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兩人往收銀臺走去。

    收銀臺上也擺放著物品售賣，很難忽視。鄭晚視線掠過，平靜地站在他身旁，他的手掌牢牢地包住她，即便他彎腰去拿東西時，也不曾放開她。

    他從容地拿了兩盒放進(jìn)了購物車?yán)铮?/br>
    第31章

    此刻，瀾亭除了外面的保安，主樓跟副樓空無一人。

    在進(jìn)超市前，嚴(yán)均成已經(jīng)通知了家里的管家。

    管家辦事效率也很高，當(dāng)嚴(yán)均成牽著鄭晚從地下車庫乘坐電梯直達(dá)三樓時，整個瀾亭成為了他的世外桃源。

    鄭晚也沒想到，在東城竟然還有這樣的地界。

    它明明離市區(qū)并不算太遠(yuǎn)，卻鬧中取靜，隔絕了一切紛擾。

    最近的天氣不太好，仰頭看天空都是陰沉沉，可這里的空氣清新，站在三樓露臺，還能眺望到不遠(yuǎn)處的湖泊，散發(fā)著霧氣，宛如仙境一角。

    嚴(yán)均成摟著她的腰，他興致很高，音色低沉地跟她介紹。

    這樣的他，有點熟悉，并不陌生。

    他可能都不太明白，其實他跟二十年前，差別也并不大。

    高興的時候，唇角會上揚，話也會平常多一些。

    禁錮在她腰間的手也會收緊。

    “喜歡這里嗎？”他問，“如果你覺得這里的風(fēng)格太過沉悶，也可以找設(shè)計師重新整改，我們可以暫時住在別的地方?！?/br>
    他又提起了這件事。

    鄭晚心里為難。

    她也有自己的考慮，并非是矯情，她已經(jīng)三十多歲，即便在最膽怯的少女時期，那般荒唐的事情她也和他一起做過。

    從她默許他為她披上外套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不管怎么，都可以。

    不過是重溫舊夢。

    嚴(yán)均成見鄭晚沒說話，低頭看她，她正垂下眼睫，抿了唇角。

    這是她表達(dá)「不愿意」的一種微表情。

    他收緊了手，耐心詢問：“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

    他可以找到她喜歡的地方。

    “不是。”鄭晚搖頭，手指逐漸上移，撫上了他的手背，語調(diào)輕輕，“我懂你的意思，只是，思韻下學(xué)期就中考了?！?/br>
    她說話的語速永遠(yuǎn)都是這樣不快也不慢。

    激動的時候，是這樣。

    難過的時候，也是這樣。

    如果不是太熟悉她的人，很難從語氣或者語速中分辨出她的真實情緒。

    “中考很重要，我不想讓她分心，也怪我沒多大本事，不然早就帶她回了東城，她才轉(zhuǎn)學(xué)，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老師的節(jié)奏，也適應(yīng)了我們現(xiàn)在住的地方?！?/br>
    “如果現(xiàn)在搬過來，我擔(dān)心她沒辦法適應(yīng)，會影響了學(xué)習(xí)。她現(xiàn)在大了，心里有別的想法也不想跟我說，她很心疼我，不愿意讓我為難。”

    “所以，等她中考后，好不好？”

    嚴(yán)均成沉默片刻。

    “可以?！?/br>
    雖然嘴上答應(yīng)了，可大概還是有些難耐。

    像是要懲罰誰似的，稍稍用力親吻了下她的發(fā)頂。

    “要多久?！彼謫?。

    鄭晚沒想到他現(xiàn)在這樣好說話。他是這樣的人，只要是答應(yīng)了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做到，這會兒他答應(yīng)，就不會反悔。

    思及此，她眉目完全舒展開來，心情輕快，竟也跟他開起玩笑，“都說了，中考以后?！?/br>
    “什么時候中考?！?/br>
    “嚴(yán)煜不是你的侄子嗎？你又不是沒中考過，忘了？”

    嚴(yán)煜跟思韻是一個班，都是下學(xué)期中考，他作為叔叔，難道不知道？

    她輕笑。

    “也不是我兒子。”

