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坐一桌

    俞飛無奈搖頭：“他現(xiàn)在就是餓死鬼投胎, 吃這個你可以嗎？”

    沒什么可以不可以，北野只是覺得大熱天且又是中午，在有限時間里吃粉絲, 有點難受而已。

    俞飛看他不說話意思很明顯了, 不想進去。他其實也不太想吃粉絲，總覺得那玩意越吃越多：“那行, 我們?nèi)デ懊婵纯?，讓他一個人在這兒吃?！?/br>
    北野剛張唇，pvc簾露出關(guān)智斌半張臉, 笑容猥.瑣, 朝他們擠眉弄眼：“我看到熟人了。”

    “你出校門這么多熟人？”俞飛吐槽，“咱們這一路你和多少人打招呼了，校長親戚？”

    關(guān)智斌從簾子里伸一根食指對俞飛晃兩下, 以示否決：“這次熟人不一樣, 你們要是不來吃別后悔?！?/br>
    他喜歡夸大其詞的行事作風(fēng)北野不是第一天知道, 估計是想勸說他們留下別跑了才扯出有熟人在的拙劣借口：“你留這兒吧?！?/br>
    “欸！”關(guān)智斌從店里跑出來跟上轉(zhuǎn)頭就走的兩人, 看他們表情擺明了沒信他說的話, “我說真的, 就早讀課遇見的女生，南什么來著？”

    俞飛扶額無語，耐著性子再次重復(fù)一遍：“人家叫南佳，你放假記得去醫(yī)院掛號檢查腦子，有這么難記嗎？”

    “??！對對，就叫這個名！”關(guān)智斌稍顯激動, “她就在店里?！?/br>
    俞飛下意識看向北野, 見他沒所謂的樣子, 捶了關(guān)智斌一拳：“她在就她在唄！阿野不想吃粉絲, 我……”

    “也是”兩個字還沒說完，身旁人開了尊口：“你吃過？”

    話題轉(zhuǎn)得快，關(guān)智斌眨眼幾下反應(yīng)過來：“沒吃過，離學(xué)校這么遠(yuǎn)誰來吃?！?/br>
    北野輕笑：“那你留在這兒吃的原因是為了嘗鮮？”

    俞飛撇過臉偷笑。

    關(guān)智斌蒼白辯解：“我就是覺得再往前走不見得有好吃的，更何況咱們中間也就一個多小時時間休息，吃完還得回學(xué)校，來來回回時間都用在路上了，哪兒還有時間吃飯？”

    “嗯，說得不錯。”北野走到他身旁，輕拍他的肩，“你留這兒嘗鮮。”

    俞飛故意撞他一下，往前走幾步轉(zhuǎn)身雙手做出“槍”的手勢對準(zhǔn)關(guān)智斌，倒退走，話語間調(diào)侃意味明顯：“多吃點，嘗嘗鮮。”

    關(guān)智斌揚拳在半空中揮動兩下回敬，眼瞧著他們走遠(yuǎn)了，想到北野說的話，要面子地轉(zhuǎn)道回去粉絲店里。

    他們在外面隨便聊幾句的工夫，店里竟然來了兩桌人，看樣子像步入社會的打工人，和他們年齡有點差距。

    謝婉寧去前面端了調(diào)料，轉(zhuǎn)身時意外瞧見關(guān)智斌進來，她和關(guān)智斌不認(rèn)識，不過經(jīng)常見到他和北野他們一起，三劍客其中一員。

    等著人走過她們這桌，謝婉寧把調(diào)料遞給南佳，騰出的手偷偷指了一下關(guān)智斌背影：“你認(rèn)識他嗎？”

    買水時候南佳就瞧見他們?nèi)送@邊走，關(guān)智斌進來時她也盡量低頭降低存在感，至于有沒有被他認(rèn)出來她沒法確定，不過看北野他們沒進來，估計是沒認(rèn)出她。

    “見過幾次，不熟?！?/br>
    “他和北野關(guān)系好，不過脾氣不太好，我聽說是那種一點就炸的脾氣，最重要的是——”謝婉寧掩唇極小聲說，“你要是得罪他了，不管男女他都欺負(fù)。”

    這話真實性有待考究，畢竟南佳和他說過幾次話，甚至去過辦公室一起挨訓(xùn)，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偶爾說兩句挺逗，反應(yīng)能力比不上另外兩位，其實這類人更好相處，看似兇實則沒心沒肺。

    不過南佳并不打算幫他證明什么，交情過淺，八卦過多容易出事，本能繞開這類話題，把調(diào)料放進碗里，淺嘗一口點頭：“你嘗嘗，味道不錯?！?/br>
    “真的啊！”謝婉寧被美食成功吸引，學(xué)南佳把調(diào)料放進去，用筷子攪拌幾下嘗一口，因粉絲太燙五官痛苦擰在一起，端起桌上冷飲喝一大口，唏噓著說話，“好吃，辣度正好，下次我們叫上冉冉一起過來。”

