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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九點(diǎn)，周銘過來檢查南佳身體狀況，身旁有護(hù)士記錄，“她可以出院了，兩個月后過來拆石膏?！?/br>
    周銘身為醫(yī)生自然是比北野懂得多，他既然說沒事了便不會多言。醫(yī)院病床位緊張，一直占用反倒顯得他們矯情，不過他還是習(xí)慣性先問南佳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得到她搖頭的回應(yīng)后，同意了今天出院。

    周賢因?yàn)楣ぷ骶壒食鲈簳r(shí)并沒有出現(xiàn)，北野親自忙前忙后繳清費(fèi)用，畢竟他身份特別，若是被人拍到難免會小題大做，囑咐南佳待在病房等他回來接她離開。

    門外看守的兩人上午六點(diǎn)左右離開了，這會兒病房外空無一人，南佳坐在病床旁靜靜等北野回來。

    篤篤——

    敲門聲促使她抬眸望去，病房門被緩緩?fù)崎_，穿著一院護(hù)士服的女人戴著口罩走進(jìn)來，是早上陪同周醫(yī)生記錄的護(hù)士。

    “是周醫(yī)生有什么交代嗎？”

    “不是的，剛才醫(yī)院導(dǎo)臺說有人給你送了東西，說是非常重要，”護(hù)士將一個很小的禮盒遞給她，“你今天出院，所以就趕緊送來了，省得到時(shí)候再跑一趟。”

    南佳遲疑兩秒接過禮盒：“謝謝，麻煩你跑一趟了?！?/br>
    “不客氣，”護(hù)士友好地笑了一下，“其實(shí)我也不算白跑一趟，北總給我們護(hù)士站送了不少水果和零食。”

    他會做這樣的事的確超乎南佳意料，回以對方微笑：“畢竟昨天因?yàn)槲业氖乱銈冑M(fèi)心了。”

    “這都是我們的工作?！弊o(hù)士看出她注意力全在手里禮盒上，自己找臺階下，“我還要去給病人換吊瓶，先走了?！?/br>
    病房門重新關(guān)上，南佳解開禮盒上的彩帶，緩緩揭開蓋子，里面是一張紙卡，上面寫著地址，落款名字用了兩個字母代替——jx。

    她甚至不用多加思考已經(jīng)猜到禮盒是誰送來的，看來姜羨果然坐不住了，約她見面或許是為了北野。

    “走吧，都處理好了。”北野推開門見她乖乖坐在病床旁，“難得見你聽話?！?/br>
    南佳看見他要過來先一步起身過去正好攔住了他，“走吧，我老覺得待在醫(yī)院難受。”

    他沒懷疑，虛扶著她打開了病房門，“我讓阿姨燉了湯，回去正好喝?！?/br>
    “好?！彼喙馄沉搜畚⑽⑼蛊鸬牟〈玻闪丝跉?。

    老葛將車停在醫(yī)院臨時(shí)停車點(diǎn)，來之前周賢特意交代他，說是北總不喜歡惹人注意，沒必要開到院門前擋住來院的人或是耽誤醫(yī)生們工作，所以他早早站在車旁，瞧見熟悉的身影一出來揮了揮手。

    車子特意開了一輛常規(guī)的奔馳，南佳下意識看向身旁的人。

    “我不希望媒體對你大肆報(bào)道?！彼尷细鹣壬宪囎约簞t順手打開了后座車門，“外面冷，先上車。”

    “謝謝?！币蜃蟊凼軅宪嚤绕綍r(shí)慢點(diǎn)，幸而北野在旁邊幫忙，倒是省了不少力。

    老葛已經(jīng)啟動了車子，早早開了暖氣，“北總，剛才蘇覓給我打電話了，說路薇女士想見您?！?/br>
    “所以呢？”北野透過后視鏡打量駕駛位的老葛，“蘇覓什么時(shí)候有了你聯(lián)系方式？”

