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寶女當(dāng)不了反派 第181節(jié)
這是一個極為平平無奇的世界。 云棉從死亡的悲傷中緩過神來后,就聽到系統(tǒng)叔叔介紹自己來到這里的原因和任務(wù)。 她其實有點聽不太懂。 系統(tǒng)叔叔說這是一個無限世界的新手關(guān)卡,又說她的任務(wù)是幫助主角逃離這個大山里的村莊。 云棉邊聽,邊茫然的四處張望著。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人,陌生的建筑物……沒有mama。 “mama”這個詞像是一把鑰匙,在被想起的一瞬間,這具身體過往所有零碎的記憶都在剎那間浮現(xiàn)了出來。 這具身體也叫云棉,今年也已經(jīng)五歲了,但是這個云棉的mama不會親昵地叫她棉棉,也不會抱著她喊她寶貝。 云棉怔愣地站在破舊陰暗的小屋里,旁邊就是豬圈和牛棚,撲鼻的臭味不斷往鼻腔里鉆,云棉卻像是感知不到一樣,呆呆地瀏覽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個云棉有爸爸,有奶奶,還有哥哥和jiejie。 是超級兇會打人踹人的爸爸,是潑賴的張嘴就是臟話同樣喜歡打小孩的奶奶,是總能吃到家里最好的rou菜最金貴的寶貝疙瘩哥哥,是眼神麻木唯唯諾諾總在干活挨打的jiejie。 還有mama和云棉。 一個糟糕的mama,和一個糟糕的云棉。 “棉棉,聽到我說的話了嗎?”系統(tǒng)說完主角的信息后溫聲問發(fā)呆的小孩。 小朋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衣服,聞言恍惚回神,卻沒有回答它的話,而是一轉(zhuǎn)身推開小屋的門,迎著空氣里濃郁的臭味,朝著隔了一個豬圈的牛棚跑去。 然后在牛棚外停下腳步。 伸出去的小手輕輕按在門上,不知為何,好一會都沒敢用力將門推開。 她的手在輕輕發(fā)抖,臉色因為營養(yǎng)不良顯得發(fā)黃,嘴巴緊緊抿住,好半晌才鼓起勇氣輕輕將牛棚的門推開了一個小縫。 現(xiàn)在是正午時分,陽光透過高大的樹葉灑落在地上,又隨著門的推開順著門縫的角度穿透陰暗悶熱的牛棚,在稻草黃泥糊成的墻上映下一道斑駁刺眼的光。 牛棚里沒有牛,因為牛早在清晨的時候就被這家人牽著去了另一座山上拴著吃草了。 但牛棚里還有別的存在,當(dāng)光灑落進(jìn)去的時候,恰恰好將陰暗中那道蜷縮著同樣陰暗的身影照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云棉隔著門縫驚愕地注視著那道身影。 那是云棉的mama。 是mama! 牛棚里的mama…… 系統(tǒng)不知道什么停下了聲音,正飛在云棉身后看著這一幕。 它也同樣驚愕,因為它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炮灰相關(guān)的劇情,而且不知道為什么,隨著云棉在臨時住所里做出決定,身形變成五歲后,它的相關(guān)權(quán)限竟然也悄無聲息的關(guān)閉了許多。 它又變成了當(dāng)初那個只能告訴宿主大概劇情,卻不能給予任何幫助的無用系統(tǒng)。 系統(tǒng)看看里面那道身影,又小心地看向云棉,它不知道宿主現(xiàn)在準(zhǔn)備做什么,但它格外慶幸現(xiàn)在的宿主沒有任何一擊必殺的能力。 否則不用等主角的到來,這個山村里的所有人恐怕都會死在宿主手里。 在極致的安靜中,林間此起彼伏的蟬鳴聲顯得更為聒噪,在系統(tǒng)的揣測不安中,五歲的小姑娘似乎鼓足了勇氣,才慢慢用力將這道門一點點推出更大的縫隙。 當(dāng)外面的光往里涌入得更多時,蜷縮在角落里的那道身影似乎終于被驚動,蓬頭垢面地抬起頭望過來。 “云棉,你在干什么?”身后陡然傳來一道極為不善的聲音。 