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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回到現(xiàn)代后,我成了學(xué)神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第57章

    要是真的能在畢業(yè)前刊登出版,那景長嘉不用路乘川提,都會送他一本。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月末,能不能趕上畢業(yè)前刊登出版,景長嘉自己也沒底。

    但他不知道的是,像他這樣出過重量級成果的數(shù)學(xué)家,在各個學(xué)術(shù)編輯的工作郵箱里,都有特別標(biāo)識。

    當(dāng)數(shù)學(xué)年報主編拜姆林聽見電腦發(fā)出提示音時,他正準(zhǔn)備上床休息。

    “噢老天,是誰準(zhǔn)備休息了都沒有關(guān)閉工作郵件?”拜姆林披著睡衣嘟嘟囔囔,“我可真是個敬業(yè)的數(shù)學(xué)人。”

    他慢慢悠悠地拉開椅子坐下:“讓我看看是哪位老家伙做出來了新成果。必須得是新成果。”

    正特征域的奇點可以解消,就意味著他們重新?lián)碛辛艘黄瑥V袤藍(lán)海。隨手一撈說不定就有一個猜想變成定理。

    在這樣的興奮時刻,退休數(shù)學(xué)家拜姆林先生卻一直沒有見到讓他眼前一亮的新成果,這讓他十分不滿。

    現(xiàn)在他只想看新成果。只有新成果才值得他坐起來加班。

    睡眠狀態(tài)的電腦重新亮起,拜姆林漫不經(jīng)心地輸入密碼進(jìn)入桌面,他凝視著郵件里的高亮來信,突然一蹦而起:“哦,上帝!”

    屏幕安靜的亮著,照亮了拜姆林震驚到有些恐慌的臉。

    上帝啊,您難道在東方降臨了?

    ……

    黑暗之中,有人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人頭發(fā)花白,身形圓潤。頹喪地倚靠著冷稻草倒在角落里。遠(yuǎn)遠(yuǎn)一看幾乎像一具尸體。

    “吱——吱吱——”

    有老鼠貼著墻鉆過木柵欄走了過來,那人猛地跳起,循著聲音往前一撲:“鼠大仙!鼠大仙!”

    大灰老鼠嚇得一驚,慌不擇路地往一旁竄去。

    “別走!鼠大仙!你別走!”圓潤的身體在黑暗中打了個轉(zhuǎn),“鼠大仙,你就在這兒。你陪我說說話鼠大仙——”

    他頭昏眼花的停住腳,眼前是只能照亮一角的昏暗燭火,耳朵里只有自己喊叫出來的回聲。這樣絕對的寂靜里,哪里有什么老鼠?

    虞德年猛地一個哆嗦,又驚又懼地縮回了稻草里。

    那些回音好似鬼聲,拖著長長的音調(diào),一個字一個字地往虞德年耳朵里鉆。

    “仙兒……”

    “仙兒——”

    “??!”虞德年尖叫一聲,他猛地趴地抱緊塌掉的冷稻草,身體一個勁兒的抖:“有人嗎?有人嗎……我招,我都招……藺指揮使,藺獲!你這個挨千刀的!你要下地獄!云中殿下,殿下你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突兀的一止。

    寂靜的黑暗中,無數(shù)的“我”在回蕩。

    虞德年突然跪直了身體,直愣愣地扭頭。

    他雙眼瞪得渾圓,明亮得好似兩團鬼火。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突然一把撒開稻草,四肢并用地朝著角落爬去,對著鎮(zhèn)撫司獄的木頭柱子用力磕頭:“殿下,殿下——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殿下你救救我!”

    藺獲就坐在他對面的牢房里,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直到虞德年開始磕頭,他的表情才有了一絲驚詫。

    這竟是……瘋了?

    “瘋了?”楊以恒詫異地看向藺獲,“這才幾日,竟已經(jīng)瘋了?你們鎮(zhèn)撫司獄做了什么?!”

    虞德年是他哥給他留下的老臣,他原本沒想過這么快動他。

    “什么也沒做。”藺獲低頭躬身,“當(dāng)日云中殿下入獄是什么模樣,今日虞德年入獄也如是。虞德年乃是朝廷重臣,沒有陛下旨意,臣不敢用刑?!?/br>
    楊以恒卻不信:“一樣的?一樣的為何他這就瘋了?”

    這才幾日?他哥在鎮(zhèn)撫司獄里半個多月,還能有力氣來氣他。虞德年混了大半輩子的朝堂,便是五六日也撐不???

    藺獲沒有回答。

    他滿腦子都是虞德年對著木頭拼命磕頭的模樣。

    虞德年只有幾日就瘋了??蔁o咎在同樣的環(huán)境里竟住了半月有余……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他氣他沖動,氣他決絕,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

    藺獲閉上了眼。

    得不到藺獲的回答,楊以恒也漸漸僵住了。

    “朕不信!”他猛地起身,“來人!把虞德年給朕帶過來!”

    王公公剛退至殿門,又聽楊以恒說:“不,朕親自去看!”