    他原以為是遞句話的事沒想到引起老板不滿，慌張解釋：“北總，我……”

    “僅此一次?！北币澳罴袄细鸶谏磉叾嗄杲K歸沒選擇開除。

    老葛抬手擦了擦額頭：“謝謝北總，我保證沒有下次了?！?/br>
    自始至終南佳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扭頭望著窗外，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耳邊的對話仿若不存在。

    車內(nèi)氣壓微低，行駛途中北野忙碌工作，南佳則靜靜坐著，至于老葛像是被嚇到了，頻繁透過后視鏡打量老板神情是否還在生氣。

    車子到達(dá)后，公寓升降桿因這款車沒有做過登記識別不了無法打開，老葛只得停在門前小聲提醒了一句：“北總，到了?！?/br>
    北野看了眼窗外，輕嗯一聲叮囑：“你不用開進(jìn)去了，我?guī)厝??！?/br>
    “是?！?/br>
    等人進(jìn)了正門，老葛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今天這事怪他自己，昨天在路上見到蘇覓，她說什么都要塞給他一籃子水果推脫不掉，后來也沒說要他幫什么忙。今早去醫(yī)院的路上也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他手機(jī)號，給他打了電話要他幫忙問問北總有沒有時(shí)間和路薇女士見個面，他想著北總和自家姑姑見面沒什么大不了，便應(yīng)下了，誰承想果然出事了。好在北總這人還算念舊情，他開車多年沒犯過錯，要不然今天指不定能給他開了。

    比起老葛嚇得渾身冒冷汗，身為“始作俑者”的北野全然不知，摁了電梯和南佳站在原地等待。

    他盯著數(shù)字顯示屏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化，隨口聊起了車上的事：“我還以為你會幫老葛說話?！?/br>
    “說話？”她秀眉微微蹙起，短暫沉默后明白了他話中所指，“跟在身邊做事的人若有異心的確需要敲打，防患于未然總好過哪天被手底下人賣了都不知道要來得好?！?/br>
    北野輕笑，食指欠揍似的戳了下她的臉，“完成你的事以后來晟宣上班吧，給你開后門?！?/br>
    她被逗笑了，無奈搖頭：“那你倒是說說我去晟宣做什么職位？”

    “你想做什么職位？”

    她故意認(rèn)真思考：“要不我頂替周賢位置？”

    北野干脆拒絕：“不行，秘書的工作量太大了，你吃不消。”

    “周賢要是聽你說這話估計(jì)得哭吧？”南佳遲疑片刻伸手拽了拽他衣袖，“我一會兒要出去，見一位故人?！?/br>
    能從她口中得出故人兩個字實(shí)屬稀奇，她太過冷漠，周身自帶隔離一切交朋友的氣息，很難相信這位故人是如何跟她認(rèn)識，但北野好奇歸好奇，難得的是她肯主動說明，代表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似過去各自藏有心思。

    “阿姨給你煲了湯，你不喝點(diǎn)再去？”北野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打開，他不似以往不容商量的口吻要求她必須做，依舊耐著性子勸說，“你手機(jī)還有電？喝點(diǎn)湯正好給手機(jī)充會兒電?！?/br>
    南佳抿唇點(diǎn)頭同意了他的話，右手溫柔地攀進(jìn)他臂彎，“聽你說的都餓了?！?/br>
    “昨天那頓飯就是阿姨做的，你覺得味道怎么樣？”

    “我覺得挺好的?！?/br>
    “那今天的湯應(yīng)該也不會差?！?/br>
    他們像尋常情侶般聊起家長里短，對剛才的小小插曲心知肚明卻不會過多干涉。對他們而言，維持現(xiàn)狀是適當(dāng)選擇視而不見，兩個驕傲的人若計(jì)較起來只會將彼此推出更遠(yuǎn)。

    北野輸入大門密碼，阿姨正在廚房忙碌聽到動靜熟稔道：“你們回來啦？湯剛剛好，先去洗手?！?/br>
    南佳站在玄關(guān)微怔，曾幾何時(shí)林思瓊也會在她每次回到家時(shí)說一句“快去洗手飯菜就好了”。

