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他不由得再次狐疑地看向魏東流,卻只見對方打了個響指。 昆侖鏡配合發(fā)動破解幻術(shù)的秘法,只見周圍家具霎時全部消失……唯一遺留的,便是正殿前方的墻壁,上面同樣鑲嵌著巨大的鏡子。 有一人影從鏡面中浮現(xiàn)出來,起初模糊,但隨著他越走越近,相貌面容也越發(fā)清晰,直到站立在鏡子面前,眾人才看清那居然是谷烈。 確切地說,是先前鏡中那魔性佛陀模樣的谷烈。 只見魔佛陀行單掌禮,道了聲阿彌陀佛,便徑自跨出鏡面,走進了大堂之中。 “你是什么鬼!”谷烈頓時便驚叫起來。 “阿彌陀佛?!蹦Х鹜友劬A瞪,咬牙切齒,表情憤怒猙獰。 但不知為何,眼里卻露出悲憫之色,語氣也溫和慈悲: “谷烈,我便是你心中的善念?!?/br> “你以殺伐暴虐偽裝自己,卻是為了不讓心中的善念……” “給老子閉嘴!”谷烈哪里敢讓他說完,當即便抽出血色飛劍,咬牙發(fā)狠殺了過去。 魔佛陀面對血色飛劍,不閃不避,只是舉起左手的佛珠一甩,便在砍來的劍身上轉(zhuǎn)了幾圈,將其纏繞抵住,竟是無法下劈分毫。 姜離諳揮動袍袖,便有三個魔頭飛出,在空中便化為青面獠牙的巨漢,正是天魔道的三十六有相神魔,朝魔佛陀兇狠抓去。 魔佛陀反手打去,和有相神魔對了一掌,只見后者手臂從掌到肘,從肘到肩瞬間全部爆開,骨骼寸裂,血rou崩散。 “飲血忿怒尊!”姜離諳驚叫起來,“谷老魔,你修成了黑魯迦法身了?” “那不是我!”谷烈抓狂般嚷嚷起來。 姜離諳道訣連掐,cao縱兩個有相神魔和魔佛陀周旋,避免正面和他硬碰硬。 溫陽這邊并起兩指,發(fā)動了陰鬼道的攻擊咒術(shù)“冤怨咒縛殺”,便有無數(shù)灰白鬼影朝它殺去。 只見魔佛陀右手拉著佛珠,和cao縱飛劍、滿頭大汗的谷烈角力,左手成掌與姜魔女的有相神魔周旋,忽然仿佛變魔術(shù)般,從袖里掏出一個紫金缽盂來,正好將沖過來的灰白鬼影兜個正著。 溫陽這邊驟然發(fā)覺和陰魂的聯(lián)系中斷,氣得差點兒沒吐出血來,驚懼喊道: “金丹境!對方能輕易收走我的陰鬼,必是金丹境無疑!” “能以飲血忿怒尊對敵,不是金丹境還能是什么?!”谷烈驚恐狼狽喊道,此時他已經(jīng)完全落入下風,手中飛劍被魔佛陀的佛珠拉來扯去,狼狽不堪。 “閃開!讓我來!”隴小七忽然前沖,手臂迅速膨脹為巨爪,朝魔佛陀的天靈蓋直接拍下。 她的巨爪力道,還要勝過姜魔女的有相神魔,拍擊間挾帶起沛然的風聲,那魔佛陀不敢硬接,巧妙退步閃過巨爪拍擊,反手一肘便將隴小七頂飛出去。 谷烈這邊想要趁機奪回飛劍,卻被對方佛珠一轉(zhuǎn),血色飛劍便被甩到角落,動彈不得。 接著魔佛陀又是一掌,將谷烈也拍飛出去,然后朝溫陽等人大步走來。 溫陽咬緊牙關(guān),手掐法決,儼然是要發(fā)動秘法拼命。 姜離諳也又喚出五個有相神魔,攔在身前,自己卻悄悄向后退去。 只見魔佛陀步伐不停,口中誦道: “本是浮萍身,何求青松命?貧僧這就讓你們解脫,稍待?!?/br> 他將雙掌向前打出,掌面上泛起鐵青色的光華來,又有雷鳴聲音隨拳風轟然作響。 一掌崩散溫陽的陰鬼,又一掌擊退姜魔女的有相神魔,眼看就要將兩人打殺當場,突然從旁邊斜插來一柄飛劍,將他的鐵拳抵住。 只見魏東流單手持劍,須發(fā)皆赤,重瞳如血,儼然已經(jīng)是混沌魔體的狀態(tài),冷笑著環(huán)視周圍,說道: “就這么一個草雞瓦狗,也能將你們打成這樣?” 話音剛落,只見那魔佛陀驟然退后,低吼道: “哪里來的外道邪魔?不對……這氣息,你是阿傍羅剎的后嗣?” “憑你也配問本尊來歷?”魏東流反手揮劍,魔佛陀伸出雙手來擋,卻被萬鬼邪精劍貫穿rou掌,直刺面門! 第四十九章 姜魔女已被擊沉 聽見魔佛陀的吼聲,眾人聞言都是微怔。 阿傍羅剎,是什么? 只有溫陽呆愣片刻,心中忽然大驚起來。 阿傍羅剎……那不是阿鼻地獄里的魔君么? 怎么可能! 他身為陰鬼道判官,對九幽黃泉的知識,自然比其他修士都要懂得更多。 九幽黃泉是魂魄輪回之地,也是陰鬼道修士們抵達金丹境后,便可以嘗試前去的“特殊秘境”。 而在九幽黃泉之下,便是那多重地獄了。 與九幽黃泉相比,地獄無疑要兇險很多,元嬰境修士都不敢輕易涉入,只有以前的截教仙人留下的只言片語,讓修士們可以勉強一窺。 地獄最底層為“阿鼻地獄”,在所有地獄里頭是最少被提及的。其中涉及到阿鼻魔君的,便只有某部典籍里唯一的一句: 至惡至穢,污濁化身。 其他先不提,就魏東流這個須發(fā)皆赤,重瞳盡血的邪異氣質(zhì),說一句“魔君”是絕對不過分的。 溫陽這邊驚疑不定,姜離諳則是呆滯當場,忽然捂住鼻子悶哼起來。 好帥?。?! 魏東流這套魔君扮相,霸氣、強大、邪魅,幾乎沒有任何一處不在她的性癖上跳舞,以至于姜魔女在一瞬間甚至有了不管不顧倒貼上去的沖動。 