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蒔蘿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得快點回去才行?!?/br> “回去?這里離綠翡城有一段距離,現(xiàn)在回去也來不及,我們干脆直接走吧,還管他什么圣堂審判。” “如果時間還夠呢?” 蒔蘿胸有成竹:“紅樹林是貴族打獵的地方,裝備馬匹都在這里?!?/br> 克麗緹娜想了下。萊斯特大人他們回到綠翡城前的確還有充裕的時間,克麗緹娜偽裝成一段時間的仆人,清楚知道城內(nèi)的作息,早晨的禱告可以拖延一下圣堂的巡察,但就算如此…… “我們不可能大剌剌走入圣堂正門,說請幫我?guī)Щ乇O(jiān)牢吧?” “那就不要走正門。” 蒔蘿拿出一小團(tuán)絲白的毛線團(tuán),不過一顆石子大小,卻包含著所有可能的路徑和密道。 “附近有一座廢棄的酒窖,我們?nèi)ツ抢??!?/br> - 當(dāng)蒔蘿推開石板門,揚起的灰塵讓她咳嗽連連,隱約間她聽到走道傳來腳步聲。 那些修道女! 蒔蘿七手八腳爬了出來,迅速將地上的石板恢復(fù)原狀。她循著記憶找到自己的空房,拿出克麗緹娜制作的小道具,輕松解開了鎖頭,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她一個翻身躺在床板上裝睡。 “至高神保佑,不愧是霍爾卓格。” “你能想象嗎?他帶回了銀狼的皮毛!” “那些貴族們說看到了成千上百的狼……” “萊斯特大人震怒……” 門縫打開,陰暗的房間被光線切成兩半,女孩瑟瑟發(fā)抖縮在陰影之中,等待著接下來的審判。 對著這位無辜可憐的孩子,修道女再也無法緊繃著臉: “妳們都自由了,親愛的,至高神證明了妳的清白。” 作者有話說: 奶茶其實很想寫鵝蘿…… ps:奶茶牙周治療竟然要排到一個月后,其他牙醫(yī)診所也都超難約,現(xiàn)在看個牙科太難了吧???奶茶痛得受不了,決定下周直接請假去大醫(yī)院看,不去診所了!!! 第七十二章 道別女巫 ◎我們眾女神廟見?!?/br> 從監(jiān)牢出來的第一時間, 蒔蘿立刻就被請去見萊斯特夫人。 蒼白的處女塔依然煢煢獨立于城堡之中,不同的是女眷們?nèi)蓟貋砹?。她們勤奮地進(jìn)出忙碌著,身上穿的都是簇新的衣服, 甚至被允許配戴鮮花和彩巾,聽說是萊斯特夫人給她們的補(bǔ)償。 蒔蘿經(jīng)過白楊樹, 樹下的落葉被一掃而空, 樹上的蜘蛛網(wǎng)也早早被仆從清干凈, 但少女看到樹岔上還沾黏著幾顆露珠,其中吊著一只空掉的綠繭,她不禁微微一笑。 “請往這邊走,蒔蘿小姐。” 帶路的侍女一頭深褐色的頭發(fā)滑順地挽至頸部,系在發(fā)髻上的小薔薇就與她的雙唇一樣鮮艷。她本就有著不遜于貴族小姐的美貌,此時不再做偽裝, 就如乍然盛放的鮮花, 叫人離不開眼。 “妳要離開了?”蒔蘿心有靈犀,小聲在克麗緹娜耳畔說話。 克麗緹娜無所謂道:“差不多了,我也待膩了, 我可不想留下來看圣堂眼色。侍女的身分不但什么都不能做, 還會隨時被當(dāng)作替罪羔羊?!?/br> 不過她很快轉(zhuǎn)眸一笑:“對了,妳聽說了吧?那位年輕的霍爾卓格還真有兩把刷子,成功擊殺了這次的罪魁禍?zhǔn)? 還帶回了狼皮的戰(zhàn)利品。” 克麗緹娜不懷好意看著蒔蘿:“沒想到被他搶得先機(jī), 不過他不是邀你跳舞嗎?也許妳可以再找他跳一只舞,說不定就有機(jī)會借一下狼腦袋啊?!?/br> 蒔蘿下意識瞄向天窗,話說外頭天氣可真好啊。 根本就沒有什么腦袋, 狼王早拍拍屁股留下一堆爛攤子跑了, 那只是一層樹皮用樹果搗出的膠黏上銀狼脫落下來的毛發(fā)。蒔蘿還在樹林中找到那些人狼變身時脫落下來的裝備和盔甲, 她用石頭將上面的家徽磨干凈,整套直接擺在某只褐狼面前,對方才能及時以獵狼騎士的姿態(tài)凱旋回綠翡城。 