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夫郎 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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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黎蕎找到了自己的號舍。 小房間大約高兩米, 寬一米, 進(jìn)深不足一米五,里面只有兩張木板搭在墻壁上特意留的磚槽中。 白天,這兩張木板一個是桌子,一個是椅子。 晚上,把這兩張木板拼接在一起,那就是考生用來休息的床。 黎蕎打量完了,這才拎著考籃進(jìn)去。 算了,這條件已經(jīng)很不錯了,聽說有些地方的號舍不僅破舊,里面還有蛇鼠蟲蟻。 這里最起碼瞧著還挺干凈。 此時是上午十點鐘左右,黎蕎把考籃里筆墨硯臺擺到桌子上,然后靠著墻壁閉目養(yǎng)神。 此次一共有七千多考生,等這些考生全部搜檢完畢進(jìn)入號舍,那肯定是下午了,他此時無事可做,只能閉目養(yǎng)神。 接下來的三日可是要高度用腦,而且就號舍這條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應(yīng)該趁著此時養(yǎng)精蓄銳。 古代讀書人不容易啊! 黎蕎這般,其他考生也是如此,一個個都待在小小的號舍里,等著剩余的考生入場。 無人走動,也無人說話。 很快到了中午,有差役過來問考生要不要熱水。 貢院是有廁所的,就在號舍末端,所以不必跟童生試那般懼怕喝水,黎蕎要了一碗熱水,就著被掰得慘不忍睹的饅頭吃了午飯。 午飯后,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一直睡到太陽西斜,遠(yuǎn)處的明遠(yuǎn)樓突然傳來了敲鑼聲。 這表示全部考生已經(jīng)進(jìn)入號舍,接下來該發(fā)試卷了。 黎蕎一下子精神了。 鄉(xiāng)試終于開始了。 鄉(xiāng)試因為考生眾多,所以不再跟童生試那般讓考生自己抄寫題目,鄉(xiāng)試的試卷是提前印刷好的,此時由差役直接發(fā)給考生。 一同發(fā)下來的,還有一些草紙和炭火、蠟燭。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傍晚,考生們肯定要挑燈奮戰(zhàn)。 黎蕎打量著手中的蠟燭,有些同情最后進(jìn)來的考生,他在號舍里睡了一天,這會兒賊精神。 但最后進(jìn)來的考生卻是在貢院外等了一日,這會兒肯定正疲憊著,特別是一些年紀(jì)大的,此時應(yīng)該只想好好歇息吧。 收回跑遠(yuǎn)的思緒,黎蕎把注意力集中到試卷上。 這一場考的是墨義和帖經(jīng),不考詩詞,也不考策論,純純考驗基本功。 黎蕎大致掃了一下題目,頭皮麻了一下。 和童生試相比,鄉(xiāng)試的題目要偏僻很多,甚至里面還有偏中之偏的: 要求考生答出都江堰水利工程的原理。 《史記·河渠書》和《漢書·溝洫志》中都提到了蜀守李冰,夸贊了他的功績,因此,帖經(jīng)中有一題是相關(guān)的原文填空,墨義中有一題不僅要求解析原文,還要考生寫出都江堰的原理。 黎蕎:“……” 這接的是一百零八層地獄吧! 哪個科舉考這些? 圣上出題會不會太隨心所欲了? 科舉考試是一件關(guān)乎到無數(shù)人命運的大事,不是圣上拿來玩樂、捉弄人的工具??! 他聽力比普通人好,但此時他不需要凝神細(xì)聽,就有很多道抽氣聲、驚呼聲傳到他耳中。 其他考生看到這題,何止是頭皮發(fā)麻,他們是全身都麻。 但科舉考試的題目都是圣上出的,這些考生不能罵圣上,他們只能倒吸很多口冷氣。 黎蕎將周邊考生的動靜收入耳中,他輕輕一嘆,開始研墨。 君心難測,不過,他是知道答案的。 而且,此次鄉(xiāng)試的錄取名額是四十人,甭管此屆考生把題目答成什么樣,那都得錄取四十人。 所以還是那句老話,勝過其他考生,比其他考生多走半步,那就贏了。 希望莊文,孟月,徐瑛能穩(wěn)住心態(tài),謹(jǐn)記著此話。 除了這道題之外,其他題雖然偏僻,但還在正常范圍內(nèi),所以莫慌,就把這道題當(dāng)做是附加題,能做出來,那皆大歡喜。 答不出來那也沒關(guān)系,想來整個貢院能答出來的沒幾個。 而且,圣上最重文章,只要最后一場的文章寫得好,那不怕考不中舉人。 這般想著,他開始在草紙上答題,墨義題需要組織語言,所以得先寫在草紙上,在草紙上答完再往試卷上謄抄。 