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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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卻只是輕松搖頭:“即便你今日沒出現(xiàn),那廖三娘遲早會碰見我,還是能認出來。” 秦樂窈是個知道輕重的人,原本以為依著赫連煜的霸道性子會怪罪于她的輕舉妄動壞事,但男人語氣間卻并無過多責(zé)怪的意思,稍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遠處,廖三娘在暗處瞧著亭臺上的兩人,拉著陸思危的胳膊問道:“好哥哥,你跟這個顧淮是個什么情況?” 陸思危道:“我跟你算是想到一處去了吧,咱們這個‘神仙醉’要想起到效果,還得是從官僚權(quán)貴的路子上動手,這顧淮便是我相中的敲門磚。你前幾日跟我提到的秦樂窈,她的人脈畢竟在端州,端云惠是大梁腹地,雖然富庶,但限制多眼睛也多,比不得北疆自由?!?/br> 廖三娘為難道:“但我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呀,況且這剛通過秦老板搭上了蕭敬舟,這轉(zhuǎn)頭就把人踹了,道義上說不過去啊,萬一她再去跟蕭敬舟那吹點枕邊風(fēng),那這……” 陸思危道:“怎么又糊涂了,蕭敬舟于我們而言原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br> “好哥哥,但這、這、咱們總要為以后的事情打算吧?難道真能干一輩子抄家殺頭的事情不成?這送上門來的銀子,不賺白不賺啊,那可是蕭敬舟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绷稳锊辉篙p易放棄,嬌嗔地往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不成,這事必須聽我的,大不了兩頭都保著,多個人多條路子?!?/br> 一邊說著她又忍不住一邊瞧了眼秦樂窈的方向,“我說這位爺身邊帶的隨從都這么氣派呢,不像是虞陵大營里出來的人物,要說是北疆玄字號營里的倒還說得過去。這秦樂窈可真是個有手腕有魅力的主,連蕭敬舟那樣的人物都是拜倒在了石榴裙下,現(xiàn)在又來了這么一個北境的軍官,嗬,她對付這一個兩個的男人,可真是手到擒來……” 陸思危聽著這話蹙起眉來,“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廖三娘一臉茫然。 “他們是個什么關(guān)系?”陸思危追問道。 “什么關(guān)系……”廖三娘一下給他問懵住了,“這我還真不知曉,露水情緣?相好的姘.頭?反正不清不白的,住一間屋子里呢?!?/br> 陸思危心里咀嚼著這句話,深深往赫連煜那看了一眼,“你先別急,他們的來意,還得我再試探試探?!?/br> 兩人沒有離席太久,不多時便雙雙回來了。 秦樂窈記著剛才赫連煜的叮囑,又坐著閑談了一會,原本是想向廖三娘詢問暗示一番單獨去談生意,被陸思危先一步開口道:“咱們這個莊子最重要的就是為了那山后的靈泉了,那泉水甘冽的不行,走,顧公子秦姑娘,我?guī)е銈円坏廊マD(zhuǎn)轉(zhuǎn)。” 廖三娘拍手附和道:“咱們的靈泉可是了不得的寶貝,‘神仙醉’能有那般讓人飄飄欲仙,除了方子,原料也是相當重要的,秦老板,你可得好好品鑒品鑒?!?/br>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樂窈不好直接拒絕,只能應(yīng)允,后面再隨機應(yīng)變想辦法脫身。 山莊高處,八方靈泉匯聚于此,落成山間水澗,清澈透底,能看見下方深邃的溝壑和柔軟的水草。 水邊停靠的小船體量不算大,容納下四人之后,再加上船尾一個搖槳的船夫,赫連煜和秦樂窈帶來的隨侍,一個都沒能跟上船。 