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若立刻恍然大悟。

    那還能沒被打過，安若記得她還小的時候，二哥被人喊作老二，喊的人和被喊的人，一起被打了，那時候安若還不明白到底為什么被打。

    “你這擔心啥啊，你這么好看，也懂禮貌?！?/br>
    “這一次回來，不要覺得沒做家務，就覺得你懶了，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還有女孩子剛回家里見家長就被安排什么任務的？”

    “那是我爺爺奶奶一輩的農(nóng)村人，才這樣，那時候，他們天天早出晚歸，面朝黃土背朝天，實在沒工夫去招待。這才有那種習俗，你不要被電視劇帶偏了。”周成對安若解釋。

    各家有各家的不同，他家里不算富裕，但也不是特別貧困的那一類，幾天不開門做生意，還不至于餓死，爸媽都有空的情況啊，怎么可能會讓安若去洗碗收拾家務？

    “其實，其實，我也會一點，但是沒阿姨做得那么好?！卑踩羯陨缘拖骂^！

    周成就牽了下安若的手：“你怎么總愛和別人比呢，我mama她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她那個年代，她五六歲就開始做家務了，也沒錢讀書。她都做了幾十年，你能比她做得好，那才怪了事呢。”

    “你從小就只需要讀書這些，會做飯，就已經(jīng)不錯了?！?/br>
    安若就抬頭看周成：“那你為什么會做飯吶？”

    現(xiàn)在的女孩子，會做飯的極少，周成這樣會做飯的男孩子多不多，安若就不清楚了，但是周成的廚藝還可以。

    “我不一樣啊，我之前不給你說過嗎，我十歲的時候，我爸媽才帶我來鎮(zhèn)里面，以前都是在老家。那時候啊?！?/br>
    “我爸媽他們也是早出晚歸，我六七歲的時候，也要開始忙了。早上的時候，我爸媽會把飯做好，我就吃了去上學。放學之后，我就把飯做好，等他們回來吃?！?/br>
    “如果那時候他們六點鐘還不回來的話，我還會提前把豬食給砍了，然后去燒好，放假的時候，做的事情會更多些。那時候，我們村里面的孩子，都是這么過來的?！?/br>
    “不過我還好點，幾乎沒讓我下過地呢?！?/br>
    “不過后來啊，有一次我爸媽和別人爭水就去了外面打工，然后我爺爺奶奶也過世了，他們就回來了，把我?guī)砹随?zhèn)里面?！边@些話，之前周成與安若就講過了。

    “那你可真不容易?！卑踩敉蝗灰幌耄c周成比起來，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沒受過苦的，與周成這樣的孩子比起來，自己的資質不好，又算是什么呢？

    “還好吧。我爸媽他們那一輩，和我爺爺奶奶那一輩，才真不容易?！?/br>
    “所以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回來的原因，因為待在老家，那么我覺得我的孩子，就會經(jīng)歷和我大部分類似的經(jīng)歷，如果有機會，有一個好的環(huán)境的話，還是不錯的?！敝艹烧f著心里話。

    但安若就臉紅了，啐道：“什么孩子，周成，你不要胡思亂想得寸進尺。”

    安若這其實是誤會了，她以為，上次在魔都，這次在縣里面的酒店，一起睡了沙發(fā)，所以周成就想更進一步。

    周成眨了眨眼，握緊了安若的手：“我就要說孩子，咋啦？”

    車上的人不少，周成這有點流氓的話，在龍縣的大部分人聽來，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周成年紀不小，結婚太正常不過，也沒人會查你身份證，小兩口談論孩子不孩子的，很正常的呀，結婚了不生孩子還能干嘛。

    安若狠狠地捏了周成一下，不過，周成是個骨科醫(yī)生啊，隨便安若捏，把她自己的手都給捏疼了。周成都沒叫喚一聲，安若索性就放棄了，偏過頭去，然后繼續(xù)看窗外風景……

    仍然是奔波趕路，一路回到了常市，周成就直接送安若先去了機場。

    離別的時候，安若小妮子頗為敏感地抱了一下周成，很依依不舍地說：“我會想你的！”

    然后，安若大起膽子，在周成的臉上，輕描淡寫地啄了一口后，就要逃了。

    不過，安若還沒跑開，就被周成給捉住了，雙手箍住了她的頭，輕輕地吻了她一下，才把安若放開，然后說：“你這個女流氓，你先動的口，這是你還我的?！?/br>
    安若大囧，氣得夠嗆。

