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漂亮美人有什么錯 第108節(jié)
藺綺微怔。 “師兄,我錯啦。”漂亮小貓聲音軟下來,認錯態(tài)度良好。 藍衣少年薄唇緊抿,心臟砰砰跳,目光不自覺落到藺綺身上,漂亮小貓手微攥著袖管,抬眸看自己,嫣紅唇瓣上尚留橘子的汁水,濕漉漉的眸子里流出些許笑意,她扯扯他的霜藍袖擺,糯糯喊:“jiejie?!?/br> 少年側(cè)眸,舔了下唇角,長睫微微顫抖。 “不要撒嬌?!鄙倌暾f。 藺綺又笑了一下,笑音軟糯,她拿過少年手中的橘子,挑了瓣干凈的,喂到少年唇邊,眸子烏黑明亮:“我沒有撒嬌呀,我只是不想jiejie生氣?!?/br> 少年微微出神,喉嚨一滾,把橘rou咽了,待反應(yīng)過來后,耳尖泛起一層淺淺的紅,他惱羞成怒:“不可以這樣?!?/br> 藺綺長睫撲閃,她輕歪了下頭:“jiejie?” 藍衣少年拎著漂亮小貓的領(lǐng)子讓她站直,頂著漂亮小貓純稚干凈的目光,他囁嚅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一個不可以,半晌,他煩悶地甩了甩袖子:“反正就是不可以?!?/br> 藺綺:“嗯嗯?!?/br> 聽見漂亮小貓附和,少年心中愈發(fā)郁悶,又不能在藺綺面前發(fā)作。 他心情復(fù)雜,兀自平復(fù)了好一會兒,藺綺這會兒已經(jīng)綁好長發(fā),紅繩一晃一晃的,看起來特別漂亮。 她去梅花小筑拿丹藥,藍衣少年并沒有跟上。 藺綺其實什么都沒做錯,是他心神不寧。 他最近思緒很亂,片刻間又想,他就不該修逍遙道,還是修無情道好。 少年臨窗悶悶坐著。 不多會兒,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兒從他錢袋里翻出來,綠裙小人痛心疾首:“不爭氣,你親她??!” 藍衣少年袖擺一拂,綠裙小人被打落在地。 少年懶懶垂著目光:“你懂什么?!?/br> 綠裙小人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灰,不滿道:“主動才有未來,是你不懂?!?/br> 少年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袖擺,衣裳是極柔軟的料子,他又想起漂亮小貓溫溫軟軟的手。 他捏了捏眉骨,愈覺心神雜亂,指尖微勾,一道淺藍色靈氣將到處亂晃的小人扔出院子:“別來找我,找白衣裳去?!?/br> “去問問他到底在想什么?!鄙倌暾Z氣清冷。 第81章 藺綺再一次來到了梅花小筑。 和前幾日不同, 現(xiàn)在的茶館冷冷清清,并沒有什么人,藺綺自然而然地挑了個臨窗的好位置, 安靜等醫(yī)修把煉好的丹藥送來。 等待時, 她拿出云鏡翻了翻。 她回去改符之前, 曾經(jīng)拜托容儀章注意云舒院里的動靜,那是江白薇的院子。 藺綺對江白薇始終有些介意。 可是她這些時日一直在城主府的監(jiān)視下,又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沒機會親自見見那位新娘子。 藺綺的目光透過窗外錯結(jié)的樹枝, 望向人流稀疏的街巷。 一個年輕人站在鐵匠鋪前,鐵匠的火鉗沾上他的袍子,白色的衣袍臟了一塊, 年輕人面紅耳赤和他理論, 彎腰拍煤灰時, 腰帶掩映之下, 依稀露出一把冰冷的匕首的影子; 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的樓閣上, 細細擦拭自己心愛的本命劍; 戴斗笠的小郎君穿過街巷兩側(cè)的桂花樹, 走進茶館點了一壺茶,他掀開二樓的簾子,在藺綺側(cè)后方坐下來。藺綺側(cè)眸時,正對上那位小郎君窺視的目光, 藺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杯盞,眉眼稍彎對他笑了下。小郎君心虛般垂首,避開她的目光。 藺綺其實想提醒他, 剛剛他進茶館的時候, 一枚毒針從他發(fā)間掉下來了, 監(jiān)視人的時候, 還是應(yīng)當把頭發(fā)綁好,頭發(fā)里□□針的尤甚。 