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一直都沒再說話，陸守南感覺到溫熱的額頭貼得更緊, 試圖朝他懷里鉆得更深。

    像只扎進沙堆里的鴕鳥。

    于是暫時不再追問, 滿足地抱著程歸, 心中暗爽。

    *

    第二天一早，程歸還是按固定時間起床。

    冷淡地抬起手表看看時間，接著按慣例摸過手機，照理是要打卡一個早上好。

    但等屏幕完全亮起，看到昨天的聊天記錄, 瞬間清醒不少。

    肌rou記憶停頓一下，看著已經(jīng)粘貼到對話框里的文字, 想了想, 刪掉了。

    但就像一個漫長習慣的驟然中止，讓他有種缺了點什么的感覺。

    原本應該打開活動頁面, 進行簽到或一些觀看，程歸擔心陸守南會忽然走進來, 也沒有做。

    于是他獲得了一段非常無聊的空閑時光, 端坐在桌前。

    而另一邊陸守南果然在守株待兔，但今天時間都過了，還沒有在問候框里看到想要的消息。

    于是進臥室看了看, 發(fā)現(xiàn)發(fā)呆的程歸。

    “今天怎么不發(fā)消息了？等半天?！标懯啬闲Φ馈?/br>
    程歸瞥了他一眼，假裝無事發(fā)生。

    “你讓我看看你的賬號, 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标懯啬舷胂笾谐虤w當年必定是一見鐘情，情感逐漸加深，轉(zhuǎn)化為鍥而不舍。

    他想從主觀的頁面去觀看，深入體會內(nèi)心，這樣就更爽了。

    “不要?！背虤w收起自己的手機。

    “看看?！?/br>
    “不可能?！?/br>
    “后天帶你出去玩?！标懯啬虾宓?。

    說話語氣和對小學生似的，程歸擰眉，抬頭看他，隨手指了下旁邊的書：“你把這本書看完，就就給你看?！?/br>
    “......”

    這是程歸在看的一本清代末期的長篇小說，文白夾雜的敘事風格枯燥無味，他自己都每天只分析一小節(jié)。

    陸守南拿起來，輕蔑道：“不就是本書嗎？太小看我了。真以為我沒有文化？”

    五分鐘后。

    “晚上回來看?！标懯啬喜粍勇暽睾仙?，“主要是現(xiàn)在還有點事?！?/br>
    程歸抿了一下唇，沒有說什么。

    “對了，說正事。你為什么不每天給我問好了？以后就直接發(fā)給我吧，我會每天抽空回復你?！?/br>
    陸守南有點小得意。

    “不要?！背虤w不同意。

    “求你了。”

    “...好吧。”

    最后程歸答應把早中晚的問好移到私人渠道。不過去掉了前后累贅的話，只剩了最后三個字，挺符合程歸的風格。

    “你這感覺都不一樣了，以前多可愛。后面的表情呢？把表情帶上?！标懯啬弦蟊容^多。

    他看著程歸乖乖低頭改的樣子，升騰起巨大的滿足感。

    手機響起一聲，他又收到了一條。

    【程歸：早上好/微笑】

    小黃臉的笑容揚起嘲諷的弧度。

    陸守南：“......”

    程歸已經(jīng)走出去吃早飯，陸守南正準備也出去，無意間目光瞥到桌上那本粉紅色的hello kitty本子。

    不由自主地一琢磨。

    到底為什么留著這本粉色本子，不會真有什么白月光吧。

    冷酷無情的學霸在小學初中階段心中深藏一個女生，偷偷留著本子什么的，陸守南類似劇本看得太多了。

    罪惡之手緩緩伸出，他非常想偷看一下。

    而且男朋友的事情怎么能叫偷看呢，充其量只是分享一下生活。

    思想激烈掙扎中。

    “陸守南?！背虤w在門口叫他。

    “嗯？”

    陸守南只得收回手，走出去。

    “餐具在哪里?！背虤w問。

    廚房設(shè)計繁復，柜子層層疊疊，程歸不知道也很正常。

    趁著陸守南拿的功夫，程歸走回屋里，輕輕抽走那本粉色本子。他看出來了，陸守南對這很好奇。

    但是——

    他隨手翻開一頁：今日完成簽到。觀看新電視劇。劇情無聊，演技尚可。

    。

    今日陸守南參加活動：1...2...3...，精神狀態(tài)略萎靡。

    劇情略顯枯燥，受眾人群應為十五歲以下。

    ......

    里面都是一些沒有感情的記錄，用語直白不加掩飾，他當年不過是答應程燦曦要記錄，打發(fā)個時間而已。

    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可能被陸守南本人看到。

    于是程歸默默地收起來，塞進書包最底層。

    “我就記得餐具已經(jīng)擺在飯旁邊了，怎么沒看到??？”陸守南走回來，正好看到略顯鬼鬼祟祟的背影。

    再一打眼，發(fā)現(xiàn)那個hello kitty本子沒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一起吃了頓早飯，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陸守南要帶程歸去個地方。

    “去哪里?！?/br>
    “到了你就知道了，把身份證帶上?！标懯啬细嬖V他。

    程歸問了一次目的地沒有得到回答，也不再追問，帶著身份證坐上了陸守南的車。

    路上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直到在法院門口停下。

    他仰頭看看，有些意外。

    “走吧?！?/br>
    陸守南帶著他一路走到里面，登記完過后根據(jù)指示標記繼續(xù)走，最后進入了審判庭，坐在旁聽席上。

    由于一進來時工作人員就示意保持安靜，所以程歸也沒有再開口詢問，掩藏自己的疑惑，觀察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