這世上有她那么稱職的奶媽嗎?既給隊友加buff還送裝備、名聲。 大功告成的蒔蘿看著再度恢復(fù)成英俊騎士姿態(tài)的狼人,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對方就單膝下跪。 少年騎士用右腿單膝跪地,左手按在左膝蓋上,象征的無比的克制和真摯,恍惚間,蒔蘿彷佛又回到了瓊斯鎮(zhèn)的湖畔,只是那時的夕陽還未來得及見證誓約和秘密就殞落,而此時朝陽卻照亮了那雙金綠交融的眼瞳。 ”從今以后,我的忠誠永遠(yuǎn)只屬于妳,蒔蘿。” 狼騎士執(zhí)起月女巫的手,在背上烙下一吻,隱約能感覺到唇下那對尖尖的小犬牙刮過皮膚,激起一片難以忍受的電流,彷佛連同無形的誓約也被烙印其上。 人性和獸性也許從未分離,畢竟人類也是野獸的一種。除此之外,蒔蘿想不到自己為什么沒有抽出手的理由。 ”妳的臉好紅啊?!笨他惥熌刃Φ酶_心了:”不過就跳只舞的事,妳就那么害羞?” 已經(jīng)不是跳只舞就能說清楚的事了。蒔蘿感覺到臉上的熱氣,立刻用力拍拍臉頰,試著拍散那股煩人的熱度。 ”好了好了,不糗妳啦?!?/br> 克麗緹娜見小伙伴似乎真的有幾分意思,不由得語重心長交代:”這種年紀(jì)的貴族子弟大多早已經(jīng)訂有婚約且門第森嚴(yán),貴族的伴侶只會是另一個貴族。” 她大概又想到了自己的事,不得冷笑:“當(dāng)然,就算遇上心儀的平民女子,那些貴族也照追求不誤,他們只能有一個貴族妻子和繼承人,卻可以有很多個平民情婦和私生子?!?/br> 蒔蘿想說些什么,對方卻很快換了話題:“對了,我聽說萊斯特夫人打算辦一場武技大賽,那是峻麗河的老傳統(tǒng)。她大概想趁機(jī)召集年輕有為的騎士和貴族子弟,從中替羅莎莉挑選出合適的夫婿吧?!?/br> “萊斯特夫人沒事了吧?”蒔蘿有些愧疚。 “那當(dāng)然了?!笨他惥熌瓤粗行┎环?,不過也咕囔道:“好吧,我昨晚有點沖動,天哪,我怎么會直接對一位女士扔迷魂咒?” 其實,昨晚她們兩個真的都不太像人類了。兩個月女巫回想片刻,不由得相視一笑。 但她們真的成功了,在滿月的見證下?lián)敉肆死侨?,榮耀女神的光輝。 “之后這里的人……” “我不是說了會有武技大賽嗎?這可不光是解決羅莎莉的婚事,萊斯特大人也能趁此機(jī)會召回所有騎士,他遍布峻麗河的人脈和盟友,到那時,綠谷河的魔物將無處可藏?!?/br> 希望如此,蒔蘿想到西里斯的話:狼人想奪回土地和羊群。 克麗緹娜云淡風(fēng)輕:“總之,這里已經(jīng)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了。 克麗緹娜的身世和狼人的腦袋。 蒔蘿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拉住克麗緹娜,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們眾女神廟見?!?/br> 沒有太多祝福,更沒有依依不舍,只有冥冥中的默契,兩個月女巫的冒險暫時告了一段落。 “虧月之夜要到了,凡事務(wù)必小心?!笨他惥熌瘸料侣曇?。 月圓而后消,滿月后就是虧月,強(qiáng)大之后便是虛弱…… 蒔蘿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克麗緹娜將她送上樓后,朝她眨眨眼:“對了,我喜歡那個小圓餅干,別全部吃光,萊斯特夫人會賞給下人?!?/br> 一進(jìn)入房間就能聞到新鮮花草和熏熱的茶香,萊斯特夫人和羅莎莉都穿著一身活潑鮮綠的母女裝。滿月的魔力在少女身上顯而易見,藍(lán)色的眼瞳亮如新瓷,頭上顆顆晶瑩的珍冠讓她更加容光煥發(fā),渾然看不出是幾天前那個臥病在床的虛弱人兒。 她們在房內(nèi)的小廳擺了一桌豐盛的早餐,等待著蒔蘿到來。她的大白鵝也被安置在墊著柔軟絲枕的大籃子里;蒔蘿要牠先回去,好讓她們之后能順理成章重逢。 