但他既然低頭了,她再去提醒,反而多此一舉,遂作罷。 城主府尚白,養(yǎng)的這些修士衣裳也都差不多,都是白衣裳。 藺綺看人穿白衣裳,總是會下意識想到j(luò)iejie。 青年一身素白,霜色如雪,明明是很普通的白色,衣料也是最粗糙的麻布,但青年這樣穿,藺綺便總能從這樣的穿著上,看出幾分如月光般不可侵犯的圣潔。 “姑娘,您的茶點?!钡晷《缟洗钜粭l汗巾,端著一盤剛烤好的奶酥上來。 瓷盤碰上桌案,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藺綺捧著茶水溫熱的杯壁,隨口攀談道:“今天怎么沒有先前熱鬧了?!?/br> 店小二嘆了口氣,眉心郁結(jié),唏噓道:“魔潮啊?!?/br> “魔潮一直不褪,大家都不敢出來了,都躲家里呢,以前也常常有魔潮,但是神靈大人在,那些畜生鬧騰幾日撞不開結(jié)界就走了,沒人怕也沒人在乎,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他努了努下巴,示意藺綺望城門處看,“裂口啦,也不知道這結(jié)界還能撐幾日?!?/br> 藺綺笑問:“你怎么不回家?!?/br> “我倒是不怕這個,反正天塌了也有高個兒的頂著?!钡晷《煤菇砟四~上的汗珠,“我就一個混飯吃的雜人。” “說來,我還見過神靈大人呢?!彼捻新冻鲂┰S驕傲的神色。 藺綺略帶好奇的注視激起了他的傾訴欲,店小二神采飛揚,像倒豆子一樣說起自己尋常人生中,那段并不尋常的經(jīng)歷。 “就在十幾年前,那時候我年紀還很小?!钡晷《叵肱f事,眼睛閃亮閃亮的,他過往的生活如一潭死水,無比平凡也無比普通,只有供臺上神靈的身影熠熠生輝,想起這事,他終生難忘。 他的話像是個遙遠的故事:“那時候打仗,死了很多人,姑娘,您知道的,人死得多,就容易生魔物,我家邊兒上經(jīng)常有魔物出來撿人吃,村子里的人一天一天變少,我爹娘愁得頭發(fā)都白了?!?/br> “我聽說,山上有神,我就想,神那么威風,肯定不怕魔物,我就在自己家搭了個小供臺,攢了三天的吃食,攢夠幾個黑面饃饃供奉上,然后,你猜怎么著!”他看著藺綺,語氣激動起來,“神靈真得出現(xiàn)了。” “神靈大人特別好看,漂亮得跟天仙一樣,哦哦,祂就是天仙?!钡晷《Z無倫次,伸手比劃,“神靈大人收下了我的幾個黑面饃饃,我問祂,能不能幫我驅(qū)趕魔物,祂說好,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家周圍真得一只魔物都沒有!” “那時候,很少有人知道山上有神,知道的都是自己造供臺,自己供神,但是供奉的人很多都能見到祂顯靈,現(xiàn)在不行了,”店小二說到這兒,頓了頓,“姑娘,您應(yīng)當聽說過將軍救下重傷中的神靈大人的事,將軍,哦不,城主……城主救下祂后,神靈大人現(xiàn)世擋魔潮,將軍為祂立起廟宇?!?/br> “起初還能聽見神靈在廟宇現(xiàn)身的傳言,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就越來越少了,到現(xiàn)在索性沒了,神靈大人再也沒現(xiàn)身過?!?/br> 藺綺語調(diào)輕軟,搭話道:“可能是受傷了吧?!?/br> 店小二嘆了口氣:“可能吧。” 他拍了拍大腿,長吁短嘆:“我家孩子打小就不信神靈大人,說祂不存在,天可憐見,我真得見過!神靈大人真得是個好神,隔壁村子有人被牛車軋死,我還看見神靈大人落淚了?!?/br> “我家孩子說,神靈是城主編造出來給自己貼金的,幾年前一直有傳言,說神靈和城主是摯友、是知交,他說這都是城主傳的,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名聲添磚加瓦,城主不是什么好東西,”店小二嘆了口氣,“真受不了這個小破孩子,不過,我也覺得城主……” 藺綺聽見他說不過,就覺得事情不大妙,城主府的人就在她身后坐著,在這里說城主的壞話委實不合時宜。 藺綺笑著請店小二添茶,以打斷他的話。 聽店小二說了那么久的故事,藺綺對春水城那位神靈的印象又深了些,她眸光輕軟,摩梭了下杯壁,道:“聽你這么說,我還真想見見那位大人?!?