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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嬌寵病美人 第90節(jié)

    唉。

    外頭的謠言轟轟烈烈, 江洛瑤一句都沒有聽到。

    她近日快被某些人給黏糊死了, 攝政王無論在外頭裝成什么樣,回到家里就格外纏人, 她去哪兒, 対方就要跟在哪兒, 哪怕被自己嗔怪了幾句, 也還要厚顏無恥地跟著。

    甚至有的時候不方便直接交談,対方也要憋著不說話, 光盯著自己看。

    按照當(dāng)朝習(xí)俗,成婚那前幾日,新夫新婦是不該膩歪在一起的。結(jié)果他倒好,干脆直接搬進了侯府,要和自己一起住。

    要不是自己爹爹及時回來趕人,這人啊,八成就住在自己院里了。

    后來,他被趕走還不死心,日日來侯府走走,走著走著就繞來了自己的院落,大多數(shù)情況還要留下來用飯什么的。

    眼看第二日就要成婚了,他還要留。

    “咳咳——”

    眼看此人要留,岳昌侯重重咳嗽一聲,隨后睨了他一眼,使了個嫌棄十足的眼色,而后短促地一甩頭,示意他出來談?wù)劇?/br>
    盛玦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起身跟著出去了。

    屋里,下人們忙著布菜,江洛瑤陪著她阿娘坐在一邊,兩人談著明日的婚事,江洛瑤聽阿娘叮囑了許多事兒,兩人一直談了很久,直到所有的菜都快要上齊了。

    “他們怎么還在外面?”王夫人問江洛瑤說,“你爹該不會要趕人走吧,來都來了,突然趕人走不太合適,快出去叫王爺進來?!?/br>
    王夫人說,這些虛禮不虛禮的,都無所謂了,也沒必要完全按照死規(guī)矩來。

    江洛瑤起身去叫人了,剛出去,就看到外頭正在交談的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很自覺地攔著最后的茶點取了吃。

    ……還是她爹爹主動帶的頭。

    江洛瑤:“……”

    她倏地想起曾經(jīng)在萬和園時,自己發(fā)覺送來的糕點缺了一塊,當(dāng)時還以為是爹爹來了,現(xiàn)在看來……王爺不知道什么時候把爹爹的這個壞毛病給學(xué)去了,兩人總是喜歡在飯前攔點兒東西吃,實際落座時,卻又対這些吃的不感興趣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江洛瑤安靜地走過去,這兩人背対著她,也沒發(fā)覺她走近,兩人的交談也落入了她耳中。

    她聽到,自己爹爹難得沒有尋攝政王的麻煩,而是事無巨細地教他明日的流程,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

    江洛瑤無聲地止步,沒有再往前了。

    她想,自己那大大咧咧的爹爹,居然還能心細如此嗎?

    岳昌侯并未察覺到自家女兒走近,還在和盛玦談話:“有些事情是需要做長輩的來教的……今日剛巧你沒離開侯府,本侯就勉為其難地告知一二,你可要記清楚了,不要亂了流程,也別喝太多酒,誤了事兒。”

    盛玦耐心地聽他講著,表示記住了。

    江洛瑤知道自己爹爹為何沒有趕他走了,王爺?shù)母改赣H都已離世,這些娶妻需要注意的瑣碎事兒,他也無從得知,只能由自己爹爹來告知。

    “其他人跟你講,你不一定能聽進去,再者,他們做下人的,有些事情也不便說得太細。只有本侯這種過來人,才知道哪些地方需要注意起來……”

    岳昌侯快把心cao碎了,說著說著逐漸暴躁,他話說一半,突然想到眼前這人從明日開始就要搶走自己女兒了,頓時起了一陣脾氣,怒不可遏地一撩眼皮,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語氣惡劣地兇対方:“知道了嗎!明天!少喝點兒酒?!?/br>
    盛玦哪兒還能不知道対方為什么生氣,他無奈地笑笑,領(lǐng)下了這句兇兇的話:“知道了,諒他們明日也不敢灌本王的酒?!?/br>
    “不行!”岳昌侯一聽,頓時更不高興了,“平日里你不喝可以,但是明日喜宴上,你不能次次都推拒了喜酒,不然叫賓客看去,謠傳你対婚事不滿意,連酒都不肯喝?!?/br>
    盛玦并不知道這些說法,于是馬上收回話:“明日的喜酒當(dāng)然是肯定要喝的?!?/br>
    “喝?”岳昌侯板著臉,“你能行嗎?本侯聽洛瑤說,王爺你的酒量還不如侯府樹杈上的那只麻雀大,一口倒?!?/br>
    盛玦:“……”

    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

    岳昌侯獨自生了會兒氣,也許是氣都發(fā)完了,才妥協(xié)似的一嘆息:“明日本侯看著你點兒,你若是喝不下的酒,就給我使個眼色,我來給你擋?!?/br>
    “那便多謝岳丈您了。”盛玦聽完那話愣了愣,隨即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地揣著袖子給他虛虛行了個禮,“侯爺恢廓大度,竟也愿意將本王視若家人,施以長輩般的關(guān)懷,本王實在感佩,沒什么多說的了,就給侯爺行個赤誠的禮吧?!?/br>
    他這番話聽得岳昌侯直牙酸。

    一時間竟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故意嘲諷揶揄。

    盛玦此人,真是……

    有種叫人看不出真心的討厭。

    岳昌侯二次品味了一下他的話,終于還是勉強從中觀出了些真心。說真的,身為攝政王的盛玦這輩子過得卻是挺寡挺沒意思的,為江山社稷忙得焦頭爛額,危急的時候又是挑大梁又是上戰(zhàn)場的,留給他個人的日子真沒多少,如今看上自己女兒,也算是他唯一為自個兒謀劃的一件私事兒了。

    唉。

    岳昌侯繃著臉想了想,還是想不出該說他點兒啥。

    想找茬,有點不忍心了。可憐他吧,又覺得他有些活該。

    最后,實在沒話說的岳昌侯只能叉著腰,故作嚴(yán)厲地威脅他道:“成婚之后対洛瑤好點兒,不然本侯要你好看!”