    南佳輕點了下頭，抬眸看謝婉寧時和對面正準(zhǔn)備找位子的關(guān)智斌視線于半空中相遇。

    “老板，我守信吧，今天帶了朋友過來！”男人掀開簾子笑瞇瞇走進來，看店里不少客人愣了一下，“生意不錯啊！”

    老板聽到動靜從后廚出來，用圍裙擦了擦手，熱情招呼：“還想著你這幾天怎么沒來，快坐！”

    男人四下看了看：“我們?nèi)擞悬c多?！?/br>
    老板往男人身后打量，店門前的確烏泱泱一群人正說著話：“大概多少人？”

    “兩桌?！蹦腥松焓直葎澋陜?nèi)餐桌，“就這桌子各坐兩桌正好?！?/br>
    “行，我來安排。”老板環(huán)視店內(nèi)一圈，目光定格在剛坐下的男生身上，笑臉過去，“小伙子，能和你商量個事嗎？我看你是一個人過來的，能拼桌嗎？”

    關(guān)智斌沒那么多講究，回頭瞄了眼店門前人數(shù)看起來不少的客人，拿起桌上手機：“行，反正我一個人?！?/br>
    “太謝謝了?！崩习蹇戳艘蝗淼綄γ孀?，“小姑娘，能讓那位小伙子過來拼桌嗎？外面來了兩桌人，行的話今天給你們打折?！?/br>
    南佳抬眼順著老板手所指方向望去，關(guān)智斌正看著外面。她們這桌相比較其他七桌看起來稍長點，又只有她們兩人坐，拼桌最合適不過：“我都可以，你問問我朋友吧。”

    謝婉寧聽到可以打折果斷同意：“沒問題，讓他過來坐。”體貼地往里挪了個位置。

    “你不過來和我坐？”南佳意外看她。

    “??？我嫌端來端去麻煩，這樣你說話我也能瞧見?！敝x婉寧轉(zhuǎn)頭對那邊遲遲未動的關(guān)智斌喊了聲，“同學(xué)，可以了?！?/br>
    關(guān)智斌走過來，見謝婉寧一直盯著自己，點了下頭：“謝謝。”目光微轉(zhuǎn)落在對面悶頭吃飯的人身上，“又遇上了?！?/br>
    南佳?？辏ыc他對視，表情淡淡回應(yīng)：“嗯?！?/br>
    關(guān)智斌順勢坐在她對面，他點的餐還沒好，有的是時間說話，況且沒話找話是他擅長的事，譬如現(xiàn)在：“南佳對吧，你點的這個味道怎么樣？”

    她未抬頭：“還行?！?/br>
    “我剛才一進來發(fā)現(xiàn)你也在這家店吃，估摸著味道肯定不錯?！?/br>
    “他家味道本身就不錯，和我在不在這家店無關(guān)?！?/br>
    “你不懂，遇上熟人，胃口大開?！?/br>
    南佳從砂鍋前抬頭打量他，一臉笑意，但給人一種藏著話要說的意思：“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啊，”關(guān)智斌無辜攤手，“我就是和你們單純拼桌，好歹有過幾面之緣，正好說說話，你別太敏感了?！?/br>
    謝婉寧嚼完粉絲咽下去后，忍不住插嘴：“你們倆都有過幾面之緣了？”

    “沒錯，我對南佳印象深刻?！标P(guān)智斌側(cè)了側(cè)身和問話的人套起近乎來，“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謝婉寧，也是三班的?！?/br>
    “幸會幸會！”關(guān)智斌沉默幾秒，“對了，我聽說你們班今天和八班發(fā)生了一點小摩擦？”

    提及這事，謝婉寧放下筷子大腿一拍：“說起這個就來氣，八班人輸不起，還說我們班贏得勝之不武，高一部厭惡度排名第一的班級誠不欺我！”

    關(guān)智斌順手把她桌上的冷飲推到她面前：“別生氣，吃飯時候生氣不好，不過你們究竟是因為什么事鬧起來了？就因為兩個班比賽？”

    謝婉寧張了張唇，呼之欲出的話到了嘴邊生生咽下去，輕輕吧唧兩下嘴：“我們老師說這事過去了，要我們私底下別再議論?！?/br>
    “我也不會多嘴告訴別人，”關(guān)智斌左手撐腮，笑容溫柔，“我聽到的版本是說因為一個女生才鬧起來的？”

    南佳剛送進嘴里的粉絲不受控制咬斷，抽了張紙巾擦嘴，杏眼微怔，有點意外關(guān)智斌身為外班人，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謝婉寧猶豫片刻，仍是不放心的口吻：“那先說好，你出了這個店以后就把它忘記。”

    關(guān)智斌抬手立flag：“你放心，我要是把這事說出去，就讓我吃方便面沒叉子！”

    南佳用筷子戳了戳砂鍋底，還挺像那么回事，她淡聲補刀：“好歹毒的自我詛咒。”

    “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說得?！敝x婉寧十分給臉地選擇相信，就著剛才談及的話題延展，“你得到的消息不錯，他們兩人就是為了一個女生才鬧得不愉快，不過兩個班很多人都以為只是單純互相看不上，其實還有別的原因，你身為北野好友，他難道沒和你說過嗎？”

