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兒玉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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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應過什么? 勝玉回想了一下,想起來那要對他“好”的一二三四條。 勝玉眼睫眨了眨,隨即平靜道:“并非我毀約,而是那已經不能作數(shù)了?!?/br> “為何?” “原先我把你當作好友相處,如今既然已經知曉你的心思,就不應該同你走近。至于原先說過的話,自然都只能作廢了?!?/br> 李檣一陣沉寂。 勝玉等了半晌才抬眸,就見李檣正一言不發(fā),惡狠狠地盯著她。 李檣在心里惱恨已極。 只做朋友,她溫聲軟語,說聲傾慕,她恨不得把他扔到十八里開外去,這是什么道理? 他棋錯一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害得他自己吃勝玉的冷臉。 早知真心君子這套無用,他便也干脆做個無賴。 “呵,我心悅于你,你就要疏遠我。我就這般令你嫌棄難忍?” “連我都嫌棄,勝玉,你看男人的眼光真是有難了?!?/br> “你看,我體格很好,手臂很硬,一把就能把你摟起來,還能轉圈,轉多少圈都沒問題。你不喜歡強壯的?我長得也算漂亮,嘴唇很軟,你可以嘗……” “閉嘴!” 勝玉氣得渾身輕顫,她聽出了李檣言語中的惡意,她分不清李檣說這些話,有幾分是故意氣她,又有幾分是認真的。 她只覺得可怕,以及羞窘,又為自己竟然因此羞窘而感到更加可怕。 她不認為自己對李檣有過心動,但李檣說的一言一語,的確能挑動她最敏感的心緒。 李檣變得安靜,看著她,過了一會兒,那有些兇狠的表情漸漸轉成閑適的笑容,輕描淡寫道。 “生氣了?我道歉。你好像很緊張。你放心,我不是流氓,不會真的對你怎么樣。但是你既然要嫌惡我,最好說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招你討厭,否則我也會覺得很冤枉的。” 他這樣說,顯然是帶著自嘲,讓勝玉越發(fā)分不清他話中的虛實。 李檣神色淡淡,起身要從勝玉旁邊擦過,雙手卻緊握成拳。 他經過的一瞬,勝玉終于還是沒忍住,抓著他手臂留了他一下。 “我不是嫌惡。”勝玉頓了頓,“但是你不要再有什么愛慕的心思,我擔不起?!?/br> “勝玉?!崩顧{驚訝地看她,“你以為人心是木頭做的嗎?想讓它有什么,它就有什么,不許它有什么就沒有?當然,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迫你,你就當做不知道吧。” “……” 勝玉茫然。 當做不知道嗎,已經知道的事情,怎么能當做不知道呢? 李檣已經走了,沒有再為難她,背影依舊與往日沒有不同,頎長清朗,矜貴桀驁,絲毫看不出他方才還在不要臉地說些撩撥人的話。 但勝玉總覺得他似乎解開了什么枷鎖,就如同摘下了一層面具,露出些許本性。 雖然勝玉認為自己并不了解李檣,但這種火舌一般席卷而來的攻擊性,似乎才真正屬于他。 勝玉深吸一口氣,低頭看著眼前的石子路。 她能怎么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21章 ◎再多罵我?guī)拙洹?/br> 開始選貢的消息一經傳出去,郡守府門前立刻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明經支事中除勝玉外共十二人,勝玉把他們分成幾組。 一組二人專門負責對送貢品之人分門別類登記造冊,將所獻樣品詳細登記;二組四人本就是選品行家,便交由他們初選,逐人逐件評分,并注明加分減分原因;三組兩人統(tǒng)算分數(shù),每日稟報成果;四組四人資歷深厚,對往來的商家行當了若指掌,每日聽取評分結果再共同研討,有爭議之處再交勝玉定奪。 這般安排尚算合理。 但勝玉無官無銜,又是個用化名的年輕女子,唯恐旁人不信服壓不住事。為了彌補這般空缺,勝玉只能時時刻刻自個兒多想多做。只要能親力親為的事,便全都自己處理了,不落他人閑話。 而且,勝玉還懷著另一個心思。 幼時把她從傅家?guī)ё叩哪莻€行商,她不知姓名籍貫身份,只知長相,于是但凡有人到訪,她一定要到場細看,親自辨認。 這樣下來,只要在竹嶼苑待著的時候,勝玉竟沒有一刻是閑著的。 每日下值后,勝玉還要悄悄出去一趟,每次要花去一兩個時辰,做了什么也沒人知曉。 連著過了三日,勝玉沒能看到那行商的影子,連一絲消息也沒有聽到。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要緊,選貢的規(guī)矩一貫如此,前幾日都是豪紳、大賈名流占主場,游商散戶還需再看看風頭,還要再等上幾日,也是正常的。 但心中難免不安定。 會不會她根本就猜錯了? 那行商會不會只是路過?