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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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母親能不被這樣的告白動容。 或許她早就覺得是上官給了謝朗不好的影響,而謝朗告訴他的事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這只是被不幸?guī)У搅送崧返?、需要她去拯救的孩子?/br> 對她來說,這甚至像是他們母子之間一個難得的溫情時刻。 “你知道這是什么曲嗎?” 謝瑤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道:“是孽海記里最有名的這出《思凡》,講的是有一個小尼姑色空,因為年幼時多病,被父母送入仙桃庵寄活。后來她不耐拜佛念經(jīng)的寂寞生涯,又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所以私自逃出尼庵,要去尋如意郎君。你舅舅喜歡這出戲,尤其喜歡最末尾那幾句:‘下山去尋一個少哥哥,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彌陀般若波羅!好了,被我逃下山來了!但愿生下一個小孩兒,卻不道是快活煞了我!’” 或許是因為對這出戲太熟悉,她最后幾句很自然地用了唱腔,因此要停頓一下才重新轉(zhuǎn)為嚴肅的神情,繼續(xù)道:“你舅舅說,他最喜歡這出戲里面那種對個人幸福的追求和解放。小朗,那天你和我說,覺得像是陷進旋渦、不可自拔,非常痛苦。我是這樣想的,連空門中人都會思凡,你也是年輕人,可以不要太過自責(zé),但重點是要認識到錯誤?!?/br> “生而為人,不可以只追求個人的解放,而不管這欲望是不是畸形的、變態(tài)的、過度的。就像和一個男孩這樣混在一起,就是畸形的。從小到大,我要求你要懂得克制,就是因為我知道人是多么容易墮入這種深淵爬不起來,你意識到了這種沉溺,這很好,但——” “你呢?” 謝朗忽然打斷了她,反問道:“你有沒有墮入過這種深淵?” 他漆黑的眼睛在那一瞬間有種沉靜的美麗。 謝瑤愣住了,她長篇大論的訓(xùn)誡第一次被謝朗這樣打斷,變得有些不倫不類,似乎很難再那么嚴肅莊重。 就在這時,那一出《思凡》剛好放到了結(jié)尾,大廳里寂靜無聲,她第一次隱約感覺到了此時氛圍的詭異。 “鈴……” 放在壁爐上的電話座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靜。 “我來接吧?!?/br> 謝朗淡淡地道。 他不等謝瑤回答,直接走向了壁爐前。 “是謝公子吧,謝天謝地,你果然在!” 接起電話時,那邊的人語聲聽起來急促又慌張:“家里有沒有什么事?謝先生很著急,可以讓謝夫人接下電話嗎?我——” 謝朗當然聽出來了,這是謝玨秘書的聲音。 “是誰???”謝瑤也在這時從背后問了一句:“有什么事?” “沒事?!敝x朗轉(zhuǎn)頭對著謝瑤答,然而再轉(zhuǎn)過頭面對著壁爐時,他只是握著聽筒,面無表情地道:“你打錯了。” 他就這樣背對著謝瑤掛斷了電話,然后從座機后面把電話線扯了下來。 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是如此淡定,甚至還有空注意到,壁爐上之前上官的照片已經(jīng)全部被清除了。 “真是有人打錯了?” 謝朗轉(zhuǎn)身走回沙發(fā)邊的時候,謝瑤有些疑惑地問。 有人打錯電話是非常小概率事件,但并非不會發(fā)生,只是或許因為今晚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奇怪,所以才多問了一句,可謝朗再一次無視了她的問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謝朗輕聲道:“你有沒有墮入過這種深淵?畸形的,或者是變態(tài)的?!?/br> 謝瑤抿緊嘴唇不說話了。 在那一刻她露出了極為不悅的神情,忽然轉(zhuǎn)頭問:“你剛才說劉管家出去了?這么晚他去哪了?怎么也沒和我說一聲,說是廚房做了燕窩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拿過來?!?/br> 謝朗當然從她的語氣聽出了焦躁,還有一絲隱約的不安。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回答道:“因為是我剛剛把他請出去了?!?/br> “什么?” 謝瑤抬起頭時已經(jīng)有些懵了。 她心中許許多多的疑惑重疊在一起,雖然還沒有拼成完整的圖景,但已經(jīng)足以讓她有危險的感覺:“請出去?什么意思?” 也是在這一刻,謝瑤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也剛好響了起來。 在談話途中響起的電話聲不知為什么竟然讓她有種突然喘了口氣的感覺,她低頭迅速地瞄了一眼,但才剛看到是謝玨的來電時,手機竟然就直接被謝朗拿走了。 “你——” 謝瑤徹底震驚了。 謝朗竟然就這樣當著她的面,直接把手機右滑關(guān)機了。 “我把劉管家請出去,是因為今天晚上我不允許有任何人打擾我的事情,不只是他,還有外面的兩個保鏢,他們?nèi)茧x開了?!?/br> 謝朗平靜地說:“還有,我把小也送走——不是因為我不想再見他、或者是不愛他了,只是因為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傷害他?!?/br> “謝朗,你想干什么?” 謝瑤終于憤怒了,她難以置信謝朗竟然在這一刻用上了“愛”這樣的字眼,那一瞬間完全是情緒涌了上來:“你都答應(yīng)我什么了?忘了嗎?還是你是說,你之前全部都是騙我的?就為了一個男人?” 她猛地站起來時有種驚人的氣勢,死死地盯著謝朗—— 這兩天竟然完全被自己兒子欺騙了的強烈羞辱感使她這一秒的憤怒壓過了之前的不安,她怒道:“謝朗,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在淮庭我和你說的話了?我說過,上一次只是個小小的教訓(xùn),如果你做不到不見他,我下一次絕不會對黎江也這么客氣。你是完全不記得了,是不是?” 