竹制的踏板下蕩漾著清波,秦樂窈上船前頗有些許猶豫,她看了眼前面清澈的水體,若有所思蹙眉問廖三娘道:“廖老板,你這船瞧著也太簡陋,安全嗎?別到湖心給翻了,我水性可不太好。” 廖三娘:“哎呀,秦老板你這可真是杞人憂天了,放心吧,穩(wěn)當?shù)煤?,咱們平時來來往往一趟趟的,從沒出過事?!?/br> 小舟平穩(wěn)行駛在水面上,風(fēng)和日麗,水波反著漂亮的粼光,兩側(cè)高山崎嶇,看上去像是天然的畫壁,美不勝收。 有廖三娘這種嘴碎的熱鬧人在,絕不會讓場子冷下來,一路上都在夸夸其談著,秦樂窈聽著覺得吵,只留了半個耳朵應(yīng)付聽著,大半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神游。 恍惚一瞬間,對岸的野草從里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緋紅色掠過,秦樂窈的眼神跟著一道閃過去,但角度受限,就這么眨眼的功夫就被草叢擋住找不見了。 “怎么了,秦姑娘,在找什么?”陸思危注意到了,把玩著手中的玉笛,順著她的視線一道往對岸看了眼,但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秦樂窈信手拈來:“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古話誠不欺我?!?/br> 陸思危笑道:“往下游去還是有一些的,咱們這條水澗位置靠上,水溫也寒涼了些?!?/br> 小舟靠岸之后,往前是一片茂盛的密林,現(xiàn)在不是收成的時節(jié),樹上只掛了幾個稀疏青澀的果子,枝葉顏色偏深,都還是去年未落的老葉,新芽都還未抽出來。 前面陸思危和廖三娘在引路,一邊還在介紹道:“這些樹果便是‘神仙醉’必備的原料之一,前面便是方才咱們用膳時候瞧見的那處大瀑布,現(xiàn)在這個時間,正好是神仙醉能揭封的時候了,一會二位可要嘗嘗咱們這祖?zhèn)鞯氖炙嚒?/br> 秦樂窈趁機湊近了赫連煜,欲要小聲告訴他自己剛才發(fā)現(xiàn)的端倪,卻是觸到了男人遞過來的眼神。 赫連煜的眼力必然比她好,他也注意到了,在示意她暫時不要作聲。 不多時,陸思危在山崖邊上站定,向二人展示道:“到了,就是這。” 水聲嘩啦地響著,前面的山澗間矗立著一座座巨大的水車,由上至下,規(guī)模相當之大,層層疊疊的山路間是正在辛勤勞作的勞力與女工,顯然都是相當熟練,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一道道的作業(yè)。 陸思危此行原本意在展示自己的雄厚實力與嫻熟經(jīng)驗,但現(xiàn)在知道了這位顧淮公子跟秦老板之間有所糾葛之后,也不著急談接下來的生意了,套話道:“顧兄感覺如何,我這一畝三分地,可還能入得了玄字號大營的法眼?” 赫連煜上下打量著道:“規(guī)模是不錯,只是這與我這一路過來見過的莊子,好像也就大同小異?!?/br> 他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陸思危反倒是又放心下來些許,但仍然有謹慎,陪著笑道:“別著急,一會嘗嘗咱們的神仙醉,您啊,再下判斷不遲。” 秦樂窈一聽這話心知機會來了,一把將旁邊跟著準備往前走的廖三娘一把扯了回來。 她掃眼將她拉遠了些,像是有話單獨要說,前面陸思危也注意到了,但見她拉的是自己的人,便并未作聲,作勢陪著赫連煜繼續(xù)往前看。 “怎么啦秦老板?”廖三娘眨著眼奇怪看她。 秦樂窈做起戲來也是一把好手,哼聲道:“你那哥哥早就想好了要找顧淮一塊了吧,你倆這是自己屋里都還沒商量好,你就跑來浪費我的時間來了?” “哪的話呀?!绷稳镅凵耖W爍了一下,“這不是碰巧你們是熟相識的,咱們才一起的嘛。” “你少裝蒜,我說的是這個?”秦樂窈上下掃了她一眼,“剛才那話,你當我聽不出來好賴?你若是做不了主,就別耽誤我的時辰。”她整了整領(lǐng)口,一副不甚滿意的模樣,眼看著下一句就是要告辭了。 “別動氣呀秦老板,誤會,誤會一場?!绷稳锫犞@話心里有了成算,拉住她的胳膊解釋道:“原來你跟那顧公子是兩家的呀?