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兒玉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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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稚柳怎么都不肯改變主意。 李檣抿了口茶,淡淡地說:“李府的宅子在京城?!?/br> 或許是有祖父撐腰,徐稚柳沒上次見面那么怕他,聞言立刻瞪了他一眼,圓圓的眼睛里閃過被忤逆的惱怒,大聲道:“不!我不喜歡京城!我只喜歡金吾郡!” 其實她根本沒怎么去過別的地方,除了居所就只來過金吾郡,大約覺得這里新鮮好玩,所以說喜歡金吾郡,又怎么知道她不會喜歡別的地方呢? 敢這樣驕縱地說,無非是因為家人的疼寵給了她底氣罷了。 李檣默然不語,肩頸挺直,漫不經(jīng)心地摸著茶杯。 他搭這話只是為了提醒徐益發(fā),徐李兩家只是交易。李伯雍的目標是宮中的龍椅,自然不可能住在別的地方。 見到孫女動氣,徐益發(fā)也斜了李檣一眼。 “好了好了?!毙煲姘l(fā)拍著孫女的背哄勸,“李府在京城沒錯,但也可以在金吾郡辦私宅嘛,閑暇時過來游玩休息,不是很好嗎?!?/br> 徐稚柳聞言這才高興起來,抱著祖父的手臂嬉笑,開始設想宅子買在哪一處才最合適。 李檣沒再參與。 他已經(jīng)看明白,徐益發(fā)在寵愛孫女這事上已經(jīng)近乎老糊涂了。 吃過午飯,徐益發(fā)當真要求李檣陪著徐稚柳去四處逛逛,選定宅院新址。 那架勢,仿佛明日就要動工新建,搬進新房入住。 徐稚柳看起來滿是幸福,李檣則感覺到自己是被另一個不情愿的自己拖著往前走。 徐稚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新鮮得很,到處找牙人詢問。 李檣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早已對附近的房市了若指掌,從察覺勝玉想要開鋪子獨住的時候他就幾乎把上上下下跑了個遍,否則怎么會那么快地打點好那么合適的小院,這種程度的舒適,就算有再多的下屬跑腿也完成不來。 徐稚柳最后選了一處,臨山臨水,風景很妙。 李檣沒有意見。 徐稚柳看他蓋章付定,咬著唇傻笑,滿臉都是憧憬。 猶豫了好久,徐稚柳松開雙唇,輕輕地對著他喊了一聲:“夫君?!?/br> 那一瞬間李檣險些吐出來,像是胃里被人重錘了一拳,酸水泛到牙根,喉嚨連著肚腸隱隱的痛。 他面無表情地垂眼看著她,心中剎那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念頭。 他可以現(xiàn)在跟徐稚柳攤牌,解除所謂的婚約,也不必再耽誤這些時間。 但是理智上他又很清楚,有些時候浪費時間是很有必要的。 方便拖延,也方便合作后的過河拆橋。 徐稚柳看清李檣的目光時,忽地冷靜了不少,像是一桶冰水潑到了頭上,讓她的智商都長了幾分。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不應該再發(fā)出聲音。 最好笑也不要笑。 她縮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李檣心里盤旋的那些念頭也慢慢地冷卻下來。 徐稚柳是一個漩渦之外的傻子。 他沒必要和傻子對話。 李檣走了出去,徐益發(fā)剛好從馬車上下來。 見到他們把事情辦妥了,徐益發(fā)看起來很滿意,點頭的動作也滿是寵溺。 李檣完成了一個任務,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情緒可以分享,于是沒有笑也沒有頷首,偏頭看向一邊。 這一眼卻撞上了勝玉。 勝玉怎么會在這里。 他很快地想到。 然后看清勝玉望著他的雙眸里也滿是灰暗的色調(diào)。 牙人從她手中接過房契,兌換成如數(shù)銀票,疊起來塞在小匣子里遞給她。 見她看著李檣那邊,熱情洋溢地介紹道:“這位可是郡守大人,他的未婚妻挑了好幾家,最后也還是在我們這里下了定,恭賀喬遷?!?/br> 街上吵鬧,李檣聽不清楚那牙人在和勝玉說什么,但偶爾能辨認出幾個字。 他覺得胸腔很奇怪,很輕又很重,好像被什么東西挖空了,才讓他意識到原來他的血rou沉得像鐵,在身軀里直直地往下墜。 