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吻凜冬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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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過躲,或者說躲了可能用處也不大。 季時景接著道:“方才的事情我跟他交涉過了,他會把道歉信遞到校長那里,還有,以后遇到這種事情,不要忍氣吞聲?!?/br> 這不像季時景能說出的話,也不像他能做出的事情,他一向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好學(xué)生,不會做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他在告訴她不要忍氣吞聲,又接著道:“傻了?不會說話了?” 寧挽霽抿了抿唇:“我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么?” 少年聲音淡淡,反問回去,他眉梢輕挑,深邃的黑眸平靜地凝望著她,顯然是等待她的答案。 沒想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如果碰上這種事,如果是她父親,就算平時對她再好,也會第一時間覺得是她的錯。 寧挽霽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老師不可能有錯,有錯的一定是學(xué)生,如果她被針對,那么出問題的一定是她,而不是老師。 她沒想到季時景什么都不問的會主動選擇站到她這邊。 像是知道寧挽霽想說什么一樣,他輕聲嗤笑出來,接著道:“我也不是所有人眼里那種循規(guī)蹈矩的好學(xué)生,如果我是,只是因為需要,僅此而已?!?/br> “錯不在你身上,你永遠記住,任何人都沒資格讓你反省。該反省的是他,而不是你?!?/br> “……” 這句話或許所有人都覺得離譜,但很奇怪,季時景說起來,就有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那夜幾乎顛覆了寧挽霽一直以來對他的認知,他說這話的時候張揚而又肆意,就好像他骨子里就合該是這樣特立獨行又叛逆的人,撕下了那層冷靜理智的偽裝,他也是熠熠生輝而又神采飛揚的意氣少年。 沒有人會不愛這樣的人。 他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星星都該在他身邊隕落,黯淡無光。 * 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寧挽霽看到季時景在打開電腦,應(yīng)該是在談一些工作上的事,見她出來,也沒說什么,只是把一杯水遞給她,接著淡聲道:“收拾好了?” “嗯……” 寧挽霽接著道:“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對話非??蜌?。 季時景手指微微頓了一下,語氣沒什么波動,接著道:“還能休息一會兒,我在和容琛談工作,等下秦瑄要去看我爺爺?!?/br> “秦醫(yī)生?他回國了嗎?” 寧挽霽對秦瑄有點印象,雖然不是北城中學(xué)的學(xué)長,但他經(jīng)常和江致知混在一起,偶爾也會去找季時景,最主要的是,他倆在一個大學(xué),同是p大校友,所以大學(xué)時候,在校學(xué)生會也算有交集。 “我爺爺?shù)闹髦吾t(yī)師是他本科導(dǎo)師?!奔緯r景接著道:“先坐著吧,等會兒我叫你。” 他看得出來她有點困,時間還來得及,距離不算很遠,開車的功夫也用不了多久,看得出來,她這些日子被工作搞得也疲憊不堪,男人低頭抿了口拿鐵,接著放到一邊,看了她一眼道:“回去睡會嗎?” 寧挽霽明明已經(jīng)很困了,聽到他這句話,卻還是搖搖頭回應(yīng)道:“我不困,學(xué)長,畢竟也休息不了多久。對了,你在斯坦福那幾年過得怎么樣?” “……”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問起他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季時景眉睫輕顫,默了一會兒:“你想聽什么答案?” 答案無非只有兩個,好還是不好。 