    北野察覺她仿若身處狀況外，走回去拍拍她的臉：“怎么了？”

    她回過神來，低頭換上新拖鞋，嘗試將眼底情緒隱藏，“新拖鞋是你幫我買的嗎？”

    “是我托阿姨買的，她早上正好去街市買菜?！北币暗晚春夏_的鞋子微微點(diǎn)頭，“真可愛?！?/br>
    經(jīng)他提醒南佳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拖鞋上，才發(fā)現(xiàn)造型是兔耳，粉與白的搭配怎么看都透著少女的純真和可愛，配上她這身再簡單不過的衣服，怪別扭的。

    阿姨關(guān)了火擦擦手過來，“怎么樣？”

    “阿姨，這款是你幫我挑的嗎？”

    “??？”阿姨下意識看了眼北野，“不是，我當(dāng)時(shí)發(fā)給北總，他選的?！?/br>
    南佳錯愕盯著他：“你干嗎選這款？”

    “不是挺可愛？”他不以為意，“女孩子穿小兔子造型哪兒不行了？男孩子還穿不了呢！”

    “噗——”南佳實(shí)在沒忍住笑出聲，看見他眼眸微瞇，用力抿住唇把笑意藏好，“這下別人都知道是你想穿這雙拖鞋但拿我做借口買了?！?/br>
    北野輕輕搖頭一副和你們女人說不明白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他回了書房，大約是去處理工作了，關(guān)門之前叮囑阿姨要看著南佳喝完一碗湯，不然不準(zhǔn)走。

    作為誰發(fā)工資誰有話語權(quán)的阿姨來說，北野的話就是“圣旨”。她看了眼南佳催她趕緊去洗手。

    南佳洗完手出來，餐廳只有她一人，阿姨把盛好的湯端來放在用餐墊上，“嘗嘗看，這是我特意托老家人帶來的土雞，熬成湯味道別提多鮮了，補(bǔ)身體最好?！?/br>
    看著碗里飄著的黃澄澄雞油，和現(xiàn)在吃飼料養(yǎng)大的雞煲出來的湯果然不同。南佳已經(jīng)許久沒喝過雞湯了，沒時(shí)間做，即便有時(shí)間做也多半是簡單易做的菜品。時(shí)間對她來說是最寶貴的東西，做菜的功夫她完全可以多上一會兒班，多賺一點(diǎn)小時(shí)費(fèi)。

    雞湯的鮮美很快溢滿口腔，南佳能感受到餐桌旁阿姨還未離開，估摸在等她給出評價(jià)，“很好喝?！?/br>
    阿姨很年輕化地握拳鼓勵自己，“我果然寶刀未老?！?/br>
    雞湯暖胃，阿姨的動作很可愛，南佳不由自主多問了句：“什么意思？”

    “哦，我有一年多沒做過雞湯了，怕自己廚藝退步，那你多喝點(diǎn)。”阿姨指了指書房緊閉的門，“老板要不要喝？”

    南佳知道北野忙起工作來不喜歡被人打擾，因?yàn)樗氖鹿烙?jì)耽誤了他手頭上不少工作，不好再去打斷，“等他忙完出來了再喝吧?！?/br>
    “行，煲湯的器具可高級了，我在家里都是用高壓鍋燉出來?！卑⒁塘?xí)慣性用圍裙擦擦手，“你記得喝完啊，不然老板得扣我工資了。”

    她一臉說老板壞話怕被發(fā)現(xiàn)的樣子讓南佳忍不住搖頭：“他不會的，他人很好，就是偶爾比較像小孩子性格?！?/br>
    “是吧，我也覺得，老板當(dāng)時(shí)讓我買你腳上穿的拖鞋，我還在想是不是老板親戚家小孩，沒想到……”