或許他早就離開了金吾郡,根本不會再來了。那么,她做的這一切也都是徒勞,往后再也沒有能找到他的法子。也許,那一日在集市上她沒能抓住他,就已經永遠錯失了挖出當年真相的機會。 而就算他真的如她所想來到了竹嶼苑,她又要怎么從他口中逼問出想要知道的細節(jié)? 她僅僅只有腦海中的一個主意,卻根本沒有能力布置實現(xiàn),就像一個兩手空空的士兵踏上了戰(zhàn)場。 不敢回頭,又每一步都是惶惑,偏還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傅家的案子是皇帝親辦,傅氏滅族之后,所有人都緘口不言,再不提起那樁舊事。 如今勝玉說什么當年真相,其實是她自己心存的一個妄想罷了,對于旁人而言,皇帝的金口玉言還不算真相,那什么才算?想要推翻,無異于忤逆皇權。 因此,在她的這份癡念上,勝玉是真正一個能求助的人都沒有,只能靠她自己,或許,還要靠老天賞的一點點運氣。 正出神,一行腳步走到她面前。 勝玉怔然抬頭,撞上李檣低垂的視線。 李檣肯定也忙得很,這幾日以來,勝玉沒再和他碰過面。 現(xiàn)在見了,勝玉心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竟是,倒霉。 一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發(fā)一會兒呆就被他抓住。 勝玉趕緊站起來,朝他行禮。 低著頭的時候,感覺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脖頸上,勝玉再抬眸,卻只看見和她守著一段距離的李檣,面色不冷不熱。 李檣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會兒,幽幽移開。 身后的侍從搭話道:“大人是來查看選貢的進度如何?!?/br> 勝玉點點頭,伸手朝內殿招了招。 “今日的研討正要開始,大人若有閑暇可以坐鎮(zhèn)聽聽。” 李檣不言不語,步子卻已經往勝玉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身后綴了一串的人連忙跟上。 勝玉反倒落在最后,抿了抿唇。 她若只是李檣的一個尋常下屬,或許也挺好的。 內殿里陳設十分簡單,只擺了一張長桌,兩側分別布兩張椅子,是面對面討論用。上端擺一張椅子,是勝玉坐的。 既然李檣來了,勝玉正要把原來的位置讓給李檣,著人在下端再加一張椅子,她換去下首,侍從卻接了李檣一個眼風,搬了一張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勝玉那張椅子的邊上,齊肩而坐。 李檣率先坐了下來,輕撩流金雁紋的蔽膝,脊背自然挺直,與椅背離著一寸,微微昂首。 “開始吧?!?/br> 郡守都已這樣說,其余人自然趕緊落座,瞬間坐得整整齊齊。 勝玉糾結了一下,也沒多耽擱,握著筆和簿子坐好。 坐下后,還是忍不住不動聲色地把椅子往旁邊扯了扯。 但即便如此,李檣長腿支著,占地頗多,低眼看下去,還是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撞到她的膝頭。 勝玉收回目光,直起脖頸。 三組的人清了清嗓子,誦讀今日的評分細項,以及優(yōu)劣等級。 簿子上對這些已經都有記載,勝玉聽著聽著忍不住有些走神。 李檣比她稍坐得靠前,從勝玉的角度,余光很容易就落在李檣的側臉上。 他似乎對這般模式很有興趣,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凝神思索,習慣性地摸著下頜,修長手指漸漸游移到嘴唇上,漫不經心地輕輕觸碰。 很好摸嗎? 他之前夸耀過,他的嘴唇很軟…… 勝玉忽地回了神,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恢復清明。 此時兆偉正提出異議。 “江州陵氏乃享譽多年的布莊,御下曾幾次到江州都提及過陵氏,京城女子乃至宮妃都喜愛陵氏所產布料,可謂是御前紅人,評分卻只占個二等,是否有失偏頗,私以為,改為一等為好?!?/br> 他提出疑議時,便有侍從將相應的樣品呈上來讓勝玉細察。 這布藝雖然工整精細,但的確太過規(guī)矩無甚新意,給它評個二等不算虧待。 但畢竟是呈上御前的貢品,除了考慮貢品本身的優(yōu)劣,也要考慮皇家的喜愛,因此兆偉所提也有幾分道理。 勝玉又翻著簿子細察。 發(fā)現(xiàn)陵氏的妻子佟氏乃臨安出身,與兆偉是為同鄉(xiāng),勝玉便頓了頓。 偏私同鄉(xiāng),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言之有理,意見亦可采納。 但…… 勝玉蹙眉看著簿子上記載的陵氏詳細來歷,搖了搖頭。 “陵氏去歲新修成洛神莊。不可提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