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夢后 第88節(jié)
崔寄夢不禁害怕, 那是否意味著, 若大表兄知道她去見了阿辭, 就會誤會她和阿辭的關(guān)系, 到時真會那樣束縛住她? 可聽表兄意思, 他只得知她去了白石巷,但不知她是去見誰。 阿辭也說了她會隱匿行蹤,大表兄大概暫時查不到她人在京城, 為了不給阿辭添麻煩、讓表兄多心,崔寄夢照著阿辭的話解釋道:“是采月有位遠親住在白石巷,想去尋尋, 我便帶她去了?!?/br> “原是如此。”謝泠舟淡淡頷首, 將她抱坐在椅子上, “那見到了么?” 他神色如常,崔寄夢放下心來, 搖了搖頭:“當(dāng)是采月記錯了, 她那遠親是行伍之人,而那戶人家似乎是經(jīng)商的, 也不在家, 只有個看守院門的小廝, 采月再三確認, 小廝稱是她認錯了?!?/br> 謝泠舟垂著眼, 她這雙眸子太過干凈, 是一雙不會說謊的眼睛。 她所說一切,同他獲悉的相差無幾,也許她真的只是去尋人了。 其實他也怕那個夢成了真。 他不愿受控制欲驅(qū)使,做違背她意愿的事,更不愿她因發(fā)覺自己骨子里的偏執(zhí)和控制欲而萌生退意。 謝泠舟便不深究,抱著她:“前兩日做了那怪異的夢,一連兩日都未曾見到你,還以為你是在躲著我?!?/br> 崔寄夢低下頭來:“我確實是怕了,怕你把我關(guān)起來?!?/br> “怕什么?”謝泠舟輕笑,“你又不是像在夢里那般鬧著要義兄?!?/br> 崔寄夢心上一顫,試探道:“若是那些夢當(dāng)真能預(yù)見未來,表兄你說,會不會我義兄當(dāng)真來了京里?” 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笑:“來了又如何?他就那么重要,你著急著要去見他,甚至不怕我吃味?” 崔寄夢往后縮了縮,“我和義兄只有兄妹之誼,就是見了面也不算對不起表兄,表兄也并非蠻不講理之人?!?/br> 謝泠舟收起笑:“你怎知我不是?” 他肅淡的模樣真把崔寄夢唬住了,惶然看他:“表兄不會那樣對我吧?” 謝泠舟在她鼻尖輕輕點了點,似笑非笑:“不會,但你若不哄好我,今日才真就要被關(guān)在此處了?!?/br> 崔寄夢因不得已對他說了謊,心里也內(nèi)疚得慌,妥協(xié)下來:“那……表兄你想要我怎么哄???” 謝泠舟垂眸看她,卻不予回應(yīng)。 看來這是打算讓她自己猜了,崔寄夢低下眸,想了稍許后,手挽上大表兄脖子,在他唇角輕輕啄了下。 除去夢里,她鮮少這樣主動,落下一吻后羞得面頰緋紅:“可以么?” 謝泠舟淡說:“尚可。” 尚可就是不大可了,崔寄夢默了默,手復(fù)又繞到他頸后。 她仰起頭,停了稍許,鼓起勇氣再度貼了上去,學(xué)著他平時的做法,緩緩伸出舌尖在唇上劃過。 放在她腰間的手倏然收緊了些,崔寄夢得了鼓舞,悄悄潛入。 為了更好借力,她雙手捧住謝泠舟的后腦勺,學(xué)得有模有樣。 謝泠舟呼吸漸沉,放在她腰間的手亦越來越熱,手開始往上游弋,抓住她,外頭忽然有人叩門,謝泠舟和崔寄夢都被驚到了,他下意識重重一抓。 崔寄夢被抓痛了,齒關(guān)沒收住,重重咬在他唇上,摟著她的人吃痛,悶哼一聲,再度收緊手心。 她雙頰潮紅,忙撤了出來,內(nèi)疚地看著他唇上血珠。 謝泠舟笑著看她一眼,手往上扶住她后頸,朝外道:“誰?” “公子,老夫人派人來說想念幾個孩子了,叫公子晚上過去用晚膳?!?/br> 懷里的人往他身上縮了縮,緊張得恨不能鉆入他衣衫內(nèi),謝泠舟笑了笑,面上不動聲色,手故意使壞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朝外應(yīng)道:“好,知道了。” 人走遠了,崔寄夢放松下來,手忙腳亂地拿帕子替他擦拭著唇角血跡:“這可怎辦,外祖母會不會瞧出來?” 瞧出來又如何?