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宮追悔莫及 第2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回到剛就業(yè)時、七零小夫妻、徐醫(yī)生,退你婚的總裁大佬腿折啦、失控、重生九零之向著包租婆的人生狂奔、年代文里的反派小媳婦、無痛當媽后發(fā)現(xiàn)崽們是反派、一等貨色、藏嬌色、劍中有明月
京口到建康不過唇齒之間,何況有人馬不停蹄。 蕤園這廂。 簪纓小恙初愈,被大人數(shù)落得老實了,還處在夾著尾巴在父母面前裝可憐的時期。 這日卻聽阿娘身邊的使女姑姑來傳,說有遠客至,讓她去前頭見一見。 簪纓知道阿娘脾氣雖大,卻最是疼她,一般閑人是不會召她露面的。 一時也想不通是哪位遠客,便換了件半新柳色繞裾長裙,轉(zhuǎn)去前廳。 還未等走近,便見廊廡外艷艷的高陽下,一道英武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一身帝釋青大袖袍子,冷勁利落,隨風生勢。 她愣愣地停在原地,看著這個沒見過的高頎男子。 衛(wèi)覦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臉。 露出一雙鋒利深邃的劍目。 這個眼神……簪纓莫名覺得有些熟悉,看了會讓人心虛的那種。 而叫她過來的阿父阿母此時都不知去哪了,居然放心叫她一個人面對這么個不怒自威的陌生人…… 衛(wèi)覦目光平穩(wěn)地打量著這個在陽光下白生生,怯兮兮的女娘,薄唇不動聲色地一翹。 看著倒是乖。 自己就白成個雪團子似的,好意思叫別人雪團子。 “小孩兒,”他開口,“過來?!?/br> 叫誰呀!簪纓睜圓眼睛看著他,覺得這人不懷好意的,可是聽著那懶散耐心的語氣,像在靜氣沉沉的湖面撒下一把細沙,給她平靜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意外的波瀾,便又不討厭了。 好像,好像很早以前她便與他很熟悉了似的。 簪纓挪著步子走近,大膽地打量來人。 她見這人低下頭,用那把低沉好聽的嗓子說:“小孩長大了?!?/br> …… “然后呢然后呢?” 坐在軟榻中央的小女娘亮著眼睛追問。 她有著和故事中的小娘子如出一轍的圓眼睛,高挺小巧的鼻梁和薄如櫻桃的小口,又肖屬于給她講故事的男人。 這個看上去四五歲的女童身穿一件漂亮的花蝶紅窠小襦裙,跽坐之處,被一圈雪白粗長的尾巴圈得嚴絲合縫,如同一位女王據(jù)守在獨屬她的國界。 “然后,”身著玄青帝王常服的衛(wèi)覦低頭看她,“你該午睡了?!?/br> “我不!”小女娘不依,“原來父皇和阿娘是這么認識的?是嗎是嗎?” 衛(wèi)覦一語不發(fā)看著她。 小女娘知道這是父皇打定主意要管她的意思了,縮縮肩膀,抱著男人的手臂軟乎乎地搖了搖,“那阿娘不在,我不想睡嘛……” “阿娘去了白馬寺追福,等你睡醒,睜眼就能看見阿娘了?!毙l(wèi)覦哄道。 盡管計劃中,要等阿奴一十歲之后再生子,但意外總是比計劃更早到來。這個阿奴十九歲生日時懷上的小家伙,就像上蒼悄無聲息送給他們的驚喜。 衛(wèi)覦第一次做父親,翻來覆去地想過許久,應該如何養(yǎng)女兒。 左思右想到最后,他覺得最好的方法,莫過于和阿奴一起將她的童年再養(yǎng)一遍。 關(guān)于阿奴口中的前世,當初在他神思最混沌的時候,她向他和盤托出,意圖用這根線拽住他對塵世的留戀。 他知道她說了謊,如果她上輩子真的被他照顧得那樣好,就不會在西山行宮遇見他時,是那樣拘謹陌生的神色。 以簪纓的機敏,在事情過后,必然也會察覺到她編織出的這個故事的漏洞,但是他們之后默契再沒有提起過這樁事。 棄我去者已是昨日,那些讓衛(wèi)覦不忍的她所受的所有傷痛、不平、孤寒,他壓在心里疼著,不愿去揭她的傷疤,卻尚可以在現(xiàn)有的美好上,與阿奴一同創(chuàng)造一個不會再令她失去什么的未來。 無論在哪一重寰宇,無論在哪一個世界, 他愿養(yǎng)著她,一遍又一遍。 然后這些語短情長的小心事,會變成哄女兒午睡的小手段。 宮里自然有乳母嬤嬤,但是簪纓和衛(wèi)覦在不忙的情況下,一向愿意親歷親為地與孩子相處。 這也導致小娘子的膽量越發(fā)肥壯,睜著沒有困意的圓眼睛討價還價:“醒來可以吃冰盞子?” 在閣間兒外的案幾上,放著三盞晶瑩誘人的冰酥酪,沿著盞緣向下淌著冰涼的水滴。 衛(wèi)覦:“嗯?!?/br> “那怎么有三盞呀?” “一人一盞?!?/br> “大人還吃這個么?” “有的大人比小孩兒還饞。” 小娘子噎了一下,她人小,也聽得出父皇在背后拆女皇大人的臺啦,她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那上頭的櫻桃都給我吃,行么?” “一人一顆?!?