/br> 店小二哈哈一笑,連連說起神靈的好話,沒再提城主,沒一會兒,樓下有人喊他,店小二止住話頭,連忙下去了,離開時還有幾分不舍。 藺綺拿了塊奶酥,并不咽下去,放在口中慢慢咬著,尖尖的小牙磨著奶酥焦脆的酥皮。 不多會兒,一個穿白金弟子袍的年輕弟子終于出現(xiàn)在樓梯拐角,他懷里抱著一堆瓷瓶,亂糟糟的頭發(fā)被一根長笄盤起。 他匆匆走到藺綺面前,神色明朗,眉眼輕揚,含糊喊了聲大小姐,但他口中叼著鮮花餅,聲音很模糊,藺綺并不能聽清他的話。 藺綺語調(diào)溫軟,輕輕喊了聲:“夏師兄?!?/br> 夏頌,丹靜峰大師兄,醫(yī)道天才。 看藺綺的目光落在他懷里的那一堆瓷瓶上,夏頌燦然一笑,從芥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他把盒子推到藺綺面前,仰頭把小塊鮮花餅一口咽了,笑道:“那么貴重的東西,當然得單獨放了?!?/br> 藺綺把木盒推開,便感到一陣清寒氣息,一顆圓潤的丹藥躺在正中央,在晝光下閃著泠泠熒光,丹藥品質(zhì)極上等,一點瑕疵都無。 藺綺把先前應(yīng)允的靈石都付給他,道:“多謝夏師兄?!?/br> 夏頌笑笑,把靈石都揣到芥子袋里:“得,我走了,我還趕著去城外賣丹藥呢?!?/br> 藺綺輕歪了下頭:“城外?” 夏頌點點頭:“是啊,城外,現(xiàn)在玉牌失效,丹藥放在城外,就是救命用的,很貴重的,所以價格能翻好幾番呢?!?/br> 他抱著一堆瓷瓶,從藺綺桌上的瓷盤里撈了一個奶酥吃,他單手拿著奶酥在藺綺面前搖了搖,明明是很鋒利英氣的長相,但在他清朗帶笑的目光下,倒愈發(fā)顯得柔和討喜,夏頌倒著退到簾子處,看著藺綺,揚聲說:“這事不能讓首席師兄知道啊?!?/br> 在魔潮里賣丹藥的事,雖然聽起來很正常,但多少帶了些坐地起價的意思。 藺綺眉眼稍彎,情不自禁笑了下,她頷首。 夏頌擺了擺手,利落離開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藺綺把丹藥收進芥子里,打算回去畫張符喊jiejie來。 她將奶酥都包起來,只拿了一顆在口中咬著,拿起云鏡,腳步輕快下了樓。 目光掠過云鏡時,她看見一條新的傳信,是夏頌剛剛發(fā)來的。 夏頌:“大小姐,離你身后那個人遠一點吶,不是好人?!?/br> 夏頌:“當然,你要是想殺了他也可以找?guī)熜?,除了醫(yī)術(shù),我毒術(shù)修得也很不錯。價格好談,看在同門的情誼上,師兄給你打八折?!?/br> 藺綺目光輕垂,隨意掃過跟著自己的小郎君,輕笑了聲,簡單回了句:不用了,謝謝師兄。 她又大致翻了翻云鏡,容儀章大概正在忙,并沒有回應(yīng)。 她在街上走了一會兒,云鏡微微發(fā)亮,是容儀章在回答她剛剛問的問題。 容儀章:“我看的時候,江白薇已經(jīng)不在云舒院里了?!?/br> 容儀章的“草木升靈”以草木為眼,看萬物生靈,但她年紀尚輕,修為又淺,并不能將天地間的一切動作全部接收。 剛學會這門法技時,她常常和草木共感,迷失于天地眾生繁華喧嚷,無論何時何地,眼前都只有各種亂糟糟的景象,以至于她分不清自己是人還是一棵草,到底身在何方,那段時間她精神錯亂身心俱疲,也分不清什么是自己看見的,什么是自己借草木之眼看見的,有一次,她借草木看見開闊平地,邁步往前走,卻一步邁空,從懸崖上墜下,若非江梅引恰巧路過,她大概就死了。 所以,容儀章一般都會把這門法技關(guān)在識海里,等用的時候再放出來。 江白薇離開的時候,她并沒有開草木升靈,所以不知道江白薇是什么狀況。 云鏡上,容儀章的消息接連不斷。 容儀章:“但是我在院子里看見了兩個青年模樣的人,一個穿白衣裳,一個穿黑衣裳,他們修為都很高?!?/br> 容儀章:“白衣裳那一位身體很差,生得卻清艷漂亮,江白薇離開似乎就是他的授意……” 容儀章把自己這些天在云舒院里看見的,一五一十說給藺綺看。 藺綺看著云鏡上的傳信,若有所思,情不自禁放慢了步子。 是jiejie嗎。 藺綺回想起自己先前路過云舒院時,隔墻聽見的細微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