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漂亮美人有什么錯 第90節(jié)
他抬起一只手, 薄藍衣袖如流水般擺動招搖, 少年淡聲道:“青宮?!?/br> 蝕金窟里, 鎮(zhèn)壓劍陣的青宮微微甕動,發(fā)出清脆劍鳴,一道青綠劍氣以蝕金窟埋伏的劍陣為中心,募地蕩開。 少年單手攬著藺綺,腳下步法變換,旋身往側(cè)面一避,他的身法詭秘難測,藍色袍擺如輕云般掠過地面。 他閃得太快,控制不住慣性,后背重重撞上壁磚,他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他低頭,連忙攬住將要跌倒的藺綺,經(jīng)他阻止,藺綺倒沒和他一樣撞上壁磚,只是腦袋一歪,隔藍衣布料撞上他的胸膛。 少年微微蹙眉。 也……行吧。 沒撞疼就行。 思緒飄飛間,林清聽又想:這只膽大包天的混賬東西雖然到處惹麻煩,但真遇上打不過的,還知道往回跑,也挺好的,值得表揚。 “砰——” 一切只發(fā)生的瞬息之間,劍陣沒了青宮的鎮(zhèn)壓,威勢瞬間大漲,開始無差別攻擊闖入者。 千百柄長劍虛影撞上青年化作的黑霧,清脆的滴答聲在蝕金窟里回響,長劍刺入黑霧,如凌遲一般,黑霧經(jīng)過之地,滴滴答答淌著鮮紅的血液。 少年五指微收,握住青宮劍。 黑霧重新化作青年模樣,它身上遍布傷痕,它融入濃稠的黑暗之中,面色蒼白陰郁,它似乎很不耐煩,全然不顧周圍亂飛的劍陣,單手托起。 “你們讓我很生氣,”它終于不笑了,死死盯著林清聽,他的神色看起來詭異且陰森,語氣卻依舊從容,“我只是想請meimei去做客,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 少年瞳孔一縮,他下意識疑心自己所看到的都是錯覺——青年上空,那一片黑暗似乎成了濃稠的墨,詭異地流動起來。 只一會兒的工夫,那魔物托起的手上出現(xiàn)一張泛著冰冷光暈的長弓。 少年心道不好,他握緊青宮。 此時,魔物搭弦射箭,無數(shù)黑氣化作箭矢,剎那破空,箭矢威勢強勁,似有焚風凍土之能,又似燃起的流星,徑直對上長劍虛影。 虛影被穿破,化作金色粒子炸得破碎支離,在魔物森冷的目光下,無數(shù)箭矢穿透長劍虛影,直奔壁磚前的兩人而去。 此時此刻,倘若有人進來,必然會被蝕金窟里的動靜嚇一跳。 蝕金窟里,黑暗濃稠,金光亂閃,光明與黑暗交錯出現(xiàn),長劍和箭矢的虛影碰撞摩擦,伴隨著乒乒乓乓的桌椅破碎聲。 少年橫起青宮,神色冰冷,手上劍招流利,擋住飛來的箭矢。 這里混亂、失序、糟糕,林清聽垂眸,看見了藺綺的樣子,金色的流光四散開,她雙眼微微闔上,唇色很淡,臉色蒼白,又因剛剛的劇烈跑動,臉頰帶著一點微醺般的緋色,無論何時,她都是一樣的柔軟漂亮。 少年心道你這混賬倒是安穩(wěn),不如跟這鬼東西去做客吧。 他咬緊牙關(guān),帶著藺綺四下躲箭矢,少年藍袖一擺,手上劍招漂亮招搖。 這箭矢實在麻煩,少年揮劍時,眸色清冷且認真,口中還接連不斷念著法訣,淺藍色靈氣如江河入海,接連不斷散出去。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無意間,瞥見一抹霜白人影,少年來不及多想。 黑霧化作的箭矢接天而來,密密麻麻尋不到空隙。 少年當機立斷,語氣無比坦蕩:“打不過,跑吧?!?/br> “去哪兒?!倍汩W的空檔里,他拈了拈漂亮小貓軟乎乎的耳尖。 藺綺沒說話,她闔著眼,呼吸微弱,安靜得像一尊精致的雪人。 少年輕嘖了聲,帶著藺綺化霧離開。 ** 兩人離開后。 蝕金窟里亂得不成樣子,斷木碎石凄涼地躺在地上,地上雜亂得連個落腳的地都無。 箭矢和長劍的虛影到處亂飛,幽閉的空間里時明時暗。 少年離開只用了一個瞬息。 他修為至化神,又天賦異稟,委實稱得上是天道的寵兒,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化霧傳送的本領(lǐng)。 青年模樣的魔物注意到兩人的離開,眸色瞬間暗沉下來,但它并沒有去追。 它移開目光,定定盯著不遠處。 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一青年身著霜白長袍,情緒不明地看著自己。 “容涯仙尊,好巧?!蹦锖龆ζ饋?,它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指尖漫不經(jīng)心摩梭弓身。 他語氣幽幽:“仙門大比這種小事,怎么值得您親自下山?!?/br> 病弱青年看著清冷柔弱,蒼白清瘦的手扶著石壁,重重的咳嗽聲落在蝕金窟里。 容涯眉眼稍彎,嗓音溫沉好聽:“本尊聽說,仙門大比前十會到本尊座下修行,本尊自然要親自來看看。” “是嗎。”魔物輕輕瞇起眼睛。 