于是云棉眼睜睜看著慢慢染上陽光的那道身影顫抖著又蜷縮到了更加黑暗的角落里去。 下一秒,云棉的耳朵就被人用粗糙的手指死死擰住,疼痛一瞬間讓她的耳朵充血發(fā)燙。 “你個死丫頭,我找你半天,結(jié)果你跑這來躲懶是不是?!” “你是不是也想和你這個瘋子媽一樣被拴起來才會聽話?” 隨著身后女人的責(zé)罵質(zhì)疑,耳朵也被擰得越來越痛,云棉的手失了力氣,沉重的木門又“吱呀”一聲緩慢地合攏。 云棉捂著耳朵轉(zhuǎn)過身,身后面色陰沉擰著她耳朵的人果然是這具身體的奶奶。 云棉從來沒有被人這么死命地掐過耳朵,眼圈不自覺泛紅,捂著耳朵的手拼命把那只大手往外推:“痛!你放開我??!” 老婦人見她還敢掙扎,隨手拿過門邊用來趕牛的粗棍就不由分說地鞭在了云棉的腿上,打得小孩一個趔趄往前摔倒在地上,才罵罵咧咧地吼道:“你個小雜.種還敢還手,信不信老娘把你這身皮都給剝下來?還不趕緊去燒火做飯,等會你爸回來我讓他好好把你修理一頓!” 那一棍沉悶地落在身上,云棉摔在地上,只覺得自己腿都像是被打斷了一樣的疼。 可摔倒后,她才看到自己這具身體的手腕上到處是細(xì)細(xì)的傷疤淤青,記憶里一瞬間涌出更多難以入耳的辱罵和鞭打,從來沒有哪怕一天是能夠好好活著的。 “棉棉!”系統(tǒng)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開局,看到小小的云棉被一棍打得摔在地上時,慌得穿過老婆子的身體飛到云棉眼前,緊張道:“棉棉,還能站得起來嗎?” 飛過來才發(fā)現(xiàn)小朋友臉上全是淚水,卻死死咬著嘴唇?jīng)]有哭出聲,細(xì)細(xì)的手指緊緊攥著地上的雜草,好半天才在身后人的咒罵中慢慢顫抖著爬起來。 “趕緊走!”何桂枝揚著手里粗長的木棍,像趕牲畜一樣驅(qū)趕自己最小的小孫女。 云棉跌跌撞撞的往記憶中的“家”走。 在驅(qū)趕的過程中,時不時抬手擦掉眼淚,委屈的同時,心里更加想念mama了。 mama要是知道有人掐棉棉的耳朵,知道有人用棍子打棉棉的話,一定會好心疼好生氣的! 一定會抱著我給我吹吹…… 可是mama…… 剛才看到的那個,真的是我mama嗎? 記憶里自己并沒有見過牛棚里那個“mama”的樣子,對方似乎永遠(yuǎn)蜷縮成一團(tuán),渾身散發(fā)著和牛棚一樣的臭味,蓬頭垢面已經(jīng)不再像是一個看得出模樣的人。 云棉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就是mama。 是幾分鐘前自己閉眼時哭著給醫(yī)生下跪求他們救救云棉的mama,是會捧著故事書哄自己睡覺的mama。 可是……棉棉那么漂亮那么厲害那么溫柔的mama,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yōu)槭裁匆盐襪ama用繩子拴起來?為什么要把我mama關(guān)在臭烘烘黑漆漆的牛棚里?為什么……要把我mama變成這個樣子? 云棉想不明白,她對這個世界和自己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陌生了。 村莊前后全是山,遇到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正常又不正常,他們粗魯,暴力,滿嘴臟話,甚至有的人連衣服都不穿好。 云棉被這具身體的奶奶用棍子從牛棚趕回家,兩個地方距離并不遠(yuǎn),大概幾十米的樣子,只是牛棚更偏僻些,在后面,何家卻在山里挖鑿的路邊。 跨進(jìn)幾乎沒有任何現(xiàn)代氣息的廚房,頭頂牽著電線的燈泡昏黃的亮著,整個屋子被長年累月的油煙熏得黢黑,這里的處處都透著和云棉認(rèn)知完全天差地別的貧窮落后。 云棉走進(jìn)廚房后,何桂枝就把那根棍子倚墻放好,自己去做別的事情了。 廚房里已經(jīng)有人在用刀在案板上切菜了。 云棉走過去,抹掉臉上掛著的眼淚,透過淚光打量對方。 