我看你倆住在一處,還以為有些情分在的,原來還是得明算賬,怪我怪我,現(xiàn)在才看明白。” “你說的什么廢話?!鼻貥否翰粯芬饬耍爱斎皇莾杉胰?,銀子的事當然是一碼歸一碼的,你這、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生意場上的人了。” 廖三娘滿臉我明白的表情,安撫著她的情緒,“是是是,這個你放心,咱們出來闖江湖跑買賣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譽,相信我,好嗎?!?/br> 到了主樓里,陸思危領(lǐng)著人上座,差了小廝去取神仙醉。 男人屁股剛一坐下,屋外一個女使低眉順眼地進來,附耳給他報信,陸思危聽后,抱歉對赫連煜道:“顧兄弟,秦姑娘,失陪片刻,處理點急事?!?/br> 赫連煜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這竹屋外面臨著瀑布,流水的聲音是很好的掩蓋,赫連煜視線掃向秦樂窈,低聲問道:“你這是跟那個廖說什么了?他們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要賣關(guān)子出去通個氣?!?/br> “將了她一軍,不過她看著傻其實心里精著呢,不知道能信多少?!鼻貥否核闶窍朐陔x開之前,盡力在為自己的過失做點補救。 赫連煜一聽便知她抓住的是剛才那一瞬間的機會,輕笑了一聲,“你倒是機靈。” 秦樂窈抿著唇,四下掃了眼,這竹屋周圍寬敞,確定沒有能藏耳朵的地方,這才湊近他小聲道:“公子,方才在船上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秦樂窈忽然收了聲,她視線被側(cè)面窗戶外的某處吸引過去。 那是一處水潭,瀑布沖下來的白色水泡一茬茬蕩漾著水體,在山與水的交接之處,有一片深紅色的花瓣飄零其上,和枯葉混在一起,隨著水波沉浮,刮在山壁的縫隙里。 秦樂窈心神巨震,定睛瞧了又瞧,轉(zhuǎn)頭朝赫連煜幾番對視。 赫連煜只在古籍上看見過罌華的圖像,并未親眼見過實物如何,雖然僅憑一片花瓣并不是很好分辨,但那幾分形似已是足以讓人鄭重對待。 說時遲那時快,秦樂窈竟是趕在赫連煜有所行動之前,就已經(jīng)一腳跨過小窗,蜷縮著身體往外擠了。 赫連煜沒料到她有這么快的決斷這么大的膽子,起身配合著幫她鉆了過去,這通風(fēng)小窗上釘著竹欄,虧得秦樂窈腰身纖細,才險險滑了出去。 外面瀑布的水聲更響了,竹屋下面是濕潤的泥壤和石臺,能供人站立的位置十分狹小,秦樂窈落地后扶著竹屋外壁,腳下打滑,慢慢仔細地往前挪動著。 到了近處,她一腳踩在山壁上,俯身撈起了那片花瓣,來不及細看,攏在掌心里,又再趕緊往原路返回。 赫連煜在窗臺邊幫她望風(fēng),探出半個身子伸手接她,秦樂窈手腳打顫,好在是男人力氣大,一把將她提起來又從小窗縫里拖了進來,“來,別著急,注意不要踩到外面的泥?!?/br> “是這個,就是這個、”秦樂窈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張開掌心給他看,那片花瓣雖是已經(jīng)有些蔫巴了,但上面的脈絡(luò)和花紋還是能夠分別出來它的品種。 竹屋外,兩個小廝手里抄著鐵爪子,準備來清理潭中的落葉。 兩人動作相當熟練,埋頭干活,沒一會就將水里的東西全都扒上了岸,濕漉漉地混在一起,準備裝進麻袋里收掉。 陸思危跟廖三娘談完了事情正往竹屋這邊走,男人已經(jīng)跨上樓梯了,卻又停住腳步折了回來,“你們兩個,先別動?!?/br> “怎么了?”廖三娘奇怪地跟著一道轉(zhuǎn)回來。 陸思危眸子盯在那藏在落葉中的一片被撕壞的腐朽花瓣上,很不起眼,但他還是看到了。 “這是剛清的?”男人問小廝,對方點頭回答道:“是的?!?/br> “妙木居外面的?”陸思危又問。 小廝接著應(yīng)答:“是的?!?/br> 廖三娘在落葉和陸思危之間轉(zhuǎn)了兩眼,沒明白癥結(jié)在哪。 “趕緊收拾干凈,讓客人見了失禮?!