    “說過？”關(guān)智斌擰眉，“說喜歡哪個女生？”

    謝婉寧重重點頭。

    平時北野和他們在一起貌似沒提過異性方面的事，要么安靜坐在那兒補眠，要么打游戲，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和俞飛說個沒完，他充當(dāng)傾聽者角色，偶爾說兩句扎心話。

    “應(yīng)該是……有的?！标P(guān)智斌考慮再三決定打入內(nèi)部，先謊稱有，看對方怎么說。

    謝婉寧輕拍桌子，有種我就知道的機靈勁兒：“看來小道消息才是真，果然不是空xue來風(fēng)?！?/br>
    “那你知道女生是誰嗎？”

    “知道，我們年級部現(xiàn)在基本上都知道是誰?！?/br>
    兩人忽而相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笑了一下。關(guān)智斌下意識瞥了眼對面，心里有了答案。

    謝婉寧朝南佳挑了下眉，仿佛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簾子被重新掀開，涌進店里不少人，男女都有，說話聲混雜一起，店里的環(huán)境瞬間吵嚷起來，談笑間落座，正好兩桌人。

    關(guān)智斌給俞飛回了消息，說這邊店滿客了，連他自己都是和南佳她們拼桌，那邊沒再回復(fù)他。

    老板安頓好那兩桌客人，剛好瞧見端菜口有新的托盤，跑過去利落端到關(guān)智斌這桌：“小心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不太熟悉的人在對面，南佳吃飯速度慢了下來，漸漸胃口也小了點，不怎么想吃了。

    謝婉寧看她放下筷子，詫異：“你吃飽了嗎？看你都沒吃幾口。”

    關(guān)智斌瞥了眼對面用小碗單獨盛放的牛rou都沒動過：“你怕長胖？牛羊rou沒那么容易長胖?！?/br>
    “不是，”南佳被他們打量得神色不自然起來，重新拿起筷子，“我再吃點?！?/br>
    “你可算了吧?！标P(guān)智斌嫌棄道，“吃不下去就別硬塞了，回頭吃吐了這不是影響人家老板做生意?！?/br>
    他說話直接，南佳瞪他一眼：“放心，不至于吐?！?/br>
    “你牛rou給我，粉絲別吃了，看你這樣子也吃不進去了，何必為難自己?！标P(guān)智斌把自己砂鍋推到她面前，“喏，rou給我吃?！?/br>
    南佳挺佩服他端著飯碗要吃的勇敢行為，換作旁人，尤其是面對才見過幾次面的人，開口幫忙解決你碗里的東西，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你別誤會，”關(guān)智斌怕她以為自己變.態(tài)，“我這人愛吃牛rou，本來打算要老板多加一份，看你也沒怎么吃，你放在砂鍋里也浪費了，還不如讓我替你解決。”

    有一點他說的對，南佳的筷子一直沒伸向牛rou，吃了幾口粉絲好似膩到了，她正猶豫要不要把牛rou給他，斜對面的謝婉寧眼神示意她給了。

    能不浪費糧食當(dāng)然很好，只是要給的對象是關(guān)智斌，南佳有些不自在，幾次接觸下來談不上多好的印象，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轉(zhuǎn)眸問了謝婉寧：“你要吃嗎？我看你牛rou快吃完了?！?/br>
    “我一份就夠了，你要是不想吃正好給他也不算浪費嘛！”謝婉寧把小碗里最后幾片牛rou倒進碗里攪拌兩下。

    南佳思前想后，端起桌上一口未沾的牛rou遞給關(guān)智斌：“你吃吧?！?/br>
    “可以啊老關(guān)，”俞飛突然出現(xiàn)在關(guān)智斌身后，右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南佳居然把牛rou給你，你倆這頓飯吃得矛盾化解了？”

    南佳端著小碗的手懸停在半空中，聽俞飛的話準(zhǔn)備收手。

    “哪兒有給別人的又拿回去的道理？”關(guān)智斌一把搶過牛rou碗，將里面的牛rou盡數(shù)倒進自己砂鍋里，“謝了??！”

    空蕩蕩的小碗在桌子上晃動了兩下，南佳盯了幾秒，剛一抬頭和掀開簾子走進店內(nèi)的北野四目相對。

    俞飛背對著店門方向，繼續(xù)調(diào)侃關(guān)智斌：“怎么樣人家給的是不是好吃？我說你也真夠可以的，加一份牛rou是能要你多少錢？”

    北野緩緩走來，低眸掃了眼關(guān)智斌砂鍋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ou：“什么牛rou？”

    俞飛無奈搖頭：“他摳門得很，把南佳牛rou倒自己碗里了?！?/br>
    雖說是關(guān)智斌提的，但他初衷也是為了不浪費糧食，南佳自愿給的，聽俞飛話里話外的誤解，忍不住開口為關(guān)智斌證明：“我自己給他的，不是他不樂意加一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