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板沉吟了一下：“至謙?！?/br>
    陳至謙停下，傅老板說：“如果你能幫忙聯(lián)系周雅蘭那是最好不過了，一來這個討論僅限于我們這幾個人知道，二來你在找代理商，周雅蘭也算是業(yè)內(nèi)人士，你借著問代理，幫忙牽線搭橋？”

    “好的。我去聯(lián)系她。不過我明天晚上的航班出發(fā)去美國。我明天白天跟她聊聊，看看我美國回來，能不能安排一起見面？”陳至謙說。

    “謝謝。”

    跟傅老板道別，陳至謙一進車里就摸樊琪的頭：“你怎么這么機靈？居然把話題往收購益和上引？”

    “我真的只是想舉個例子?！闭l跟他似的心眼子那么多。

    陳至謙開車出去：“我跟你說，等下你見到方嘉敏之后，提醒她一聲不要跟岳韻薇起沖突，讓她考慮一下岳韻薇的契爺。方嘉敏是從內(nèi)地出來的，她可能對港城這些從開埠開始就存在的幫派沒有太多概念?！?/br>
    剛才那位宗先生也提過岳韻薇有個契爺，樊琪側(cè)頭看陳至謙：“你認為那個岳韻薇會弄方嘉敏？”

    “林益和跟周雅蘭離婚是岳韻薇連生了兩個孩子之后，想要成為林太太，才去跟蹤和威脅周雅蘭的兒子，好不容易周雅蘭離婚了，她不可能給方嘉敏做嫁衣裳吧？”

    “你答應(yīng)去吃晚餐，實際上想讓我提醒方嘉敏？”樊琪問他。

    “我分析了周雅蘭，至少要確認她不可能倒向林益和吧？所以把她離婚的背景給了解了一下?！标愔林t總要為自己找借口。

    “你還調(diào)查這些？”樊琪問。

    “我們這個行業(yè)跟他們有很多的交集，不用打聽，聽人嚼舌根就能了解清楚了?！?/br>
    “也是?！狈飨胫陷呑有袠I(yè)里誰誰有點兒風吹草動，明天大家都知道了。總之像廖雅哲那樣愛八卦的人太多??！

    不過方嘉敏跟岳韻薇宮斗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為什么要讓自己去提醒她，她問：“陳至謙，你是方嘉敏的影迷嗎？”

    “我沒看過她的電影。”

    陳至謙上輩子就很少看電影，他過來之后，就想著要掙錢，剛開始利用課余售賣日本的電視游戲機，還要研究這種游戲機，后來自己要開公司，哪兒有空去了解演藝圈。

    “那你為什么要提醒她？”樊琪問他。

    “大家都是內(nèi)地出來的，老鄉(xiāng)嗎？讓她注意一下安全?！标愔林t說。

    陳至謙不能說他這兩天內(nèi)心的膠著，那天他跟周雅蘭會面，一是提醒她，二是他知道方嘉敏會出事，方嘉敏出事，會讓周雅蘭聯(lián)系到自身，他有信心周雅蘭一定會接受他的提議。

    從一開始他只想幫周雅蘭這個可憐的女人一把，可明知道方嘉敏會慘死，有機會他不提醒一聲，他心里過不去這道坎。

    他記得方嘉敏從十一層的高樓摔下來，是在他去電影公司宿舍找那個樊琪的第二天，他找那個樊琪是在周日，他在太陽底下等了一整天，所以推算出來時間點應(yīng)該是明天，那么方嘉敏出事應(yīng)該是周一。

    樊琪看著他，這才是她心里的那個書里人，愛恨分明又有惻隱之心。至少自己對這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有風險，也未必會去提醒，畢竟路是她自己選的，而他居然還想提醒一聲。

    “陳至謙，你真好！”樊琪發(fā)自肺腑地說。

    見她笑得憨憨地，陳至謙忍不住伸手揉她的腦袋：“傻子！”

    聽見后面一聲喇叭，綠燈了要開車了，他腳一踩，“咔”車子熄火了。只能手忙腳亂擰鑰匙重新發(fā)動，急匆匆開過路口，被后面的車子超了過去，

    對方還搖下車窗罵：“咁蠢??！”

    樊琪見陳至謙被罵得臉都綠了，連忙安慰：“不要生氣啦！手動擋是很難開的啦！”

    這倒是提醒她了，他說：“對了，你去考個駕照，明天有時間陪你去駕駛學?？纯?？”