    “六月份，考三天，二十六號考完?！?/br>
    嚴(yán)均成：“……”

    “你答應(yīng)了的，不要反悔?！彼f。

    “也夠時間籌備了，這里再重新整修，中考后就可以搬來?！?/br>
    “我看這里挺好的?！?/br>
    “要你喜歡。”

    “沒有不喜歡。”

    “要喜歡。”

    鄭晚無可奈何：“之后再聊這件事?！?/br>
    她又似是無奈，壓低了聲音，“總之，在思韻中考前，最好不要有太大的變動。我不想她分心，說起來，也是我不對，我太自私，都沒考慮過她，就……”

    是啊，就算是感情不好的夫妻，決定離婚也會盡量考慮到要迎來中考或者高考的孩子。

    在那之前，忍耐再忍耐。

    如果忍耐不了，多半是對對方、對婚姻生活已經(jīng)厭倦到多呆一天一秒都無法忍受。

    同樣地，她在孩子中考前夕，就這般迫不及待跟舊情人再續(xù)前緣。

    不是愛，不是真的喜歡，又是什么呢？

    她面露自責(zé)跟愧疚。

    嚴(yán)均成擁她入懷，抱得更緊，鼻間都是她的氣息，他低聲說：“以后好好補償她?！?/br>
    鄭晚閉著眼睛，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得到了多寶貴的承諾，她滿足地抱著他的腰：“嗯……”

    ……

    三樓幾乎都是嚴(yán)均成的臥室。

    臥室跟書房以及衣帽間相連。鄭晚看著一整面墻壁的書籍，回頭看他，“這么多書看得完嗎？”

    “有的是別人送的孤本，算是收藏?！?/br>
    “這本——我能看嗎？”她抽出一本書，問他。

    他正在為她倒茶，頭都沒抬，“都是你的。撕了都行。”

    她撲哧而笑：“我沒有這個癖好?！?/br>
    說著她翻開了書。在她這個年紀(jì)，幾乎沒有看書的時間，每天忙著工作忙著照顧自己跟孩子，偶爾休息，也沒了閑情逸致捧著一本書研讀。

    可能是足夠靜謐。

    可能是這本書內(nèi)容豐富，她看了進(jìn)去，翻了幾頁，看得認(rèn)真，正準(zhǔn)備再翻頁時。

    被人擁入了懷中。

    “看什么？”

    “感覺挺有意思的?！?/br>
    “這本——”

    她合上書本重新放回書架，轉(zhuǎn)身，制止了他，“我不看了?！?/br>
    兩人這一瞬間都想起了從前。那時候她喜歡看小說，情節(jié)引人入勝，她顧不上他，一顆心都沉浸在小說中，他會「紆尊降貴」地從她手中拿過書，隨意掃視幾行，皺緊眉頭。

    他好像不知道他這張嘴有時候挺毒。

    一個臟字都不帶，卻能讓人面色慘白。

    當(dāng)然他不會對她行使這項本領(lǐng)。

    可他會頂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復(fù)述書中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她窘迫到伸手去捂他的嘴，他才罷休。

    他也想起了這一遭，笑了聲，心情愉悅。

    成年人的愛與沖動，似乎是可以分開的，這句話絕不適用于嚴(yán)均成，有愛才會有其他，才想靠近，才想與她長相廝守。

    他的親吻由上而下。

    從眉到眼睛、到鼻梁。

    最后撬開牙關(guān)。她從無所適從到放松，再到接受……

    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被他抱起來。

    炙熱的吻跟灼熱的呼吸同時落在她的面頰、耳邊、脖頸。

    她無處可逃，也沒想過要逃，從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除非世事無常，大概，她這輩子就只能跟著他了。

    她順從地迎合他的探索。

    隨著咔噠一聲金屬扣清響，他用手肘支起身子，手臂上青筋盡顯無疑。

    也許聰明的人都會一心兩用，還能做得很好，他邊用吻哄她，邊能掙脫最后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