标懰嘉5嗔科蹋钅揪犹Р?,“走?!?/br> 竹屋內(nèi),赫連煜和秦樂窈端正坐著,侍女添了新茶過來,陸思危一進門就滿臉笑意致歉:“怠慢二位了,來,這茶水有什么好喝的,來試試咱們這的‘神仙醉’,這可是外面嘗不到的好東西吶。” 跟在后面的小廝抱著一壇還未揭封的酒進來,陸思危接過之后,親自開了紅封,斟進了杯子里,一邊說道:“這酒啊,實屬珍品,后勁大,喝了飄飄欲仙,但是有個神奇之處,這酒醉了是一點也不難受,第二日更是比平日里還要倍感神清氣爽。” 秦樂窈執(zhí)著杯子先嗅酒香,端的是甘醇濃郁,聞不出絲毫異樣來。 “真有這么神奇?”她捏在手里掂量著,打趣道:“莫不會一杯就把人給醉倒了吧?廖老板啊,我可不想人前失態(tài)?!?/br> “怎么會,一杯就倒的那怕是蒙.汗藥吧。”廖三娘掩嘴笑著,“放心放心,秦老板你的海量我心里還沒數(shù)嗎,從前一場酒宴喝趴下四五個壯漢,這酒對你來說,灑灑水的小意思了?!?/br> 陸思危嘴角噙著笑,玉笛在手中輕輕敲打著,又再催促道:“二位嘗嘗,看看陸某此前,有沒有在說大話。” 秦樂窈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這酒里摻?jīng)]摻東西另說,萬一真有那勞什子罌華,豈非把自己賠進去了。 她尚且斟酌著對策,旁邊的赫連煜卻是已經(jīng)仰頭悶了一杯下肚,屋中幾人的視線都聚集過去。 第37章 心疼她 赫連煜品了品滋味, 將杯盞往桌上磕了下,搖頭失望道:“還不如燒刀子?!?/br> 陸思危的視線稍稍有些意外,照理說這二人若是有什么不純的目的而來, 這杯酒無論如何是不該喝的如此爽快。 莫不是真如廖三娘所言,猜錯了,想多了。 他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旁邊的秦樂窈,女人的神情也是沒太所謂的樣子, 隨口接了一聲:“是么,我嘗嘗?!?/br> 秦樂窈的喝法要比赫連煜的文雅不少,她抬手掩嘴抿了口,細細品嘗著, 然后直接報出了幾樣用量排在前頭的原料:“梅子,北疆高粱,糯米……這回甘是什么味,有桂花?” 廖三娘贊不絕口:“哎喲秦老板你可真神了, 再多嘗幾口別把我這點手藝都給嘗出來了?!?/br> 赫連煜嗤笑一聲, 頗有幾分不滿:“就這?你跟我吹得天花亂墜的, 浪費老子這么長時間?!?/br> 秦樂窈也深以為然跟著點頭,揶揄道:“讓你到處沒頭蒼蠅似的找,還不如我那的吧?!?/br> 男人起身便要走, 陸思危趕緊追了上去,陪著笑臉道:“誒誒顧兄弟,別走啊, 這酒一口嘗不出味道來——” 赫連煜人高腿長,隨便三兩步就夠人攆的, 他一出門來,卻是余光掃見旁邊水潭里之前的那些落葉, 都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 只這么一眼,赫連煜再對上陸思危那雙諂媚的眼睛的時候,便從中發(fā)現(xiàn)了幾分不一樣的成算。 “別動氣,顧兄弟,沒想用次品糊弄你,這不是趕著想跟你談成買賣,著急開封,這才差了些火候?!标懰嘉Pχ忉尩?。 后面的秦樂窈跟上來之后,很不給面子的幸災(zāi)樂禍當場拆臺:“你這差的可不止一點火候吧?顧公子不是道上的不清楚,我可是老妖精了,你糊弄誰呢?!?/br> 這場面鬧得委實不太好看,廖三娘趕緊上前來打圓場:“哎呀,我這笨哥哥,你就趕緊說實話吧,兩位貴客都是有誠心來的。嗐,你不說我說,咱們這個神仙醉呀,是專門想給那貴人準備的酒路子,他呀天生就是謹慎慣了,怕瞧走眼被人坑,這是故意拿了旁的試探你們呢!哎呀哥哥,我都說了這秦老板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你偏要整這么一出?!?/br> 陸思危立刻接嘴道:“是我糊涂,咱們這就去……” 赫連煜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去什么去,老子是個什么玩意任你在這揉來揉去的,就你這誠意,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