    鎮(zhèn)撫司獄在宮外,皇帝要親自去看這原本很不合規(guī)矩??刹还苁翘A獲還是王公公,誰都沒提規(guī)矩。

    藍(lán)翎衛(wèi)護著楊以恒匆匆移駕前往鎮(zhèn)撫司獄。

    這間臭名昭著的牢獄只有一半建在地上,另一半則在地下。剛邁入獄中,春日的暖意就盡數(shù)褪去,變成了有些刺骨的寒意。

    越是往下,越是冷寂。

    連往下走了兩層,連腳步聲都能帶起回音。

    楊以恒突然有些怯了。

    眼前是一扇木質(zhì)的牢門。門用得久了,上面浸滿了陳舊的血漬。從那門上裂開的木洞里,似乎還能聽見里面?zhèn)鱽淼挠挠暮奥暋?/br>
    他停在這里,不敢邁步。

    可藺獲只當(dāng)未懂,他兩步上前直接打開了牢門——

    “殿下……”

    “殿下——”

    虞德年撕心裂肺地聲音頓時回蕩在每個人的耳中。

    楊以恒面色猛地一沉,心中升起的怒火瞬間燒融了因愧疚而產(chǎn)生的怯懦。他大步走進(jìn)鎮(zhèn)撫司獄,循聲一路走到虞德年的牢門之外。

    這身形圓潤,貫會尋墻頭屈膝的老頭雖蓬頭垢面,可也看得出沒有被人行過刑。他此時被人束在牢房木柱上,竟然還試圖去磕頭。

    “殿下,殿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唯一能決定他生死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卻完全看不見。只知道向著虛空中的符號祈求。

    楊以恒看著他,一瞬間只覺自己似乎墜入了無邊寒潭。

    無數(shù)的刺骨寒冰扎著他,無盡的潭水捂住了他的口鼻,冰冷和寂靜同時蓋住了他的耳朵。

    令他不得聽、不得聞、不得看。

    鎮(zhèn)撫司獄原來竟是這樣的地方。

    而他的嘉哥,竟在這里住了那般久。

    楊以恒站在門外,面色越來越白。

    許久后,他才挪動了自己僵硬的腿,慢慢往鎮(zhèn)撫司獄之外走去。

    幾十人擁簇著他,似乎也帶不來絲毫的暖意。直到邁出鎮(zhèn)撫司獄,看陽光傾瀉而下,剎那之間,他竟有重活一次的感覺。

    “藺獲,虞德年怎么說。”

    “抓他之時,虞大人說,他只要了八兩?!碧A獲說。

    八兩銀。

    只要了八兩銀。

    楊以恒似乎看見了景長嘉笑吟吟的臉。

    “一架代耕架賣十兩,虞大人獨得八兩,其余人再分剩下一兩五錢。工部上下歡天喜地,虞大人倒是個知道散財?shù)暮霉?。?/br>
    白衣的云中郡王像個俊秀的書生。他捧著茶盞,毫無動怒的模樣:“只可惜這般好官,太貪吃了些。那張嘴一張,一口便是尋常三口之家一年的開銷。虞大人這一頓飯下來,也不知道要張多少次口?!?/br>
    他一個代耕架只得八兩。可天下又售出多少代耕架?還有那農(nóng)具修繕、菜籽售價,這一張口不知道又是幾兩。

    楊以恒眨了眨眼,眼前晴空如洗,哪里有什么白衣的郡王?

    他抬腿坐上龍輦:“殺了吧。”

    ……

    景長嘉并不知道虞德年的命運。

    他當(dāng)年留這個人,是因為這位工部尚書真的很好用。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不管他想起來的東西對于虞德年自己而言是多么的不能理解,但他都能一字不差的吩咐下去。

    他沒骨氣,也沒信仰。最大的追求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告老還鄉(xiāng)。

    只要有人能讓他畏懼,他就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工部尚書。

    不過現(xiàn)在嘛,他也不關(guān)心虞德年的命運。

    初雪過后,玉京的天氣迅速轉(zhuǎn)涼。景長嘉到了該復(fù)查的日子,先前因為畢業(yè)論文的事情拖拖拉拉了一個多月也沒去?,F(xiàn)在工作告一段落,復(fù)查就提上了日程。

    可偏生,這次復(fù)查的結(jié)果不太好。

    又是輕度貧血,又是心律不齊,醫(yī)生嚴(yán)肅地叮囑他要注意勞逸結(jié)合。

    也不知怎么的,這檢查結(jié)果學(xué)校還知道了,路老教授火急火燎地打電話把他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話里話外都是論文刊登之前不許再去學(xué)校、不許再做其他工作,要利用這些時間好好休養(yǎng)。

    柔弱又無辜的云中郡王差點被老爺子罵懵。

    可景長嘉自己,卻是真不覺得疲累。

    更別說雖然極小模型已經(jīng)做完,但他的新動力系統(tǒng)布局,還有很多沒能成功轉(zhuǎn)化為數(shù)學(xué)語言。

    一個成熟的動力系統(tǒng)涉及到幾十個專業(yè)領(lǐng)域,僅僅只是景長嘉會的那部分,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寫完的工作。

    他必須在前往布伊戈之前將這些工作都做好。否則去了布伊戈后,或許就不會再有這樣方便的時候。

    工作一波接著一波,他沒時間,也不需要休息。

    于是好好的元旦家庭聚會,瞬間變成了景長嘉批評大會。連楊恒這個高中生都能數(shù)落幾句他哥熬夜工作不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