他這一年來的苦讀沒有白費,憑著過人的記憶力,這些題難不倒他,他寫的飛快。 沒一會兒,天色暗了下來,他點上了蠟燭。 蠟燭燃燒了一半,他將其吹熄,準(zhǔn)備睡覺。 一根蠟燭的光線太暗,而他對這一場又很有信心,所以不必非得在晚上答題,接下來還有兩日,他絕對能寫完。 將兩塊木板拼接在一起,他蜷縮在一米長的木板上準(zhǔn)備睡覺。 只是,白日里睡的多了,這會兒他毫無困意。 而且,號舍實在是太小了,木板只有一米長,他一米八的個子擠在這小小的木板上,實在是難受。 他抬眼看了下頭頂?shù)脑铝痢?/br> 夜幕上掛著漂亮的上弦月,美得他怔了一下,他很久沒認(rèn)真看過頭頂?shù)脑铝亮恕?/br> 不知道此時的陶竹在做什么,也會看月亮么? 想起陶竹,他更是毫無睡意,輾轉(zhuǎn)了許久,這才迷迷糊糊的去找周公。 一覺醒來,天蒙蒙亮,農(nóng)歷八月初的清晨已經(jīng)有些涼了,他揉了把臉,然后站起身小幅度的活動手腳。 蜷縮一整晚,他渾身的骨頭都僵了。 今日又是大晴天,他就著熱水吃了干饅頭,然后開始提筆答題。 這一場的題很多,墨義和帖經(jīng)加起來足足有四百道題,他寫了一整日才寫完。 至于那道被他當(dāng)做附加題的都江堰原理,他答的很順利。 他上輩子讀書時出于好奇,特意研究過這個問題,當(dāng)時他在網(wǎng)上看了相關(guān)的小動畫,小動畫解釋的清晰明了,特別好懂,他一直都記著。 而且,為了應(yīng)對圣上那總是接地獄的考題,他研究水利工程時特意關(guān)注過此時空的都江堰,所以這道附加題難不倒他。 第三日,他將寫好的答案謄抄到試卷上,抄完又檢查,確認(rèn)無誤了,他松了口氣。 此時剛過正午,他肚子餓的咕咕叫,到傍晚考試就結(jié)束了,他把剩下的饅頭一掃而空,然后坐著等交卷。 鄉(xiāng)試不允許提前交卷,也不允許隨意走動,他只能坐著干等。 熬到傍晚,終于等來了明遠(yuǎn)樓那邊的鑼聲,他長長呼了口氣,第一場終于結(jié)束了。 等差役把試卷收走之后,眾多考生排著隊出考場。 此次的題目,除了都江堰那一道題之外,其他的題也比歷年的題目難一些,需要消耗不少腦力。 因此,此時大多數(shù)考生都腳步虛浮,一臉倦色,個別身子骨單薄的,更是搖搖欲墜一副隨時能摔倒的樣子。 這些考生不能罵圣上,碰見認(rèn)識的人,只能對視苦笑。 黎蕎瞧著這一幕幕,忍不住感嘆,科舉考試不僅拼運氣,還得拼體力啊。 隨著人流出了貢院的大門,他立馬四處張望,想要尋找陶竹的身影。 “這里!” 陶竹午飯后就來了貢院門口,他來的早,所以此時站在了最前面。 他身后還站著黎二山黎夏黎春生莊泉周蕓莊園幾人。 黎蕎聞聲,立馬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瞧見陶竹熟悉又好看的臉,他立馬笑了起來。 等來到陶竹近前,他還沒說話,倒是陶竹一臉心疼的道:“瘦了。” 黎蕎臉上的笑登時擴(kuò)大,他牽住陶竹的手,仔細(xì)打量了陶竹幾眼,然后滿意道:“你沒瘦?!?/br> 他對陶竹的身子可太熟悉了,他的眼睛就是最標(biāo)準(zhǔn)的秤,一眼就能看出陶竹的體型有沒有變化。 不過,陶竹眸中帶著紅血絲,這肯定是沒睡好。 “那可不,小叔,這三日竹叔每頓飯都加大了飯量,唯恐瘦了?!崩瓒饺滩蛔〉?。 從前陶竹吃飯都是吃飽便不吃了,但這三日,他頓頓都是吃撐才放下筷子,半晌時還會加餐,唯恐自己體重掉了半斤一斤讓黎蕎擔(dān)憂。 “辛苦竹哥兒了?!崩枋w不由握緊了陶竹的手。 “這算什么辛苦,你才是辛苦?!碧罩駬u頭,水眸放在黎蕎身上舍不得移開。 在那小小的號舍里蹲三日,可太難熬了。 “還好,我從前干慣了農(nóng)活,身強(qiáng)體壯,對我來說真的不怎么辛苦?!崩枋w笑著道。 “反正是受罪了,回去后我給你做好吃的?!?/br> “好,啃了三日干饅頭,太想念你做的飯了?!?/br> 兩人說罷不再說旁的,只是牽著手看向了貢院的大門,他們要等莊文。 莊泉周蕓膽子小,平日里都不敢單獨出門,他們自是要留下來和莊家人一起回去。 莊文很快就出來了,他腳步有些不穩(wěn),臉上也掛著黑眼圈,不過,瞧見外面這些正在等他的人,他臉上露出笑來。 “走走走,咱們回去,困死了,回去我要大睡一場?!?/br> 他雖是農(nóng)家出身,但自小就沒干過什么農(nóng)活,再加上他年紀(jì)大,這三日對他而言太難熬了。 他現(xiàn)在只想躺在舒服的床鋪找周公。 黎蕎見此,笑著點頭:“好,咱們快回去?!?/br> 既然莊文不說對答案的事兒,那他自是不會主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