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午那?趟沒回去，直接來了先生府上？

    越姜來到窗戶邊往外看了一眼，確實看見?好些護衛(wèi)。

    點頭嗯一聲，起身下乘輿。

    不過才走到一半，腳步又頓了下，她執(zhí)壺倒一杯花茶再飲一杯。今日春游踏青之人極多，傍晚時分街上更是人流如織，這么大的人流下，也就導致她回城之時乘輿走不快，到家時比平常還要晚上許多。叔母見?實在晚了，便說?讓她先吃些再回宮，她那?時也確實餓了，就趁勢留著吃了個半飽，還飲了杯今年的春酒。

    滋味有?些濃，到如今仍覺口中?一抹酒氣，且喝花茶壓壓，別讓裴鎮(zhèn)聞出來了，回頭要灌她喝酒。

    李媼見?她還喝茶，怕里面天子等急了，不禁道：“娘娘，莫喝了，天子正等著呢?！?/br>
    今日回府時聽那?管事的語氣，便知?天子走時微有?不快，如今怎還能叫天子再等？

    越姜瞄她一眼，暗道她總是比她還急。含糊嗯一聲，緩步下輦。

    一路跨過月亮門?來到亭中?時，便見?周圍環(huán)境極雅致，松柏，流水，輕輕茶香，以及高低錯落的燈燭，而亭中?兩人，正坐姿端正你來我往的下棋。

    越姜看一眼裴鎮(zhèn)，步近。

    走到亭廊之下時，微微福身，喊了聲陛下。

    裴鎮(zhèn)瞥過眼來，順著昏暗的燈光上下看她。這一看，微微皺了眉，早上出宮時她穿的可不是這件，好端端的，到晚上怎么就變了件衣裳？她這一天還真?是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僅晚歸，還渾身上下都換了一遭。

    凝她好幾眼，才頷首嗯一聲，道：“自尋地方坐著，我與先生再下兩局?！?/br>
    越姜點頭，隨便找了處地方落座。

    ……

    孫頜覺得主公又開?始不用心了，就越姜來的這么會兒，已?經心不在焉落錯好幾子了。

    氣苦！

    接下來的一局還下什么下，明顯天子還是會應付他！

    暗暗吹了好幾下胡子，孫頜瞄一眼天子，漸漸的，心神?一動，他不氣了。扭頭看向越姜，和善笑道：“娘娘，我和陛下這邊估計還有?些時辰，您干等著也無事，不如我讓仆婦領您去園子里逛一逛？”

    越姜想了想，行啊。

    下棋確實是個費時的事，她一人干巴巴坐著無聊至極。

    裴鎮(zhèn)：“……”

    看著孫頜面無表情。

    孫頜笑意彎得更大了，找來一溫善仆婦，命她小心伺候著皇后。

    ……

    越姜走了，裴鎮(zhèn)乜一眼孫頜，“先生故意的？”

    孫頜敢做就敢認，他要被天子臭簍子似的棋品氣死了！摸須點頭，還直言不諱，“皇后在這，您總是不專心?！?/br>
    裴鎮(zhèn)不認。

    輕飄飄掃他一眼，哼聲，“胡言。”

    再落一子，催促：“該先生了，快些！”

    孫頜心想這時知?道快了？剛剛那?叫一個磨嘰！

    一局至尾聲，迅速又執(zhí)棋再來第二局。

    孫頜這回被殺的片甲不留，心說?天子報復的可真?是太?明顯了。

    他摸摸胡子，慢條斯理道：“時辰尚早，不如再來一局？”

    裴鎮(zhèn)已?經起身，“不早了，便不耽擱先生與夫人夜寢！”

    掃掃下擺灰塵，抬步就朝一個方向去。

    但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看孫頜，“先生領路，你家這院子大的很??！?/br>
    沒得他繞來繞去還找不著越姜。

    這地曾經是前朝太?傅的府邸，重新修繕后裴鎮(zhèn)賜予孫頜做宅，占地頗廣。

    孫頜不緊不慢，笑著攏棋子，“陛下莫急，且容我把?棋收好?！?/br>
    裴鎮(zhèn)扯嘴，心道先生實在是小心眼！

    兩步過來囫圇一起收拾，收拾完，黑眸定定凝他，目光催促。

    孫頜到底也不敢把?天子真?惹毛了。

    適可而止，適可而止。

    笑道：“您隨我來?！?/br>
    裴鎮(zhèn)輕哼，已?經先快走兩步。

    ……

    進了園子，一路問過侍立的仆婦，最?后在一處小亭子里看見?越姜，她正和何氏說?話，何氏身邊則倚著一雙小童，三頭蘿卜身，俱是短短矮矮rou嘟嘟的稚童，正是孫頜的孫子孫女。