不過她畢竟也是心理成熟的修士,當然不至于輕易被本能沖動左右。 輕輕咬住舌頭,便將全部綺思壓下,她反手喚出有相神魔,從兩側(cè)和后方封堵魔佛陀的去路。 魏魔君手持萬鬼邪精劍,輕描淡寫地揮砍劈落。 魔佛陀左支右絀,完全沒有先前獨力對戰(zhàn)三人的從容不迫,甚至拼著用后背硬接了有相神魔一拳,也不敢被萬鬼邪精劍正面刺中。 他急退數(shù)步,突然感到后頸發(fā)癢。 一只百毒金蠶蠱已經(jīng)咬破他的脖頸,魔佛陀連忙要伸手拍去,胳膊抬到一半?yún)s已經(jīng)發(fā)黑,整個人朝前無力撲倒。 魏東流順勢抬起萬鬼邪精劍,劍尖正好順著魔佛陀的脖頸劃過,將他的頭顱和身軀干凈利落地分離開來。 然后反手將金色小劍擲向鏡面,鏡墻霎時門戶洞開,露出通往內(nèi)殿的走廊。 隴小七幽幽醒來,谷烈掙扎起身,姜離諳眼神飄忽,溫陽表情呆滯。 此時溫陽已經(jīng)徹底傻了,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阿鼻魔君,無間地獄…… 誰還敢說你不是地獄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于魔佛陀被魏東流爆殺這件事,一時間居然集體失聲,不知道接下來該用什么態(tài)度來面對。 魔教講究“強者為王”,你的實力決定了別人對你的態(tài)度。 五人最初相遇之時,魏東流以百毒金蠶蠱閃電般制服谷烈,便在隊伍里贏得了領(lǐng)導者的地位——因為大家都自忖扛不住百毒金蠶蠱抱臉。 正因為如此,當五人小隊出發(fā)之時,魏東流突然收到麒麟傳音,出聲說要改走南方路線,大家雖然驚愕猶疑,但最終還是相信他的決策。 然而,“能擊敗他們這些筑基境修士”,和“能擊敗一個金丹境修士”,這兩者背后代表的實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用通俗的比喻形容,前者能讓大家認你做“老大哥”,但至少咱們還是同輩關(guān)系。 后者那意味著咱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層次的了,大家要將你當前輩對待…… 倒也不是不行,魔教修士都是能屈能伸的,只不過前腳叫哥,后腳稱爺,等于是將臉皮撕下來丟地上踩了。 對視良久,谷烈這邊便先做了決定。 那魔佛陀的功法和戰(zhàn)斗風格,都和自己完全相同,簡直就像是金丹境的“未來版谷烈”。 連已經(jīng)結(jié)丹的自己都被對方暴打,自己還有什么顏面稱人家“道友”?配嗎? 不如直接舔腚眼子去吧! 于是他迅速換上笑臉,正要恭敬諂媚地說些什么,就看見姜魔女以比他快得多的速度,瞬息便沖到魏東流的身前,熱情洋溢地道: “魏道友!你這是什么功法呀?” 魏東流冷冷看她,并不做聲。 見他沒有直接動手,加上危險直覺也沒有預(yù)警,姜離諳立刻放下心來,臉上笑容便越發(fā)燦爛。 她是天魔道的魔女,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cao縱人心,也看出魏老賊此時的非正常狀態(tài),似乎是某種法身。 嗯,結(jié)合之前那魔佛陀所言,姑且稱其為“阿鼻魔君法身”吧。 這個阿鼻魔君法身,顯然會改變魏老賊的性格,使其變得桀驁狂狷、放浪不羈。 當然,這樣其實反而更增添了他的魅力……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雖然心性變化,但卻沒有失去理智。 只要魏老賊理智還在,就沒有傷害我的理由,畢竟他的兩個徒弟,都是我在幫忙帶的嘛! “魏道友,為什么你的頭發(fā)是紅的???”姜離諳厚著臉皮粘上去,伸手要摸他的頭發(fā),被魏東流不耐煩地打掉了手。 “別碰我!” “魏道友,你的眼睛怎么回事,瞳孔里套了一個瞳孔?還挺好看的!” “滾!” 姜魔女不為所動,只是笑嘻嘻地纏著魏東流,不停和他搭訕說話,眼里的愛慕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滿溢出來。 眼見此景,其他人便也都松了口氣。 多虧了姜道友這不要臉的插科打諢,將原本的尷尬氣氛打斷,讓大家也不用猶豫要不要放下尊嚴過去跪舔……她都舔成這個樣子了,我們就說幾句恭維話兒怎么了? 于是大家便紛紛開始吹捧起來。 “多虧了魏道友,出手擊殺這魔佛陀!”溫陽笑容滿面地說道,“要不然此時我等危矣!” “魏道友這是魔君法身吧?!惫攘乙猜冻鰵J佩表情,“未結(jié)金丹,先有法身,魏道友前途不可限量?。 ?/br> “厲害?!彪]小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