    呵呵！這是轉(zhuǎn)移話題了？

    不是吧？他出了隧道之后，還真開她去駕校。

    此刻她正在駕校咨詢工作人員面前，聽那人問：“學棍波還是自動波？”

    樊琪一頭霧水看向陳至謙，陳至謙替她回答：“棍波?！?/br>
    “等等，棍波是什么？”樊琪問。

    陳至謙跟她說：“手動擋?！?/br>
    “不是，我要學自動波?！狈髁ⅠR否決。

    上輩子她學了手動擋，買了超跑，也沒用過手動擋，她說：“自動波至少以后不會卡在路當中熄火?！?/br>
    “那是馬有失蹄?！标愔林t氣得跟在她身后，誰想到他這么一個老司機，會被她的一句，一個表情話給弄得腦子一頓，車子都熄火了，“你現(xiàn)在還是要學手動擋，因為自動擋的車……”

    樊琪不太懂車，上輩子看著挺好看，價格合適就買了。那個時候，也沒人給她推薦手動擋，現(xiàn)在他說了一大堆自動擋車子的問題，她也無法辨別他說的是對是錯，行吧！就聽他。

    樊琪他的話報了手動擋，駕校給她指定了一個師傅，先筆試通過交規(guī)，然后按照規(guī)定練習滿最低二十小時，推薦三十小時，再上路考就可以了。貌似比她上輩子在內(nèi)地考駕照要方便？

    報好名，樊琪發(fā)現(xiàn)休息天也基本是連軸轉(zhuǎn)，她又要出發(fā)去見方嘉敏和林益和了。

    想著林益和那張肥得冒油的臉，自認為好胃口的樊琪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吃得下這頓飯。行吧！就當是減肥了。

    樊琪一路跟著電臺哼唱粵語情歌，也不管自己歌曲走調(diào)成什么樣兒了。

    陳至謙開車進酒店的停車場，這個時候主持人在播報娛樂新聞：“知名女藝人方嘉敏于今天下午三點零五分跳樓身亡……”

    第45章

    ◎為什么讓你學棍波？◎

    聽到這條消息， 樊琪心頭一緊，側(cè)頭看陳至謙，陳至謙車子剛剛停入車位， 還沒來得及拔下車鑰匙。

    新聞還在繼續(xù)，細數(shù)了方嘉敏的生平。

    兩人靜靜地坐在那里， 很久樊琪才反應(yīng)過來：“她死了？她不可能是自己跳樓的， 對吧？昨天她還想panpan要幫林益和來拿電視游戲機的代理權(quán)，今天早上她還跟我約呢！我們要不要去警局配合調(diào)查？”

    陳至謙不知道為什么方嘉敏的死提前了。難道上輩子，這個時候林益和跟那個樊琪攪合在一起， 好歹分擔了一些火力？這輩子方嘉敏和岳韻薇爭鋒相對。所以提前了幾天？

    他說：“不用，她在九龍城寨跳樓， 警察都不會進那個地方，這注定只是一條新聞，僅此而已。”

    樊琪前幾天聽過介紹九龍城寨的廣播，也知道了離開自己家不遠的地方有這么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陳先生?！避囎拥牟ＡТ氨磺?，讓兩人回過神來。

    陳至謙搖下車窗， 一個年輕男人彎腰：“陳先生、陳太太，我是益和商行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我們老板已經(jīng)等著兩位了。”

    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林太的方嘉敏死了， 林益和還在這里等著和陳至謙談生意？

    “我想今天林老板應(yīng)該很悲痛， 這頓晚飯取消吧！”陳至謙說。

    “我們老板肯定以事業(yè)為重的啦， 他不會被私人感情影響的。”這位經(jīng)理說得很輕松，比死了一只貓一只狗還輕松。

    樊琪聽他這么說怒了：“這是私人感情嗎？這是一條人命?！?/br>
    陳至謙開車出車位，一路上兩人無言。

    樊琪跟方嘉敏只見過昨天充滿功利性的一面， 而原主記憶里的方嘉敏也是跟原主塑料得可以。可她就是覺得胸口悶得慌， 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為了爭奪一個長得跟豬剛鬣似的男人死了！而那個男人依舊按照計劃談生意。

    兩人一路沉默著， 停好了車，兩人下車往回走，走到家旁邊的路上，此刻夜市已經(jīng)開始，排擋已經(jīng)鋪開。

    “今天原本打算在外頭吃飯，家里也沒準備什么，要不要在外頭吃點兒？”陳至謙問她。

    理智告訴她這件事跟她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原主跟方嘉敏也就塑料姐妹情，她和對方不過是一面之緣，而且感覺還不怎么好，樊琪點頭：“好啊！”