然而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謝瑤忽然真切地感覺到了室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像是凝結(jié)了起來。 謝朗就站在她對面。 她的兒子的面孔沒有表情,用一種陌生的、森冷的目光看著她。 謝瑤知道謝朗被激怒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這樣的想法,可那一秒,她的確覺得自己的兒子竟然讓她有些害怕。 “謝朗!你聽到了嗎!” 謝瑤不得不強迫自己站立在原地和謝朗對峙著:“你還騙了我什么,現(xiàn)在全部和我坦白還來得及?!?/br> 這一刻的她或許看起來是嚴厲的、強大的,但謝朗下一句回答就瞬間擊垮了她。 “王阿姨失蹤是假的。” 謝朗對著她說:“她不是失蹤,她在陵園的時候已經(jīng)見到我了,現(xiàn)在只是被我派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我告訴你我沒見到她,只是要在那時候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再把關(guān)于她去向的假消息放出去,把舅舅引出n市。剛才那通電話也不是打錯了,是舅舅的人打來的,或許他已經(jīng)覺得有哪里不對了。” “你……” 謝瑤雖然仍然站著,可是身體卻微乎其微地顫抖了一下,她那一瞬間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沒有敢問出那個最可怕的問題:王佳到底告訴了你什么。 或許是因為她心里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答案。 謝朗本來似乎是在等著她繼續(xù)詢問什么,但因為謝瑤竟然在這個時刻奇怪地沉默了下去,他于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臂,那里的蕁麻疹已經(jīng)完全是吃了藥也壓制不住了,他隔著襯衫抓著自己的皮rou,指甲一寸寸地陷進去,讓劇烈的痛感代替著癢。 他沒有挽起袖口,而是忽然把自己右手上的繃帶一圈圈地解了下來。 在大廳那盞華貴的水晶吊燈下,那血rou斑駁的傷口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還有,這里也不是在拳館受的傷?!?/br> 謝朗看著自己的手低聲道。 “……” 謝瑤說不出話來,看到謝朗手上的傷口時,她感同身受地感到痛苦。 可也是這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謝朗今天確實是不想騙她了,每一點細枝末節(jié),哪怕再無關(guān)緊要的,都不想騙她了。 明明是她自己要求謝朗坦白,可這感覺卻讓她自己感到一種未知的恐慌。 “看來你確實瞞得很好?!?/br> 謝瑤說:“這么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不愧是謝家的兒子,我教的好兒子啊。謝朗,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除了這些,你還有別的話要和我說嗎?” 她的神情看起來依舊冰冷、嚴厲,就像是平時一樣訓(xùn)斥著謝朗。 但只有謝瑤自己知道,在這一刻,竟然是她先不想戀戰(zhàn)了。 她的腦子太亂了,她必須要先和謝玨商量一下,才知道該怎么辦。因此甚至沒有多等謝朗幾秒,在第一時間沒有得到答案的時候,謝瑤就已經(jīng)直接地道:“沒有的話就滾出去——我現(xiàn)在就要聯(lián)系劉管家?!?/br> 她剛一側(cè)過身想要去壁爐方向,但這一次卻謝朗忽然動了。 他的腳步只是微微挪了那么一小步,卻剛好擋在謝瑤面前。 謝瑤皺緊眉頭轉(zhuǎn)了個方向,可謝朗卻又往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 謝瑤挑起眉毛,厲聲道:“你是想造反了不成?” 她伸出手,用力地推了謝朗一把。 謝瑤身材高挑,可謝朗卻比她還要高出一個半頭。他就像是一座沉默而高大的山,目光陰沉,就那樣壓在她的面前,完全無法撼動。 “母親,”這是謝朗今晚第一次這樣叫謝瑤,他忽然伸出手抓住謝瑤的手腕:“坐下吧?!?/br> 他并沒有抓疼謝瑤,可是五指卻像是鐵鉗一樣,吐露著這一刻無法更改的意志。 謝瑤努力掙動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掙脫。 這好像是他們母子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激烈地交鋒,他們有著相似的眼睛,對視的時候像是能望進相似的深潭—— “你聽著,無論王佳告訴了你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瑤終于聲音干澀地開口了。 “坐下吧。” 可謝朗沒有等她說完,就又重復(fù)了一遍。 謝瑤無論多么不情愿,但好像確實沒辦法僵持下去了。 并不是完全要放棄的意思,只是在這一刻,暫時避免和謝朗直接的沖突再從長計議,似乎是個更穩(wěn)妥的辦法。 無論如何,謝玨的電話一直打不進來,他知道對勁之后早晚會趕過來的。 而謝朗是自己的兒子,他再怎么出格,也只不過是要和她說個明白。 謝瑤這樣想著,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轉(zhuǎn)身,退回沙發(fā)上坐下了。 而謝朗也終于坐在了她的對面:“其實王阿姨說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是什么——” “你指什么?”謝瑤冷冷地問。 “上官不是我的父親?!敝x朗一字一頓地說。 在這一刻,“噹”的一聲,古老的落地鐘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 謝瑤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來。 “你、你相信那個瘋女人的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