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貪嬌好懶的壞蛇!
“回去,回到廟心去?!背猎谂吭陬欖媳成希曇羯硢〉匕l(fā)出指令,“這是個陣法......” 話沒說完,她捂著嘴偏頭咳嗽,連帶著顧煜的后背也發(fā)麻的振動。 “還沒好點嗎,忍一忍,等藥效上來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鳖欖贤笃似^,說道。 雖然才花了不少力氣走到這里,但顧煜潛意識里是認(rèn)可沉在的本事的,因而他沒有異議的掉頭了。 再者,沉在受了重傷,完全倚仗自己,兩人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她也不敢有小動作。 沉在咳得腦中缺氧,她暈乎乎的把掌心的血擦在顧煜背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還記得廟心的那棵樹嗎...呼,等到了那兒,你就把那棵樹燒了...封閉地形,其中置樹,則以木為困,用火攻木,你把樹燒了,陣法自然破了......” 顧煜有印象,當(dāng)時他還覺得奇怪,竟然在室內(nèi)栽樹。 不過許是因為室內(nèi)陰森,那棵樹沒有陽光的沐浴長勢并不好,干枯矮小。 “我知道了。” 沉在安靜得出奇,顧煜過了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她睡著了。她的呼吸很淺,顧煜擔(dān)心她一聲不吭就斷氣了,每隔不久就得停下來聽一聽她的呼吸聲。 一路上顧煜背著她跨過幾十道門檻,兩人前胸貼著后背,時間長了,他天生偏涼的肌膚竟也被染上了暖意。 到了廟心,顧煜把沉在放在了還算干凈的一塊空地上,然后把那棵枯瘦的樹一把火燒了。 他回過身,已經(jīng)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收回了——這黃金廟中處處透著詭譎,說不定不止這一個陣眼,倒不如先把沉在放在這兒, 讓他去試一試陣破了沒,也省的她重傷未愈還要顛簸。他可不想費盡心思救下來的人就這么輕易死了,他還沒讓她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于是當(dāng)沉在從昏迷中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那條蠢蛇不見了蹤影。 她慢慢坐了起來,一時不知該先慶幸顧煜放過了自己,還是該擔(dān)憂僅憑自己如何活著離開沙海。 有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沉在把自己滾到功德箱背后,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警覺地盯著外面。 “你躲到那去做什么!” 沉在看見他愣了下,很快被他從功德箱后揪了出來。 “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顧煜呼吸聲有些急促,像有老虎追著腳后跟咬似的,他大手粗魯?shù)脑诔猎谀樕夏四ǎ瑤退寥フ吹降幕?,“你什么時候醒的?” 沉在被他擦得臉疼,但掙不開,她齜了齜牙:“呵呵,你就盼著我死是吧?!?/br> “盼著你死我還回來干什么?!?/br> “對,所以你回來干什么?” “......陣法沒破?!?/br> “怎么可能。”沉在訝然,她歪歪扭扭的要站起來,“難道還有其他陣眼,讓我想想?!?/br> 顧煜見沉在唇色蒼白還要逞強,忽然覺得胸口像堵了團(tuán)濕棉花,又憋又悶,他想一定是因為今日已經(jīng)奔波一整天了,他有些累了。 “不行,我累了。”顧煜從廢墟下翻出兩個蒲團(tuán),充作枕頭,“今日暫且如此,睡吧。” 沉在氣呼呼的看著賴在地上的顧煜,真是貪嬌好懶的壞蛇! 拍了拍蒲團(tuán)上的灰,她以為自己能在入睡前想出解決方法,沒想到一沾到蒲團(tuán)就累得睡著了。 - 黃金廟中環(huán)境昏暗,晝夜變化并不明顯,沉在睜開眼,廟中還是睡前的那副頹敗模樣。 顧煜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的,靠著功德箱環(huán)抱雙臂盯著自己出神,連自己醒了都沒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喲,坐了一夜啊,真了不起,看樣子是想出法子了?”沉在調(diào)侃道。 明知故問。 顧煜臉色難看的瞪了她一眼,悶不吭聲的站起來。 鳳血丹不虧為上等靈藥,僅過了一晚,沉在就察覺到身體的外傷已經(jīng)差不多修復(fù)好了。 她帶著顧煜在寺廟中到處穿梭,把之前沒走的路一條條走一遍。 她已經(jīng)摸透了陣法的關(guān)鍵——以木為困,以水為囚。雖然他們已經(jīng)用火攻克了木,但只要人在廟中,就無法解“囚”,只有找到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水,讓它開個“口”,才能破局。 有好幾條路是死路,走到盡頭是堵高墻;有好幾條路走著走著回到起點,是令人厭煩的鬼打墻。 沉在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水流聲。 這條路越走越寬,走到最后豁然開朗,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鋪天蓋地的血蓮,一朵朵緊湊的擠在一起,密如蛆蟲,漂在黑紅的血池上,怒放的花瓣像無數(shù)張翕合的口器,令人毛骨悚然。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 沉在一陣反胃,從來沒覺得蓮花這么惡心過。 她摸了摸懷里嬌嫩的蓮瓣,心想還是自己的花最好看了。 顧煜雙手撐在欄桿上,探出半個身子,“從這兒能游出去嗎?” 欄桿上松動的碎石掉了一塊下去,瞬間被血池?zé)o聲無息的吞沒了。 顧煜:“......” 沉在在墻壁上四處摸索,“要是能引沙子進(jìn)來把這池子填了,我們就能出去了?!?/br> “這里層層封鎖,哪來的沙子。千辛萬苦取了炎陽草,結(jié)果敗在一扇門上?!鳖欖详幱舻囟⒅兀斑@池子妖花指不定吃了多少個人了。” 沉在站在他身旁,嘆了口氣,她望著暗紅的水面,突然眼睛一亮。 血水正在不起眼的波動。 這是口活水! 她連忙拍了拍顧煜的手臂,“你之前讓我下的那瓶毒呢?” 顧煜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瓷瓶交給她。沉在拔開蓋子,一股腦把毒液倒了下去。 血池中的血蓮以毒液為中心開始枯萎,黑色迅速蔓延,最終整個血池都變成了糜爛的黑色。 沉在把瓷瓶也一并扔了下去,“水本是同源之物,把這池子血水?dāng)嗔?,外面的水也自然斷了。這下陣法一定破了!” 顧煜看著沉在自信亮麗的笑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他偏過頭,裝腔作勢的清了清嗓,“拭目以待吧?!?/br> 再次回到最初那扇門,朱紅色門扉在過去一天里就是循環(huán)不盡的魔咒,紅色、紅色、紅色,沉在現(xiàn)在看到這個顏色就眼疼。 她雙手用力一拉,門一下子開了,刺目的白光讓她下意識抬手遮擋,再睜開眼時,周圍滿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林中蟬鳴陣陣,外面的世界已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