    盛玦言語中帶著笑,有心故意揶揄他一句:“那是自然,畢竟本王受盡萬難才后侯爺手中接過洛瑤,日后必然會対她萬般好?!?/br>
    岳昌侯哼了一聲氣,又不想說話了。

    “說到底,還是得感激侯爺您啊?!笔i和他說完了正事,閑下來后,心情輕松了,便露了幾分傲然自恃出來,他嘴角噙了笑意,眼眸壓低了些道,“本王從未留心過與人結(jié)緣,若不是侯爺那日主動將洛瑤送入王府,本王也不會生出這些旖旎心思,更不會知道王爺從小疼大的洛瑤居然是這般好,叫本王今后護在懷中時,心下不知道有多饜足呢?!?/br>
    岳昌侯:“……”

    果然,就不能和他正正常常說兩句,対方一天不氣自己,就不會呼吸了是吧?

    眼看他倆也說完了,江洛瑤終于才上前準(zhǔn)備領(lǐng)著這二位回去吃飯。

    “吃什么?明日便成婚了,他作為新郎不得認認真真回府去準(zhǔn)備?”岳昌侯一臉窩火,就差直接和対方說滾滾滾,別吃了。

    盛玦也不惱,越見対方跳腳,他反倒越舒心了。

    ——這世間,難得有自詡長輩的人來如此關(guān)懷指責(zé)他了,他生于皇家,掌權(quán)之時父母已逝,尋常人家的熱鬧與歡樂,他鮮少體會過。好在,而今娶走江洛瑤,此生便不再寡獨,也能圓一圓尋常人家的闔樂美事了。

    看著江洛瑤走近,好像只是抬了下手,盛玦便下意識地低頭湊近去同她貼近。

    像是……看見招手便主動將腦袋湊到手心之下的衷心狗狗。

    江洛瑤樂了。

    她只是想順手幫他收整一下肩領(lǐng)處的衣褶,結(jié)果還沒碰到衣裳,就被対方主動送上了觸摸。

    于是她便收起了要幫他收拾肩領(lǐng)的心思,轉(zhuǎn)而去撫了扶他的面頰,是一場極盡溫柔的愛撫。

    她哄道:“好了,爹爹還在這兒呢,也不知羞?!?/br>
    岳昌侯冷眼瞪向“不知羞”的盛玦,隨后又扭過頭,語氣軸軸的,有種故意和小輩玩笑鬧脾氣的節(jié)奏:“你倆還知道我在這兒呢,我還以為你們沒把我放在眼里,要無法無天了。”

    江洛瑤拉過他,笑著要求道:“快和爹爹說——錯了?!?/br>
    盛玦開口短促,生怕対方聽清似的:“錯了。”

    江洛瑤耐心地教他,像是在教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似的,故意拉長了聲調(diào):“不対,應(yīng)該說,錯——了——”

    盛玦故意不情不愿地跟她學(xué):“錯——了——”

    江洛瑤盯著他眸子,和他対望時,眼中帶笑道:“対,是——錯——了——”

    兩人道著歉,不約而同地都沒看岳昌侯一眼。

    余光都沒有。

    分明在和自己道歉,岳昌侯卻一點兒也沒受到優(yōu)待,甚至還有被小兩口冷落的凄然,他忍無可忍,聽不下去地一拂袖走了,還留下一句:“你倆沒錯,是你爹我錯了。”

    趁他還沒走多遠,盛玦恢復(fù)了原本的音量,揚了揚聲音,卻又用一種說悄悄話的語氣和江洛瑤告狀道:“洛瑤,你瞧瞧你爹爹,本王可是道歉了的,是他不領(lǐng)情?!?/br>
    沒走幾步的岳昌侯氣憤地駐足,堅強的沒有轉(zhuǎn)身。

    臨了,他忍下了這口氣,無可奈何地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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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攝政王:感謝岳丈的饋贈(微笑.jpg玫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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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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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昌侯說到做到, 大婚當(dāng)日,十分盡責(zé)地幫攝政王擋酒,

    岳昌侯甚少為人擋酒,酒量甚好的他, 今日為了自家女婿, 硬是被滿堂賓客給灌暈乎了。

    哪怕險些醉了, 他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但依舊想著要幫攝政王擋酒。

    盛玦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些,其余全部被岳昌侯擋了。

    他一時間心緒有些復(fù)雜,寡幸薄情如他,難得從岳昌侯身上品味到了一絲護短的溫情。

    ……到底日后是一家人了。

    果真是不一樣。

    家人。

    面前的岳昌侯, 日后便是他岳丈了。

    盛玦沉靜地再次咂摸了一下這個情況, 突然心中生出了一種人世間團圓熱鬧的情感, 有家人, 有愛妻, 賓朋滿座, 車馬盈門。

    他這般的人,有朝一日居然能見到如此美滿的福樂景象。

    而這一切, 都是眼前的岳昌侯給他帶來的。

    盛玦倏地有些感喟快慰, 難得關(guān)懷地扶了對方一下:“醉酒傷身, 侯爺不必強撐?!?/br>
    說罷,他隨意一抬手, 做了個類似撣指的動作。

    當(dāng)即, 那些湊上來敬酒的賓客全識相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