，像電視里大團(tuán)圓的結(jié)局。

    不過這份恰如其分，無波無瀾的平靜，在某一天下午被輕輕擾亂了一些。

    和裴行初很簡單的對話，卻攪散了她內(nèi)心深處死寂的那片湖。

    讓她意識到有些病確實沒那么容易好。

    那天約好了和竇亭樾一起去選戒指。

    中午吃飯時在廚房撞到裴行初。

    裴友山第二天的飛機(jī)，今天抓住機(jī)會在客廳陪老婆看電視。

    電視上難得的沒有放戰(zhàn)爭電影，而是放了部林芝華喜歡的宮廷劇。

    妃嬪哭喊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江晚開冰箱時沒注意，往后退了半步，撞到從門側(cè)進(jìn)來的人。

    “對不起。”她下意識道歉。

    裴行初越過她，往前兩步，打開頭頂?shù)墓褡?，從里面拿杯子?/br>
    江晚余光掃過裴行初的身影，收回。

    再望向冰箱時，突然忘了自己剛剛要拿的是什么。

    搭在冰箱門上的手，手指茫然地蜷了蜷。

    “今天下午出門？”兩步外的人忽然問她。

    江晚反應(yīng)了一下，輕啊了聲后，嗯了下。

    廚房里靜，任何聲響都分外清晰。

    他把倒過茶葉的盒子重新放回去，盒子發(fā)出嘩啦的響聲。

    “戒指選好了嗎？”

    平靜如水的男音落在午后的陽光里。

    江晚的心臟猛然像被什么捏住，狠狠地揉搓了兩下。

    她想起來，不久前的圣誕，裴行初也跟她說過......要去買戒指。

    她輕咽了嗓子，還是沒能想起要從冰箱里拿什么。

    “差不多了，訂了幾個款式，從中間挑一個。”

    “嗯?！?/br>
    “有錢嗎，”男人又說，“缺錢的話跟我說。”

    江晚搖搖頭：“不用，都是那邊......”

    背對她的人貌似笑了一下：“除了給你錢，我也沒辦法再從別的地方對你好?！?/br>
    冰箱里的涼氣撲到江晚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