/br> “這樣呀,只能吃到一顆呀……” 這便是開始沒有營養(yǎng)地磨人了,衛(wèi)覦眼睛瞇了瞇,決定收回方才的想法,他的耐性也沒有這么好,低沉緩慢地喚道:“唐阿幸?!?/br> 大名唐玖的寧朝大公主被父皇連姓帶小字這么一喚,就知道風雨欲來了,連忙換上乖覺笑臉,沖著閣子外間喊:“衛(wèi)阿澤,父皇喊你睡覺啦!” 三歲的衛(wèi)衍蹲在外頭,在幾名內(nèi)監(jiān)的陪伴下舞動父皇給他刻的木劍玩得正歡,假裝沒聽見。 “聽見沒有?”唐玖得意地拉上一個墊背的,“阿母可說了,我們都有繼承皇位資格,我是老大,你快給我過來!” 虎頭虎腦的衛(wèi)衍聽見,咧咧嘴角,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奶聲奶氣: “jiejie,千字文第三句是什么來著?” 唐玖氣壞了,她就是不愛讀書練字怎么啦,誰像他似的,看什么書都記得,背詩經(jīng)的小嘴叭叭的。 “我揍你哦!”小女娘舉起小小的粉拳,恫嚇自己親弟弟。 衛(wèi)衍兔子似的轉(zhuǎn)頭看他爹。 衛(wèi)覦挑眉回視他,沒有聲援的意思。 小男娃隨即咚一聲歪在衛(wèi)覦身上,一動不動了,好像在說,jiejie欺負我。 衛(wèi)覦勾勾唇,這兩個崽子,不知哪一個像他,一個比一個皮,又一個比一個嬌。 他拎起這個小團子放到床上,順便拍下他的小屁股,“都噤聲,睡覺,閉眼?!?/br> 威嚴的父皇大人發(fā)下最后通牒,沒有母親大人在身邊賣癡撒嬌的姐弟倆只得遵命。 唐玖到底不老實,躺下去的時候咕咚一聲,幾乎用砸的倒在白狼身上,順手摸了把白狼失去了彈性的松軟肚皮。 那老狼正瞇著眼睛在那兒打盹呢,生生被砸醒,激靈一下子豎起耳朵。 發(fā)現(xiàn)是小小主人與它玩耍,又放松下來,懶散地瞇了回去。 說來也奇,一般狼的壽命頂多是十幾一十年。這頭一把年歲的白狼在前兩年看著原本要老死了,還讓簪纓暗自難受了一陣,結(jié)果卻一直懶洋洋活到了今日,吃食如常,還有力氣逗一逗小公主小皇子玩兒。 衛(wèi)覦無奈地輕戳阿幸的臉蛋,“不許欺負狼?!?/br> * 簪纓回宮時,燕殿中靜悄悄,她的阿幸和阿澤都已被衛(wèi)覦哄睡了。 做母親的時刻關(guān)心孩子是天性,簪纓凈了手,便欲掀簾去看一看親一親她的一對小寶貝。 忽聽旁側(cè)響起一道低淡聲音:“好不容易哄著,弄醒了,我可不管了?!?/br> 簪纓回頭,對上那人似笑不笑的眼眸。 邀功意味明顯:“我卻是還沒睡。” 簪纓含笑轉(zhuǎn)身,素手輕搭男人腰側(cè),照著他的側(cè)臉親了一下,抬頭悄聲道:“夫君辛苦了。原說能回來和你們一同用午膳的,后來遇上禪師講經(jīng),方丈相邀,我便留下聽了一程?!?/br> 衛(wèi)覦慢慢握緊她的腰,擰身調(diào)換個方向,將人擠在自己與菱窗之間,低頭問:“什么和尚的經(jīng)這么好聽,讓阿奴樂不思蜀?” 簪纓怕吵醒孩子,余光走神地輕側(cè)了一下。 感覺腰上的力道一重,她連忙笑靨如花:“自然不比夫君的聲音好聽?!?/br> 他哄孩子,她哄他,也算公平合理。 “那以后別聽他們的,無聊了,找我玩?!毙l(wèi)覦低喃著,找到她的唇瓣俯首咬上。 三十幾歲的男人,還是這么會說情話。簪纓覺得在這里不好,身體卻遵從本能地熱起來,閉上顫簌的長睫:“找你、找你做什么?” 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和身上留下任何不好的痕跡,女皇年輕依舊,美麗依舊,纖窈依舊,只是因生了兒女,多了責任,眉宇間便添上幾分成熟容雅的底蘊,使得她的嫵媚褪去青澀痕跡,變成從枝頭墜下的紅彤彤的熟果,咬上一口汁水沁脾,比從前更加醇甜。 她的每一歲每一年,都給衛(wèi)覦帶來全然新鮮的悸動。 她是在他身邊一年年成長的阿奴。 所以他們的年年歲歲,永不乏味。 衛(wèi)覦忘我地親吻著簪纓的面頰,忽然睜眸,將人托坐在自己跨上,在下面,仰起那張英峻凜麗的臉,臣服地命令:“做我?!?/br> 一簾之隔,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兒女臉對臉熟睡著。 被明暗晃動的影遮住光的青瑣窗下,三盞冰酥酪融化得失去了最初的形狀,一顆一顆滴下水珠。 大殿外廣袤綿延的白玉長階,一片陽光正盛。 位于皇宮中軸線上的前朝中書省,臣工們正有條不紊地做著公務(wù)。 洛陽都城,一百零八坊的街衢劃分整齊,行人往來,商賈坐市,僧侶布施,百姓安居,又是一個太平無事的日子。 萬物生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