    一碟椒鹽鮮魷、一碟沙姜雞加一份蒜泥空心菜，原本這種充滿煙火氣的東西是樊琪的最愛。

    此刻她端著飯碗?yún)s沒胃口。

    “你別難過了，即便是我們提醒了，她也未必會聽，就算是聽了她也未必能躲得過?！标愔林t安慰樊琪。

    其實陳至謙想方設(shè)法要給周雅蘭和傅老板牽線，樊琪一直認為他有些執(zhí)拗了，何必呢？縱然是為了他的生意著想，東南亞市場也不過是一塊生意，他一定要用這個周雅蘭嗎？

    她能夠理解他介意汪少陽安排原主去陪林益和，但是她不是沒去嗎？順帶報復(fù)一下也就算了，太麻煩的話，就不用這么執(zhí)著了吧？畢竟自己好好過日子比較重要。

    但是現(xiàn)在她再次被林益和給惡心吐了。

    汪少陽滾出港城，也許就能少禍害幾個女藝員了。林益和要是破產(chǎn)了，也能少幾個女人遭殃。

    書里說陳至謙一半是菩薩，捐贈無數(shù)，一半是惡鬼，睚眥必報。什么惡鬼？這樣的睚眥必報不要太好！這叫為民除害。

    樊琪抬頭跟陳至謙說：“陳至謙，加油！”

    “加油什么？”

    “早日成為霸道總裁，讓這群垃圾通通破產(chǎn)。”

    他從紙片人到具體的這個人，沒讓她失望過。

    不過，陳至謙這么多年一直在跟自己較勁與和解中掙扎，也明白了個人是多么渺小。他說：“個人的力量很有限，像奶奶和太爺爺那樣，盡自己所能吧！”

    “好吧！”樊琪也明白愿望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無奈的。

    明明老板做的菜充滿了鑊氣，樊琪嚼著鮮魷像是吃著橡皮筋，完全沒有食欲，索性直接扒拉著白飯往下咽。

    陳至謙吃完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不吃了，不吃了，回家吧！”

    陳至謙讓老板拿了泡沫盒子，把剩下的菜打包帶走，帶著她回家。

    兩人剛到家，電話鈴聲響起，陳至謙接電話，電話那頭周雅蘭說：“上次說的提議我考慮清楚了，能幫忙引薦傅老板嗎？”

    *

    周日陳至謙聯(lián)系了傅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傅老板擔心夜長夢多，還是說他昨夜細想之后，覺得這個方案特別好，除了見周雅蘭，立馬讓樊琪聯(lián)系了廖繼慶，幾個人一拍即合決定立刻開始。

    周日傍晚吃過晚飯，陳至謙整理行李，樊琪靠在門框上看他把衣服都疊在行李箱里，作為在美國待了好幾年的人，樊琪：“你衣服不用帶那么多，直接那里買就行。公仔面和榨菜拿兩包?！?/br>
    自己上輩子那個年代，美國中超遍地，除了東西貴點兒，基本上想要什么都能買到，包括螺螄粉，這個年代就不知道了，保險起見方便面和榨菜拿一下，出去兩個禮拜，后半程肯定會想家里的食物。

    “我哪有空去逛商場？基本上是連軸轉(zhuǎn)。”

    也是哈！硅谷見計算機廠商，紐約見投資人，本頓維爾和北美電視游戲機經(jīng)銷商一起見商超的老板。

    “再說，硅谷和紐約都是住阿遠家里，還能缺吃的？”

    “阿遠紐約和硅谷都有家??？”

    “他爺爺在c大教了三十年的書，阿遠的愛人玲玲在c大留學，所以那里有房子，他的公司在紐約，所以紐約也購置了房產(chǎn)。這里他也有房產(chǎn)，只不過不太常來住而已?！?/br>
    “狡兔三窟啊！”

    “如果算上上海的老宅和他北京爺爺奶奶家，五窟?！?/br>
    好吧！有錢人全球置辦房產(chǎn)很正常。

    陳至謙把行李箱關(guān)上：“記住了，等你例假走了，每天一包，燉鴿子或者烏骨雞。連續(xù)吃四天到五天?！?/br>
    樊琪點頭。

    “我不在，早上不要去跑步了。大清早的，不安全，知道不？”

    樊琪繼續(x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