    兩稚童在何氏身邊倚一會兒，又咯吱咯吱的跑到越姜這邊來，踉踉蹌蹌樂此不疲玩鬧。

    越姜笑，摸摸兩人軟發(fā)，又捏捏兩人臉蛋。稚童的臉都是rou嘟嘟軟綿綿的，手?感極好。

    小孩兒被捏得笑了笑，趴在她膝頭，小rou拳頭揪她衣裳。一個不留神?，笑著笑著就流出口水來，弄得下巴濕答答。

    越姜拿帕子給兩人擦一擦。

    也是這時，聽到仆婦們向裴鎮(zhèn)見?禮的聲音。

    她聞聲望過去，就見?他已?經走得很?近了。

    越姜：“和先生下完棋了？”

    裴鎮(zhèn)頷首，瞄一眼她膝上一左一右白嫩嫩的孩童，他道：“歸了?！?/br>
    越姜點頭。

    何氏于是趕緊示意仆婦們把?孩子抱起來。

    兩娃娃還有?點不舍，被仆婦抱起來時，還軟軟朝越姜伸小指頭。

    越姜笑一笑，又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小玩意，和裴鎮(zhèn)一起往外走。

    裴鎮(zhèn)看她一眼，心想她倒是討小蘿卜頭喜歡。

    ……

    回到輦上，和她坐了一會兒，他當先略帶不滿的問她：“今早不是說?了早些回宮，怎鬧到半夜了？”

    越姜也料到他會問。

    中?午他出來過一回，肯定會問她這事。

    “出發(fā)的晚，今日人又多，回城時便要慢上許久，這才晚了?！?/br>
    見?他瞥著她似是不信，她低哼，“不信你問李媼，我可有?騙你？”

    裴鎮(zhèn)也哼，誰不知?李媼是她跟前的人，還能不幫著她說?話？眼神?往她其他地方掃，目光看向她袖子，點著下巴問：“那?衣裳呢，怎的也換了？”

    越姜：“祭掃時沾了一身的土，不換，你這時看的便是灰不溜秋的我了?！?/br>
    “臟兮兮你別又要嫌棄！”她覷著他道。

    裴鎮(zhèn)睨著她不語。

    她要是今日不去這一趟，也用不著身上臟一回！弄得又晚又累。

    不過倒是不說?她什么了，靠在一邊大剌剌支著腿放松。

    他的腿跨得開?，差點要把?越姜擠到角落里，心想他一個人要占整個乘輿不成？別一別他小腿，又聞他身上酒味實在濃厚，便問：“你與先生喝了不少酒？”

    裴鎮(zhèn)掀眼，偏頭看她，“沒喝多少！”

    越姜哼聲：“我聞著酒味很?濃?！?/br>
    裴鎮(zhèn)：“就喝了兩壺！”

    越姜點頭，“那?不少了?！?/br>
    多什么多，也才兩壺，上回他找先生喝了幾大壺呢。嘴巴里嗤了聲，撈著她半邊肩過來，他的鼻子湊近她的，“哪里多了？不多?！?/br>
    越姜趕緊扇扇鼻子，抬眼看他，還說?喝的不多？

    裴鎮(zhèn)見?她動作，哼哼兩聲，如法炮制又湊近她的鼻子，見?她再次皺鼻，他暗笑了下，終于沒再鬧她。

    往旁邊挪開?了點，他隨口問：“回得這么晚，在家里可吃過了？”

    越姜看他兩眼，用手?指比了一半給他看，“用了半飽?！?/br>
    裴鎮(zhèn)不滿的用膝蓋別一下她的腿，“不知?道回宮再用？”

    越姜：“所以我只用了半飽，回宮還能再吃些?！?/br>
    “牙尖嘴利?！迸徭?zhèn)低斥一句。

    這半飽別是哄他瞎編的！不信，于是低頭盯她肚子?？汕屏税胩烨撇怀龉牟还模阌稚焓?，直接摸了把?。

    左右來回好幾下，怎么摸都是平平的，不像是吃多了的模樣。

    越姜瞄一眼他的手?掌，他已?經摸過了，卻?不挪開?，就搭在她肚子上。

    抬眸看他。

    裴鎮(zhèn)對上她的目光，又捋一把?，放松往后靠，“嗯，回去再用些！”

    ……

    到中?宮，裴鎮(zhèn)一下輦就叫人去傳膳。

    這回吃了個十分飽。

    用完，裴鎮(zhèn)揮退李媼等侍女，瞅了兩眼越姜，在她走來走去消食時，一把?把?她拉過來壓著，又摸了把?她的肚子。

    越姜：“……”

    先是微懵，接著推他的手?，哼聲嘟囔，“你還染上癖好了不成？”

    裴鎮(zhèn)瞥她，這算什么癖好？他就看看她肚子是不是依舊扁著而已?。

    他把?她衣裳脫干凈了摸她肚子，那?才叫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