    不過周成緊接著一笑：“快回去吧，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聊天?！?/br>
    “誰和你聊天?！卑踩粲悬c生氣，但其實耳根子都紅了，回頭走的時候，蝌蚪眼四處張望，生怕別人注意到了她剛親親過。

    但是天可憐見啊，誰會管你親不親的事情，除了有少數(shù)人看到了美女，會往她這里瞥一眼。

    把安若送走后，周成才舒了一口氣，然后先回頭，直接打車到了家里。

    這般后，周成才撥通了楊弋風的電話：“弋風，你回常市了么？”

    “回了啊，中午落地的，剛睡了一會兒，就被你電話吵醒了！”楊弋風語氣，睡意朦朧。

    “嗯，誰?。俊比缓髠鱽砹艘粋€嘟囔的女孩聲音。

    周成頭皮都有點麻了，自己為什么好端端地要給楊弋風打電話啊，這狗糧吃的。

    “對不起，抱歉，你繼續(xù)?！敝艹蓲鞌嚯娫?，略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所以打楊弋風電話，是為了問他，盧彬后面，還有沒有給他打電話過去，不過楊弋風現(xiàn)在不方便，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每個人，不管是任何職業(yè)，都先是一個人，然后才是一個職業(yè)。

    職業(yè)是成長性的，每個階段，任務和要扺掌的工作量，都不一樣。周成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給常市中醫(yī)醫(yī)院打工。

    說句不好聽的，這里又不給他發(fā)工資，他憑什么二十四小時待命？就為了情懷么？

    哦不，周成本來就只是把醫(yī)生當作一個職業(yè)，而不是情懷。

    安若發(fā)信息說她的飛機即將起飛，要關機了。

    周成就發(fā)了一個信息回去，然后就瞇著休息了一會兒，他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昨天，盧彬打來的那個電話，他拒絕得雖然正氣凌然，但是，事后會遇到些什么，還是要好好地打磨清楚的，盡量地少麻煩其他人，才是最正確的處理方式。

    不過，還沒過多久，盧彬主任，就主動地打了周成的電話，里面的語氣，很是熱情：“周醫(yī)生，你已經(jīng)回到常市了吧？不知道今天晚上，有空沒有??？”

    “盧主任，我剛好下車打車到家，晚上的話，盧主任有什么事情嗎？”周成的聲音，還是帶著戒備的。

    “周醫(yī)生，也沒其他特殊的事情，就是想著一起聚聚，人沒別人，就組里面的人。這也有半個月過去了，大家都很累，就是個組內(nèi)的小聚餐?！北R彬認真回著，給周成解釋著電話的來意。

    這就與周成理解中的情況不一樣了，按照他想，他昨天拒絕了那個電話，估計盧彬應該很生氣才對，怎么還會這么客氣呢？

    “好的，那就謝謝盧主任了啊?！敝艹牲c頭應了下來。

    是組內(nèi)的聚餐，不去不合適，大家在臨床上，畢竟還是要配合的，這樣的人情走動，是非常必要的。周成以后要做事，肯定也要有做事的人。

    “那就這么說好了啊，周醫(yī)生，我們定的晚餐時間是六點一十，我把定位發(fā)你微信上啊。”盧彬的語氣，相當客氣。

    ……

    盧彬掛斷了電話后，周成又接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的電話，是來自徐凱然的。周成本不想接，但是想了想，還是接了。

    “周醫(yī)生，你好啊，我是徐凱然。”徐凱然的聲音中，比之前的無法無天中，多了一種諂媚。

    “徐凱然，你有什么事？”周成的語氣，說不得多么熱情，這個徐凱然，思想絕對是有些兇險的，不能和他過多接觸。

    “周醫(yī)生，你這說的什么話，難道沒事，就不能和周醫(yī)生您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么？”徐凱然一副你很見外的語氣。

    周成很實誠地回道：“徐凱然，咱們就只是普通的醫(yī)患關系，你如果有疾病方面的問題，建議你去醫(yī)院就診，你現(xiàn)在的病情，我是無能為力的?！?/br>
    “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啊?！?/br>
    與病人，有太多的交涉，會害人害己，必須得留好相對的距離。