它輕歪了下頭,好奇問:“那您對您未來的徒弟們滿意嗎?!?/br> 容涯仙尊輕輕笑了下。 他站在蝕金窟門口,背后是黑水泛濫的河流,和漢白玉砌成的廊橋。 青年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看起來羸弱清瘦、貴氣慵懶。 他很久沒說話,等到魔物扯出的笑意僵直,容涯才慢慢開口:“本尊尚未見過他們,不過,能在這里見到大祭司,亦很讓本尊驚喜。” 清清冷冷的話,像皚皚雪山上落下的雪。 容涯說話時,蝕金窟外的黑水河緩慢流動,黑水濃稠,像無數(shù)密密麻麻擠擁在一起的水蛭。 頃刻間,黑水化作箭矢,徑直朝白衣青年背后射去。 青年側(cè)首,微微咳嗽兩聲。 他攏著袖管,散漫開口,道:“言靈?!?/br> “風來。” 淺藍色靈氣乍然鋪開。 剎那間,蝕金窟里外狂風忽至,箭矢在風的作用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魔物襲去。 容涯站在淺藍色大風正中央,清透瑰麗的眸子深處,映著魔物陰郁而森冷的神情,白衣青年眼簾微垂:“尤其是看見你如此……” “唔?!彼肓讼?,漂亮的薄藍色眸子如湖冰琉璃般,浮出些許詭秘難測的神色。 “——活潑,本尊亦很欣慰?!?/br> 風卷箭矢,千百根箭矢和長劍虛影一起,攜著冰冷寒光,徑直刺向烏山大祭司。 它瞳孔一縮。 **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此時,一聲壓抑到深處的響音倏爾蕩開,好似黑云翻滾時沉悶的雷鳴、火山中有巖漿亟待噴發(fā)。 醒著的仙門弟子循聲去望。 藺綺先前放的歸一符已經(jīng)炸得差不多了。 松云庭的九層樓閣矗立在濃稠的夜色里,如同一只沉睡千年的野獸,看起來和平日里并無二致。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自松云庭里,如水中漣漪一般散開的淺藍色虛影。 那抹藍光極純粹、極清冷,像是月光下海面上升起的潮汐,溫溫柔柔的,在黑暗中,又自帶一分渺遠與神秘的氣息。 如同自九天之上神明布下的恩澤。 琉璃臺,一處視野開闊的高臺上 “真漂亮啊?!苯芬龁问滞兄掳?,望天上鋪開的藍光。 有人拋過來一顆柑橘,江梅引接住,一邊剝橘子,一邊看幾步外聚在一起的幾個人。 ——藺浮玉微微抬頭,看著遠處散開的藍色光暈,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容儀章拈著幾枚銅錢在擺卦陣,時不時瞥一眼云鏡; 明止拿著玉牌揉揉戳戳,雪白長發(fā)拖地,搭在容儀章的卦陣上,被公主殿下扯開; 簡端把自己罩在黑色兜袍里,一副自閉少年的模樣;應(yīng)鵲河……應(yīng)鵲河在給藺輕梨端茶倒水,這位大小姐慣來嬌貴,知道應(yīng)鵲河是臨云宗外門弟子之后高興死了,毫無心理負擔地使喚他。 …… “你在想什么,”江梅引走到藺浮玉面前,拿著橘子在藺浮玉眼前晃了晃,“回神了?!?/br> 藺浮玉輕眨了下眼睛,從怔忪中回過神來,他有些不確定,語調(diào)模糊:“松云庭上的靈氣很熟悉,我應(yīng)當是見過的?!?/br> 江梅引又望了眼淺藍色的靈氣。 他看不出那靈氣的玄機,但松云庭上空出現(xiàn)如此浩瀚的靈氣,本身就挺不同尋常的。 江梅引給藺浮玉分了一半橘子:“你猜,今天晚上闖入松云庭的是什么人?!?/br> 藺浮玉搖搖頭:“不知道。” 看見歸一符炸開的時候,他覺得闖松云庭的人是藺綺,但藺綺的靈氣不是藍色的,而且她剛剛筑基,絕無如此浩瀚強大的靈氣。 思及此,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藺浮玉收回目光:“松云庭和城主府會查出來的?!?/br> 江梅引聞言,散漫瞥了眼夜空,愣了一下,很快,他就明白了藺浮玉的意思。 就在剛剛他們聊天的空隙里,琉璃臺和松云庭周遭,都升起一道接天水幕,水幕很快融入漆黑夜色中。 江梅引看見水幕的樣式,想到了困陣,他撕了一張傳送符,果真?zhèn)魉筒怀鋈ァ?/br> 或許,不止他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江梅引低低笑了一下:“春水城倒是有本事?!?/br> 能設(shè)下范圍這么大的困陣。 但他隨之又想,等把春水城逼成這樣,闖松云庭的人也挺厲害的。 容儀章也注意到水幕,除此外,她還于高臺向下俯瞰,看見城主府的守衛(wèi)們提著燈籠,開始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搜。 她不知聽見了什么,手一抖,一個不慎撥亂卦陣,她垂眸,看不出是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