這句話讓寧挽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愣了愣,接著道:“……我不知道?!?/br> 好或者還是不好,她不知道,也不清楚季時景到底想要什么樣的答案,對話在這里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她只是很常規(guī)地在和他客套,沒話找話,以免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太過尷尬,沒想到季時景會反問回來。 “寧挽霽,你后來去哥大讀研,為什么?”這句話說到一半,季時景又換了一句道:“沒去華人學(xué)生社團嗎?” 他想問她為什么沒去斯坦福找過他,那個時候他也還沒有回國,他在當(dāng)?shù)氐娜A人學(xué)生社團很有名望,知道寧挽霽也去了美國讀書,但她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他。 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大多靠季時景托人按時給她送節(jié)日禮物來維系。 寧挽霽沒聽出他話里的轉(zhuǎn)折,接著道:“我沒怎么去?!?/br> 剛到美國的時候她人生地不熟,靠著晏寧給的在美國生活過的經(jīng)驗勉強混日子,寧挽霽不是那種特別喜歡社交的性格,或者說她疲于應(yīng)付過于復(fù)雜的聚會和社交,偶爾放縱一次還好,過多的交往和表面應(yīng)付會使她感到厭倦。 更主要的是,她頭一年的時候英語口語還沒那么流暢,為了練習(xí)好口語,盡可能的成為native speaker,所以盡量都是在本地學(xué)生的圈子里混,加上課業(yè)繁重,所以沒有怎么去過華人學(xué)生社團,是第二年才開始。 但比較有趣的是,即便她什么都沒參與,還會固定的在中國的各種節(jié)日收到節(jié)日禮物,還有一些防疫材料包,比如蓮花清瘟膠囊,小柴胡,口罩,不是那種一次性發(fā)放幾次就不管了的,而是會定期為她準備齊全,即便她自己沒有主動領(lǐng)。 “當(dāng)時學(xué)業(yè)太繁重,雖然我英語還行,但是跟上教授還是有點困難。” 寧挽霽頓了頓接著道:“所以忙著學(xué)習(xí),到后面才去。” 她想了一會兒,接著道:“那個時候?qū)W長都快畢業(yè)了,我去找你,你也不方便,況且,我們也只有中學(xué)時期的交集。” 寧挽霽把話說的很清楚,其實她想過很多,想過她和季時景此生不會再重逢,她實在是個太膽小的人,怕再次見面會看到他有女朋友,怕自己對他念念不忘,所以就不見面了。 只是她這句話才剛剛說完,還沒來得及說下句,便聽到面前人語氣淡淡,接著開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方便?” 第26章 培養(yǎng) 季時景在斯坦福讀博士的時候是碩博連讀, 博士課業(yè)雖緊, 但遠遠達不到?jīng)]有時間去見她一面的地步,寧挽霽心知肚明,只是,她沒有理由去找他, 也沒有任何的必要與他再維持什么關(guān)系, 畢竟他們本來就沒有關(guān)系。 寧挽霽剛洗完頭發(fā),發(fā)梢還有點濕漉漉的, 她手中拿著吹風(fēng)機,身上穿著粉色的美樂蒂睡衣, 抿了抿唇,看著季時景, 她被他方才那句搞得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想著怎樣說才得體,卻沒想到, 她還沒來得及做什么,面前清雋優(yōu)雅身材修長的男人走到了她的身后, 季時景伸手從她的后腰處繞過去, 將她手中的吹風(fēng)筒拿了過來,聲音很低, 懶散地開口道:“我來吧?!?/br> “……”她剛才光顧著和他制造話題聊天, 沒想著自己吹風(fēng),寧挽霽抿了抿唇,接著道:“學(xué)長,我方才沒有想要故意拖延時間讓你幫我吹風(fēng)的意思?!?/br> “嗯?!奔緯r景沒說什么, 她當(dāng)年是會和季時景撒嬌, 強迫他做一些他不擅長的事情, 但那畢竟也是中學(xué)時期的事情了,現(xiàn)在想想,也恍若隔世,她想為自己辯解一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越描越黑,索性不繼續(xù)辯解,好在季時景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結(jié),他只是聲音低沉的開口道:“我來的話,速度會比你快一些?!?