并沒有比自己高多少,但卻是這個云棉的“jiejie”,今年已經(jīng)九歲了,叫何芳。 她一直是做飯的那個,云棉畢竟年齡比較小,連灶臺都夠不著,所以每次何芳做飯,云棉都要來給她打下手燒火端飯。 兩姐妹也是這個家里唯一被不停使喚,當(dāng)牛做馬的年幼苦力。 而另一個同樣年齡只有七歲的小孩何家榮,卻能背著書包去村小讀書,每天能吃雞蛋,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是全家人都得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你發(fā)什么呆呢?”切菜的女孩突然回頭看她,皺眉道:“快去把火點起來,不然等會奶奶進(jìn)來看你沒動,又要打人了?!?/br> 聞言,云棉猛地回神,胡亂抹掉眼淚后,循著記憶里的灶膛走過去。 那里有一個木頭樁子做的小矮凳,是這具身體燒火時的專用座位。 可云棉坐是坐下了,卻根本不會燒火。 記憶里的自己燒得很熟練,拿了一小把干稻草就能將火引燃,但云棉捏著稀稀疏疏一小把草,拇指指腹在打火機上按了好幾次才把一小把冒著煙的稻草塞進(jìn)鍋灶里。 第188章 然后眼睜睜看著那點微弱的火焰漸漸在黑洞洞的灶膛里熄滅。 云棉:“……” 她又試了幾次,都不行后,有點懊惱地捏著打火機站起來。 右手捏著打火機,左手捏著一小把干稻草,慢吞吞蹭到何芳身邊,然后眼巴巴地看著她。 何芳一扭頭被旁邊站著的小孩嚇一跳,然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人嚇人嚇?biāo)廊四悴恢腊。俊?/br> 云棉把兩只手手舉起來遞到她眼前,軟聲說:“對不起jiejie,可是我有點不會燒火了,點了好幾次它都突然熄掉……” 何芳又翻了個白眼,想罵她笨,但又怕沒有早點做好飯會被打,只能一把拽過云棉手里的東西,氣沖沖地走向灶前。 云棉知道自己給這個小jiejie添麻煩了,雖然對這個世界還是有點陌生,但依然很乖的跟在對方屁股后面,認(rèn)真學(xué)怎么燒火。 系統(tǒng)叔叔說她要在這個世界待好多好多天,直到完成任務(wù)才能離開。 所以云棉雖然什么都不會,剛剛還挨了打,卻還不得不留下來,重復(fù)這具身體會做的事情。 “不許再把火搞熄了,不然你別想吃飯了知道不?”何芳往燃燒著火焰的灶膛里添了幾根柴,然后起身兇巴巴地瞪著不省心的meimei。 云棉乖乖點頭,被兇了也不生氣,反而朝她抿出一個小小的笑:“我知道了,謝謝jiejie~” 雖然小朋友看著面黃肌瘦的,但她笑起來眼瞳黑亮亮的,聲音也軟巴巴的,顯得又乖又軟,何芳原本的煩躁在看到meimei小小的笑容時,又莫名其妙消失掉了許多。 但她還是白了云棉一眼,轉(zhuǎn)身站在鍋灶前踮著腳將手探到鐵鍋中,用手去試鐵鍋上空的溫度。 云棉就坐在小木樁上,灶膛里不斷跳躍的橘紅色火焰映在她身上,將她漆黑的瞳仁映出幾分橘色的光彩,兩只眼瞳里像是各裝了一簇小小的永不熄滅的火焰。 現(xiàn)在是夏天,一直坐在灶膛前很熱很熱,但其實這份活對比起jiejie何芳來說,已經(jīng)是最最輕松的了。 云棉手里捏了一根細(xì)長的柴火棍,輕輕刨著腳邊的爐灰,另一只手則捂著自己被打痛的腿發(fā)呆。 “系統(tǒng)叔叔,剛才那個是我mama嗎?”云棉心里最牽掛的仍然是牛棚里那道身影。 系統(tǒng)停在灶臺邊,聞言回答她:“棉棉,那個就是你mama,你一個人的mama?!?/br> 它像第一個世界那樣,將這個世界的劇情傳送給了云棉。 五歲的小朋友并不知道,和之前所有任務(wù)世界不一樣的是,這個任務(wù)世界并非第二周目。 “叔叔,無限游戲是什么意思?”云棉在瀏覽劇情的第一步就遇到了障礙。 “字面意思就是沒有盡頭的意思,但在這個世界里,這是一個生存逃亡的游戲,每一個關(guān)卡對于玩家而言都很危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