他全身的力氣都用來克制自己的腳步不要立刻往勝玉那邊走去,而身后的徐稚柳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覺了不對,探著頭想往這邊看。 李檣竭力地轉(zhuǎn)過了身。 平靜地看著徐稚柳,說:“天色晚了,徐老早些回去休息?!?/br> 徐益發(fā)再糊涂也不會放任自己的孫女入夜了還與男子待在一處,哪怕是名義上的未婚妻,于是這回沒有再縱容徐稚柳,抓著她上了馬車。 李檣負手掐著手心,強迫自己目送馬車走遠。 等徐益發(fā)消失不見,李檣才猛地轉(zhuǎn)身。 而街角空空如也,只有不斷流動的、模糊的人群。 第59章 ◎告別的時候就應該說些告別的話◎ 李檣不能立刻回去, 他和徐益發(fā)還有些應酬,以及不得不商討的事情。 在一邊聊著的時候李檣一直都分出了一半心神在想別的。 他并沒指望勝玉在看到那一幕后還會無動于衷, 但是在回到小院之前他已經(jīng)想好了一套完整的用來解釋的說辭。 但是在邁過小院的門檻后, 他又有些亂了。 第一句不知從何說起。 勝玉在院子里等他,也沒給他第一個開口的機會。 看到李檣進來,勝玉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看著他走近了, 才說:“我不是說了, 你要成婚的話, 要提前告訴我嗎。” 李檣靜了片刻。 原先的規(guī)劃全打亂了, 他試圖穩(wěn)重地分辯:“勝玉, 我跟徐家只是一場交易。” “交易?”勝玉喃喃地重復了這兩個字,像是有點被刺痛了, 移開了目光,看著別處地磚的縫隙, 說, “秦晉之好嘛, 我知道的呀。” 李檣松了口氣, 又再一次地強調(diào):“你不用放在心上,這跟你我之間沒有什么關系?!?/br> “是嗎?”勝玉還是看著別處, 眼神清澈又有些懵懂,像清晨花葉上的露水,帶著一點點的憂郁和好奇,“李檣,你是打算什么時候跟我斷了呢?” 事到如今, 她是真的有點想知道, 李檣什么時候才算是膩了這個“游戲”。 李檣眼睛霍然睜大了些, 像是被人踩到小腳趾一樣,差點跳了起來。 “勝玉,你在說什么,我沒打算斷!” 勝玉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可是,你要,成婚?!?/br> 李檣擰著眉。 “勝玉,你根本沒必要在意徐稚柳。” 勝玉無聲地笑了笑。 “是嗎?” 她說,“看來徐小姐很大度?!?/br> 李檣看著她的笑容,心里愈加發(fā)虛。 他覺得自己應該要跟勝玉說明其中的利害,說清自己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但是又覺得那些算計實在無聊,不值一提。 最后只說:“勝玉,我們還是同從前一樣?!?/br> 勝玉沒有接話。 同從前一樣? 怎么一樣。 她甚至在心中玩笑,李檣是不是覺得他與柳小姐成親人手不夠,還需要帶上她在一旁給柳小姐送禮物。 李檣看著勝玉的面容,他發(fā)現(xiàn),大約是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讓勝玉跟從前也有了些變化。 有時候他也無法立刻分辨出勝玉的喜怒,比如此時。 他忍不住又重復說了一遍,想要得到勝玉準確的答復。 “勝玉,我們得永遠在一塊兒。” 勝玉腦海中長長的思緒終于停止了,她笑了笑,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從桌上拿起一只裝好的小箱子。 她把箱子的紐扣打開,給李檣展示里面的東西。 她自己也垂目看去,低聲說:“看看吧。” 那箱子里裝的是一些大額銀票,還有一些文書。 挺豐厚的,但對李檣來說不值一提,因此他只是掃了一眼,視線就又回到了勝玉臉上。 不知為何,李檣有些緊張。 “怎么了,勝玉,你讓我看什么?” “看我有沒有多拿你什么東西。”勝玉說著,自己又用目光檢查了一遍,其實哪里還需要再看呢,在等李檣回來的這段時間里,她已經(jīng)整理了無數(shù)遍了。 “李檣?!彼嵵氐乜聪?qū)Ψ?,不閃不避。 面容上沒有刻意修飾的笑容,也沒有多余的哀傷,堪稱肅穆,仿佛一生之中最后一次的凝望。 “你剛在雨靈鄉(xiāng)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覺得還挺好玩的?我是潦倒的樣子讓你覺得比較好笑,還是敬畏你的樣子讓你覺得比較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