他有的是理由搪塞,但看到崔寄夢緊張模樣,謝泠舟一挑眉:“這么大的破口,祖母怎會瞧不出來?只怕還會疑心我外頭養(yǎng)了人,” 這下崔寄夢是真慌了,六神無主道:“這可怎么辦,表兄我對不住你?!?/br> 他按住她,不讓她動:“有意無意,結(jié)果已是如此,你要如何彌補?” 崔寄夢又在不該想歪時想歪,手往下放,試探問:“你想要這個?” 謝泠舟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為何表妹滿腦子凈是那些事?” “我……”崔寄夢羞得無地自容,覺得他的話似乎有理,又似乎無理,喃喃道:“那你說怎么彌補吧。” “很簡單。”謝泠舟笑笑,“我朝中同僚都有家中妻子或心上人所繡香囊、腰封,唯獨我空有心上人,卻沒有香囊?!?/br> 崔寄夢沒想到會這么簡單,妻子、心上人這樣的字眼像羽毛輕撓,她心里一陣軟塌塌的,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晚膳時分。 崔寄夢早早地就到了主屋,發(fā)覺大表兄也到了。 謝老夫人和藹笑道:“你們兩每次都是最早到,那幾人還沒影呢!” 崔寄夢與外祖母行禮后,垂著眼同謝泠舟福身:“表兄萬福?!?/br> 從前謝泠舟倒不知道她這般能做戲,早些時候還同他唇舌交纏,他們在佛堂里耳鬢廝磨,這會裝得清清白白。 他斂眸遮住笑意:“表妹安好,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br> 二人對視時,崔寄夢瞧見他唇上的破口,頭垂得越發(fā)低了。 謝老夫人見這兩孩子彼此雖客氣,但也并未抗拒對方,心生希望,拉著他們閑聊:“誒,團哥兒唇上怎破了個口子,是又磕著了吧?你這孩子啊,打小就穩(wěn)重,可偏偏喜歡走路的時候想事情,時常因此跌跤,怎的都及冠了還是如此?” 被當(dāng)著心上人的面提及少時囧事,淡然如謝泠舟也難得窘迫。 這叫崔寄夢忘了羞赧,忍俊不禁,沒想到大表兄幼時也會跌跤,想到他冷著臉從地上爬起的模樣,便忍不住想笑。 謝泠舟手指輕敲椅子扶手:“只是不慎被咬著了?!?/br> 謝老夫人訝道:“怎個就咬著了?” 這話叫崔寄夢原形畢露,手中帕子一下掉在了地上,正好從門外刮來一陣輕風(fēng),悠悠落在謝泠舟身前。 謝老夫人正要示意長孫幫忙撿撿,謝泠舟已先行起身,拾起帕子,上前兩步遞給崔寄夢。 她頭也不敢抬,紅著臉起身,雙手接過,偏生那人還借著帕子作遮掩,手指輕輕在她手心刮了刮。 很癢,崔寄夢倏地收回手。 即便私下里親昵到了坦誠相見的地步,在人前但凡離得近些,她還是會害羞,輕聲道:“多謝表兄。” 謝泠舟只溫言說不必客氣,接著回答謝老夫人方才的問話:“是孫兒吃東西時貪嘴,不慎咬到的,讓祖母和表妹見笑了?!?/br> 崔寄夢臉埋得更低了。 謝老夫人笑了,長孫溫文爾雅,外孫女含蓄羞赧,雖差了三歲,但湊在一塊,反倒更和睦,但相處時真有些欲說還休的氣氛。 對比之下,外孫女比二孫只小了半歲,并肩而立時,夢丫頭瞧著卻要比阿嶼穩(wěn)重一些。 有了先前八字不合的暗示,謝老夫人只覺得是天意使然,慶幸發(fā)覺得早。 幾句話過后,幾個孩子都來了,叫崔寄夢訝異的是,二表兄也來了。 近月未見,幾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謝泠嶼目光在崔寄夢面上停了一瞬,又很快錯開,像往常一樣與眾人打招呼。 到了崔寄夢時,他稍頓,扯了扯嘴角:“表妹安好?!?/br> 崔寄夢帶著愧疚,見禮時禮節(jié)格外周全:“二表兄萬福金安。” 短暫的尷尬過后,眾人又是有說有笑的,謝老夫人暗自觀察,外孫女雖內(nèi)疚,但也算從容,想來已邁過那道坎。 至于二孫,雖眉間有郁色,卻好似成熟沉重了些,老夫人隱約聽謝執(zhí)說過,當(dāng)初得知八字不合時,正逢二孫在軍中被上首為難,也是此事使他同意放棄。 