終于能夠下床的羅莎莉凡事親力親為,她譴退侍女,自己起身給客人們倒茶。 桌上有烤面包和餅干附以各種果醬,炸面包屑配濃黃油湯,一大碗栗子奶醬干拌蒔蔬色拉,一迭迭煎得微焦的培根和新鮮的小魚,還有一大壺?zé)釟庹趄v的牛奶,大概是顧慮到病人的緣故,唯一的酒類是用腌橘和蘋果片做成的香料熱酒,這讓蒔蘿松一口氣。 看著母女們笑靨如花,蒔蘿品嘗著牛奶的香甜,不由得想到曾經(jīng)在瓊斯鎮(zhèn)和另外一對母女共享的早餐。 這次至少她做到了,沒有任何女人成為犧牲品,也沒有痛苦的離別,只有圓滿的團(tuán)聚。 一場早餐吃得很是愉快,大病初愈的羅莎莉就像小鳥一樣活潑可愛,圍著兩人不停說話,她也相當(dāng)喜愛蕪菁,自己的生菜碗基本都貢獻(xiàn)給這只大白鵝,萊斯特夫人倒是全程微笑著聽兩個小姑娘說話。 越是歡樂,就越難結(jié)尾,就在蒔蘿猶豫著要怎么開口道別時,萊斯特夫人突然讓羅莎莉去內(nèi)間換件衣服,說是有茶垢沾在頸口。 “我不是一位盡責(zé)的主人?!?/br> 羅莎莉一和侍女離開,萊斯特夫人就開了口。 “我邀請妳來,卻害妳受了好幾天的驚嚇,甚至連安穩(wěn)的一餐都沒有幾次?!?/br> “這不是……” 萊斯特夫人難得強(qiáng)硬打斷她:“我不太記得昨晚的事,我夫君突然改變心意,羅莎莉也突然神奇地康復(fù),大人不愿意和我透漏太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 “我欠妳很多,孩子。我想過金錢,也想過馬匹、侍女,但我突然想,也許妳一人獨自在外最需要的是這個?!?/br> 萊斯特夫人拿出一封信,上面印有墨綠松脂的蠟戳,是萊斯特家族的標(biāo)記。 這是一封推薦信。蒔蘿微微摒住呼吸。 “萊斯特家族是妳永遠(yuǎn)的朋友,而我們的朋友自然也是妳的朋友。” 萊斯特夫人溫柔一笑,一字一句卻是無比慎重,這是一個保證,萊斯特家族為蒔蘿做保證,讓她能在峻麗河上下乃至整個中庭平原暢流無阻,甚至可以進(jìn)入貴族家中作客,她的話語和身分更能因此得到重視。 “夫人,我很榮幸被認(rèn)可為妳的朋友?!鄙P蘿真誠地點點頭,這的確對她大有益處。 吃完早餐,蒔蘿收好行李,其實也就她的小櫥柜。 月桂還在沉睡,蒔蘿還是不清楚發(fā)生在櫥柜和自己身上的變化,只能等待夜晚降臨。 她在侍從指引下來到馬廄,一眼就找到自己漆黑的馬匹。馬廄有各個花色的馬兒,她的黑馬在這里過得很愉快,畢竟很少有同類有牠這一身深如午夜的黑毛。 一只小麻雀落在馬頭上,蒔蘿認(rèn)出那是克麗緹娜的使魔,不由得想再看一眼綠翡城,這個曾經(jīng)驚心動魄又重歸平靜的女神庇護(hù)之地。 一道纖長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 豪不意外,穆夏已經(jīng)換回了那件屬于他的盔甲,眼底也是以往清澈的綠。陽光點綴在他燦金色的發(fā)絲和銀白的盔甲上,神圣的光暈無聲為他加冕,但蒔蘿卻還是能清晰記得他在黑夜中那對閃閃發(fā)亮的梭瞳。 是的,正是這位狼騎士救了自己。 金發(fā)碧眼的騎士先生似乎早就等待已久: “不知我有榮幸擔(dān)任小姐的護(hù)衛(wèi)嗎?我也打算一路沿著下流往南走,直至我親愛的家鄉(xiāng)薩夏?!?/br> 一位狼人邀請妳結(jié)伴而行。曾經(jīng)的蒔蘿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絕,但現(xiàn)在,這是她的使魔,她的狼。 蒔蘿翻身上馬,這次她給了明確的回復(fù)。 “可以?!?/br> 不只是她自己的秘密,還有他的秘密,她全部都要搞清楚。 作者有話說: 虧月會發(fā)生什么事,女生們肯定猜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