    “別別別，周醫(yī)生，我是想請周醫(yī)生您吃個便飯，不知道，周醫(yī)生是否方便？”徐凱然趕緊說到了正題上。

    “我晚上科室里聚餐，不方便，謝謝你的好意。我們醫(yī)生，不能收受賄賂，你這是讓我犯法??！”周成說得很直接。

    醫(yī)務工作人員，私下里收患者的好處，就是違反了醫(yī)師職業(yè)道德法的。這種事情，可不能干的。

    甚至于，周成如果接受了來自津市那個老奶奶的兩盒牛rou干，如果她要去舉報，周成也得去說明一下。

    “奧，是這樣啊，那就真的很遺憾了。周醫(yī)生，那下次，我下次再約你，提前約您，好吧?！毙靹P然最后，還把尊稱，提升到了您這個字。

    但是，從徐凱然這里來的電話。卻讓周成完全摸不著頭腦，看來可能還是要等晚上見到了盧彬之后，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挑準了這個時間，周成就在了常市一樣，又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是桂元平！

    陸成趕緊接通，然后尊敬說：“老師，中午吃過了沒？”

    “吃過了。你小子很能給我惹事啊?！惫鹪绞桩斊錄_地就開始問罪。

    周成連忙抱歉，立刻懂了桂元平的意思：“老師，我當時真的不在常市，我剛好帶我女朋友回家見家長，剛好到家里。提前也給科室里，說明了情況的?！?/br>
    真的不是周成故意耍什么高調(diào)，提前有報備，也不是正式的職工啊，還要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你發(fā)錢嗎就？

    “情況，我都曉得了，有人電話打來了我這里，讓我給你打個電話，我就把電話打到了顧部長那里說明了情況，事情就都解決了。你不必在意?！?/br>
    “人在社會上的定位，就是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程序正確的情況，沒被抓到什么紕漏，就不必害怕。只是，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該幫忙還是要幫忙的。”

    “你去津市的事情，就做得極好?！惫鹪綄χ艹傻慕?jīng)歷，如數(shù)家珍。

    周成聞言，愣了愣，哦，原來是桂元平給顧部長打了電話，而且還知道了自己去津市的事情，所以說，這件事，就讓人把我定位成了個很熱心的人？

    可能是吧，陰差陽錯。

    周成然后問：“老師，那后來那個病人的轉歸情況？您清楚嗎？”

    桂元平笑著罵道：“我在京都，你在常市，你不去在常市尋找答案，你來找我，真以為老師我是無所不能的啊？”

    “好好體會吧，修為，修行，才能夠看得更高，看得更遠。這人間煙火氣，還是很有意思的嘞?！?/br>
    “好的，老師。”周成趕緊稱是。

    桂元平所看到的人間煙火氣，周成暫時還沒體會到，但是通過坐門診，通過一些病人去而復還，通過那個不知道是不是神經(jīng)病的徐凱然，的確是讓周成看到了一些之前沒能接觸過的風景。

    這很現(xiàn)實，但也或許沒那么真實。

    功名利祿，在這世界上，本來就是一種客觀的存在，只是有些時候，沒辦法以實物來印證。

    “老師，對了，您還是上次那個地址嗎？家里最近剛收了點山貨，我打算寄點給您，不是名貴的東西，勝在嘗個新鮮。”周成最后，趕緊確定一遍。

    然后也給桂元平說了，他給寄過去了樅樹菌的事情。這東西，不算名貴，但是心意，嘗鮮不錯，很難找。

    “行吧，你有心了。下次請你吃飯。”桂元平也沒有拒絕，如果周成送的是煙酒或者其他，他肯定不會收，但是，山貨這東西，也是能夠解膩的。

    “謝謝老師！”

    ……

    很快，周成就和安若解釋說自己要去參加組內(nèi)的聚餐，可能會稍微回來晚一些。安若則是在補覺，估計沒空回。

    到了吃飯的地方，這回就比較接地氣了，不是那種高大上的酒店，而是正常的農(nóng)家樂，里面還有雞鴨鵝叫，咯咯咯的，讓周成有一種撲面而來，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的那種感覺。

    讓老板捉了兩只鴨子，一只雞，然后老板隨意配菜，一眾人，便齊齊坐在了一個包廂里。

    盧彬就說：“大家都看到了，自從周醫(yī)生來了之后，我們組的手術日，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但是我們的業(yè)務量，我們的門診量，比之前，都有很大的提升?！?/br>
    “秦明，你看過了門診的統(tǒng)計報表了吧，你來說說?！?/br>
    秦明點頭，說：“我記不起具體的數(shù)字了啊，就我們組，這個月的門診量，除去周醫(yī)生的門診外，還是提升了百分之十二，而且，從我們科室出院的病人的回訪中，好評率也是明顯地提升了?！?/br>
    “我們的手術臺次，因為有周醫(yī)生的參與，提升率是百分之二百一，這有點夸張了啊，但是，這也說明，我們實實在在，是做了事情的。”

    “而且，我們的工作時間，其實沒有太過增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