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兒郎來說,多少有些挫敗,但也不失為一次歷練。 給二孫另議親事、撮合長孫和外孫女,這些事都得慢慢來,急不得。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讓他們快些釋然往事。 用膳時,謝老夫人語重心長道:“我老婆子老了,也不知還有多少日子,最想看到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尤其你們幾個孩子,都要好好的,記著,年輕人總會遇到難事,沒什么過不去的?!?/br> 幾個晚輩聽懂的、聽不懂的,都應(yīng)了下來,一頓飯吃得和和樂樂。 從主屋出來后,崔寄夢剛要往回走,就聽身后有人輕聲叫住她。 她步子稍頓,悄然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二表兄萬福。” 謝泠嶼應(yīng)了一聲,輕扯嘴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不信鬼神,可諸多巧合的確讓他懷疑過是否真是八字之故,次日在被同僚怪聲怪氣嗤諷時,更是動搖了。 那一剎,謝泠嶼猛然意識到,一切和八字無關(guān),也和武衛(wèi)大將軍無關(guān),是他自己心性不穩(wěn)。 他猶豫了,便等同于對不起表妹,再無資格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她成婚。 此刻見到她,雖感到遺憾和痛楚,但也知再糾纏無濟于事,只會讓他更鄙視自己的不成熟。 叫住她,只是想道個歉。 他目光不再落在那張初見時就讓他心旌蕩漾的面上,而是看向地面:“八字的事是我心志不堅,表妹切莫自責(zé),往后,祝表妹遇上更好的郎君?!?/br> 崔寄夢更內(nèi)疚了,喉頭微微發(fā)澀:“多謝二表兄,方才那些話,也是我想對二表兄說的,其實得知八字不合時,是我先退縮的,況且,若真要說對不起,也是因為我曾經(jīng)弄錯給大家添了亂。” 她笑了笑:“再說,夫妻尚會反目成仇呢,兄妹親情卻堅不可摧,能和二表兄做兄妹,我很高興?!?/br> 謝泠嶼亦道:“表妹說得在理,我心性不成熟,做不了稱職的未婚夫,但若做個兄長,倒是勉強夠格?!?/br> 二人目前的關(guān)系,多說反倒尷尬,崔寄夢深深朝他福身,而后往回走。 穿過一處回廊轉(zhuǎn)角,忽地被一只手往邊上一扯,崔寄夢剛要叫出聲,嘴就被輕輕捂住了:“這是前院,表妹要是出聲,你我可就名聲不保了?!?/br> 熟悉的聲音叫她既安心又緊張,任由他牽著往一處偏廳里去了,剛進去,就被重重壓在墻上。 謝泠舟緊緊貼著她,在上方幽聲淡語:“表妹博學(xué),可否給我解釋解釋,什么叫‘夫妻之間尚且會反目成仇,兄妹親情堅不可摧’?” 崔寄夢沒想到他竟聽著了,額頭抵在他肩頭老實認錯:“我那是為寬慰二表兄,緩解關(guān)系,不敢有別的意思。” “我看你敢得很?!?/br> 謝泠舟摟緊她腰肢,將她壓向自己:“一個義兄還不夠,還要再來一個?!?/br> 崔寄夢原本心中坦蕩,但他一提起義兄,她又為騙了他而心虛。 她遲疑須臾,主動伸手攬住他的腰肢,圈緊了,忍著羞赧哄他:“再來千萬個義兄,郎君也只有你一個?!?/br> 一句話說得她臉都漲紅了,好在這是在暗處。被她摟緊的人收緊了手,頓了頓,話里帶著笑:“從前怎未發(fā)覺,你這般油嘴滑舌?!?/br> 見他被自己哄好了,黑暗中,崔寄夢再接再厲,大著膽子,踮起腳尖湊上去。 舌面在他唇角的創(chuàng)口輕輕舔舐,只一下便離開了,附耳輕聲問他:“滑么?” 剛問完,還未等大表兄回應(yīng),崔寄夢自己先感到莫大的羞赧,明知他看不見,她還是背過身去懊喪地捂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