/br> 寧挽霽是個聰明人,知道他們兩個人如果再這樣拖延下去,會耗費更長的時間,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乖乖的聽季時景的話比較好,她坐在椅子上,身形僵硬,感受到身后人纖長的指節(jié)繞過她的青絲,柔軟的手指幫她把濕淋淋的頭發(fā)拾起,用吹風(fēng)筒幫她耐心地一點一點吹干。 他的手法很熟練,好像從中學(xué)時代開始就是這樣,他做什么都很擅長,在寧挽霽的認知里,大概沒有季時景不擅長,或者他做不到的事情。 寧挽霽想回頭跟季時景說說話,卻聽到他聲音淺淡,懶散地開口道:“別動,還差一點吹完。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培養(yǎng)下感情,以免等會兒演的太漏洞百出?!?/br> 她只好坐在那里不動彈。 這樣的情景看起來稍微有點詭異,季時景這樣的天之驕子,應(yīng)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這些日子以來,卻給她做飯,幫她受傷的腳涂藥,還幫她吹頭發(fā),怎么想怎么覺得有點奇怪。 兩個人之間上次獨處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相見的氛圍看起來就是相敬如賓,與其說相敬如賓,把后面那個字換成是相敬如冰也沒什么區(qū)別,寧挽霽只當(dāng)現(xiàn)在是培養(yǎng)所謂的感情必須的一些日常。 頭發(fā)吹完,季時景才收了手,起身從客廳離去,將寧挽霽留在客廳里,兩個人都要去換衣物,以便等下出門。 季時景也剛剛洗完澡沒多久,身上還帶著皂角的清爽氣息,他身上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她的呼吸里,出乎意料的很讓人安心,寧挽霽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沉溺于這樣不確定,甚至未必能有后續(xù)的一段感情里,但方才他為她吹頭發(fā)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感到安心。 方才的溫度很快散去,房子本來就很大,好像又重新變得清冷孤寂起來,寧挽霽愣了愣,也回到臥室去換衣服,那件裙子做工非常好看,也很符合她的身材,是春夏最新高定,拿在手里質(zhì)感就很好,她明明沒有告訴過季時景任何有關(guān)于她的事情,但他卻都能記得很好。 * 寧挽霽剛準備收拾東西出門,就收到了來電,是她的那位損友何清秋。 自從上次,她和何清秋有一段時間沒怎么見面,兩個人交流基本都靠微信,上次問她在忙什么的時候,她想來想去還是把和季時景結(jié)婚了的這件事情告訴了她,何清秋震驚了好大一陣,想再問她點什么事情的時候,寧挽霽又去忙工作,這回可能是實在忍不住了,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這件事情的確有點難說,寧挽霽剛剛接起了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邊何清秋開始講話:“挽挽,你真的和季學(xué)長結(jié)婚了?。磕銈z咋回事,怎么婚禮也沒辦?” “……”寧挽霽接著解釋道:“之前時間匆忙,沒來得及跟你仔細解釋,我和學(xué)長的事情比較復(fù)雜,我們兩個人,不是真的因為情投意合才結(jié)婚,其實是因為各取所需?!?/br> 何清秋覺得云里霧里,接著開口道:“所以你們兩個人就是形婚嗎?” “某種意義上,你說的也沒什么錯。”寧挽霽接著道:“我們兩個的事情比較復(fù)雜,我暫時沒辦法跟你解釋,你也不要說出去,這件事情,目前我只跟你說了,除了我家里人,別人都不知道?!?/br> “嗯。”何清秋自然會替她守口如瓶,但是聯(lián)想起中學(xué)時期寧挽霽和季時景的那些往事,她又不死心的開口道:“那你就沒有想過把假結(jié)婚變成真結(jié)婚嗎,畢竟我覺得你們兩個確實也挺合適的,之前你喝醉給學(xué)長打電話,他會來接你,不是很明顯了嗎?” 很多事情好像不能想的那么簡單,寧挽霽接著又開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兩個其實沒有什么,就是很普通的關(guān)系。這段時間,我沒有和他住在一起,就算他偶爾和我住在一起,我們也是分開住的,互不干擾。” 兩個人之間保持著像陌生人一樣的關(guān)系,井水不犯河水,但有時季時景也會流露出和今天相似的神態(tài)來,也會像那天一樣對她無微不至。 “我總覺得你想的是有問題的,挽挽,如果他對你一點也不在乎,什么感覺都沒有,就不會在你那天荒唐的來找他做代駕的時候欣然前往?!焙吻迩锝又溃骸澳阏娴囊稽c也不了解男人,更何況是季時景這樣的男人,當(dāng)他這樣做的時候,就說明他在乎你?!?/br> “再說吧?!?/br> 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寧挽霽知道季時景應(yīng)該收拾好了準備出發(fā),她接著開口道:“下次再跟你說,我有事先出門了?!?/br> 寧挽霽沒再接著和她聊天,推門出去,看到收拾好已經(jīng)到了玄關(guān)處的季時景,身穿輕薄的一件白襯衫,外面穿著一件修身的剪裁得體的駝色風(fēng)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紳士優(yōu)雅,賞心悅目。 不得不說,這個人長得真的很好看,且賞心悅目,黃昏的光暈從窗外映照進來,打在他的側(cè)臉上,讓人會有一瞬的失神,寧挽霽手上戴著那枚粉鉆,熠熠生輝,季時景輕抬眼眸,低聲評價道:“很適合你。”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太過于僵硬,她抿了抿唇,接著回應(yīng)道:“謝謝先生?!?/br> 雖然說了要叫老公,但她還是有點不適應(yīng),在先生和愛人這兩個相比較老公更為內(nèi)斂的詞里,她選擇了先生這個詞,聽起來也讓她感覺自在一點。 先生和太太這兩個詞雖然也是占有性較強的詞匯,但相比較老公和老婆的濃重色彩差了一點,她需要換一個折中一點的詞才能夠提醒自己,季時景并不是她的這件事情。 見她沒叫老公,季時景也沒說什么,只是淡聲開口道:“走吧?!?/br> 一路無話。 季時景要先去醫(yī)院接爺爺。 他在路上開車時,忽然想起方才在臥室里接到了來自秦瑄的電話。 事實上,他和秦瑄坦誠他結(jié)婚了的這件事的時候,秦瑄也挺驚訝的,在電話那邊開口道:“牛啊你,老季,居然趁我不注意結(jié)了個婚,什么時候的事情?對象是誰?” “剛剛。你認識的。” 季時景語氣淡淡:“寧挽霽。還有,這件事情,你別告訴江致知。” “……”這短短的兩句話信息量很大,秦瑄消化了一會兒,又繼續(xù)道:“這事你沒在圈里通知?你結(jié)婚這可是大事。就這么瞞著?” “沒必要說,我們兩個是為了應(yīng)付我爺爺?!奔緯r景接著道:“而且,暫時只是合作關(guān)系?!?/br> 他沒把話說死,也沒把是寧挽霽不愿意公開的這件事情告訴秦瑄,季時景想的非常清楚,如果分開,那么對寧挽霽的名聲不會好聽,假設(shè)就算這件事情被他人知道,他們兩個分開,他也要給別人塑造自己是渣男的形象,這些不好的事情,沒有必要讓寧挽霽來承擔(dān)。 秦瑄在電話那邊輕聲嗤笑出來,接著道:“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名聲也爛到可以加上一個渣男了?這名聲可配不上你?怎么,我沒記錯的話,這小姑娘就是你讀高中那會兒成天跟著你的小姑娘吧?” 電話那邊突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秦瑄才聽到電話這邊的回應(yīng):“是?!?/br> 他和寧挽霽當(dāng)時中學(xué)那點事兒,秦瑄和江致知沒有不知道的,秦瑄的記憶力很好,他隱瞞真相也是欲蓋彌彰,索性不如坦白。 “成?!鼻噩u接著笑著道:“你是不是因為想尊重她的想法才這樣做的?而且,你有比她更合適的聯(lián)姻人選,如果和誰結(jié)婚都是結(jié)婚,你不必選擇她,還這么護著她,大概就是想讓她在脫身時候沒那么難堪,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頭上,你怎么和江致知一樣,都是大情圣?” “……”季時景不置可否,開口淡聲打斷他道:“你對裴梔玥,不也是很獨一無二嗎?而且,我和她的事情比較復(fù)雜,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沒必要承擔(dān)不需要她承擔(dān)的事情。” 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季時景都不需要她站在前面,有他就足夠。 第27章 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