    提起這雙拖鞋南佳也頗為無奈，對于北野的腦回路她雖能猜到一二，但不會次次都猜得正好。阿姨還要去收拾使用過的廚具，畢竟是領(lǐng)工資干活的人，深知自己定位，隨便說了幾句便回去廚房忙了。

    雞湯太燙，南佳一勺一勺喝完是二十分鐘后的事了，她胃口本就小加之喝這么燙的湯，速度自然而然慢了許多。

    一碗見底，廚房忙碌的阿姨也到了收尾工作，正在將垃圾分類處理，瞥見南佳將用過的餐具送過來，愣了一下：“你放那兒就行，回頭我來收拾?！?/br>
    “順手的事?！蹦霞褜⑼肟攴胚M(jìn)水槽里，“雞湯喝完了我先出去了?！?/br>
    “你要不要和老板說一聲？”

    南佳下意識望向書房，大門依舊緊閉，“不了，我之前和他說過要出去見一位朋友，等他出來你幫我說一聲就行?！?/br>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br>
    姜羨約見面的地方挺出乎意料，她竟沒有選擇不被狗仔輕易拍到的隱私地點(diǎn)而是一家商場的咖啡店。

    南佳從公寓出來后選擇打車過去，路況良好，比姜羨約見的時(shí)間點(diǎn)提前了十分鐘到達(dá)。

    咖啡店開在商場一樓，環(huán)境優(yōu)雅，四周采用了隔音玻璃，任憑外面喧鬧聲肆意里面的人不受影響。

    姜羨褪去了一身華貴的贊助服裝，換作平日里的穿搭，鴨舌帽是必然?？匆娔霞堰^來，將菜單推到她面前。

    南佳瞥了眼，開門見山：“說說找我來的事?！?/br>
    “老同學(xué)見面沒必要夾槍帶棍說話吧？”

    “你該慶幸我們國家管控.槍.支，否則十年前你就沒命了。”

    姜羨端咖啡的手微頓，鴨舌帽擋住了她視線，微微抬起看清了南佳冷漠如霜的臉，平靜訴說卻是真言。她笑了一聲：“既如此那就說說我們的事，你要多少錢才能滾出豊市？”

    “滾？”南佳像聽到了極大的笑話，緩緩靠向沙發(fā)，“我成為晟宣老板娘多少錢都有?！?/br>
    “南佳，你不必在這兒和我爭口舌，路家的情況你不了解，不是北野喜歡你，你就能穩(wěn)穩(wěn)嫁入豪門了，你在任何方面都不能給他提供幫助，但我可以。”

    南佳透過鴨舌帽帽檐清晰看見姜羨勢在必得的眼神，“看來只要是晟宣總裁你都會爭取?！?/br>
    “當(dāng)然。”姜羨紅唇上揚(yáng)，“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從來都不需要，錢和權(quán)可以讓我衣食無憂，何必去抓住隨時(shí)會背叛你的愛情。”

    有欲望是好事，但欲望太過會讓人走向極端。南佳沉默須臾，“我不會離開豊市?！?/br>
    “你父親徐與深夜跑到姜家要錢，你又何必把自己塑造成不愛錢財(cái)?shù)母哔F女，我父親答應(yīng)給徐與六千萬，至于你，我可以給同樣的數(shù)，條件是離開豊市。”

    南佳抬腕看了眼時(shí)間，徐與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住處了，她和他約定過到了地方一定要打電話。秒針指向十二的那一刻，手機(jī)不期然響了，她看了眼手機(jī)號碼，確定是徐與打來的。

    “不如我給你六千萬，你告訴我，徐與和你們達(dá)成了什么秘密協(xié)議？”

    姜羨自覺給過幾次機(jī)會，不過坐在對面的女人似乎不太領(lǐng)情，甚至覺得攀上了北野，坐穩(wěn)了晟宣老板娘的位置，也該是時(shí)候告訴她，只要他們姜家想整的人就沒有整不了的。

    “不如我們再等等，看看一會兒你會不會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