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蛋就站在他邊上，父子倆絲毫不見外。

    “老夏，你叫我來，是準(zhǔn)備借錢給我了？”

    李治國說著，把兒子往小石頭身邊推了推，要不是夏桃始終在安撫著他，小石頭一準(zhǔn)大叫起來。

    夏成海攔在兩人中間。

    “準(zhǔn)備借的，但還沒、還沒湊齊?！?/br>
    李治國頓時不滿：“那你叫我來做什么？老夏，你不會忘了我叮囑你的事吧？”

    秦晴道：“李叔叔，你叮囑夏叔叔什么了？方便說給我們聽聽嗎？”

    李治國知道秦晴背后有兩個靠山，面對秦晴的時候，會稍稍克制一下。

    他皮笑rou不笑：“秦晴，你好好當(dāng)你的大學(xué)生，這里的事還是少管?！?/br>
    秦晴煞有其事點頭，“你敲.詐.勒.索，也不許我管？”

    夏成海心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他沒想到秦晴會突然這么說。

    “秦晴，你別說了！”小心把人惹惱了。

    李治國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臭丫頭，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敲.詐.勒.索了？我這是在跟老夏借錢。他是有選擇的，可以選擇不借給我。當(dāng)然了，不借給我的后果，老夏未必承擔(dān)得起。”

    李治國還說自己不是在威脅，最后一句話威脅意味滿滿。

    聽的小石頭坐在床上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秦晴眼睛微瞇，李治國還是有腦子的，知道不落人話柄。

    她故作天真：“李叔，你說的后果，是什么樣的后果？”

    李治國沒吭聲，夏成海已經(jīng)急了。

    “秦晴，你別問了，別問了行不行？小石頭還在這里呢！”

    秦晴轉(zhuǎn)頭正視夏成海：“夏叔叔有些事情不弄清楚、不直面是不行的。不如我們問問小石頭，小石頭你愿意讓jiejie繼續(xù)問下去嗎？”

    小石頭已經(jīng)怕的牙齒都在打顫了。

    但他想到了剛才秦晴姐悄悄跟他說的話。

    咬緊牙關(guān)，重重點了點頭。

    毛蛋走過去，對著小石頭狠狠啐了一口，“上次怎么沒把你摔死？！你以為你真從上面跳下來了，我就會讓伙伴們跟你做朋友嗎？我跟他們說好了，以后誰也不帶你玩兒，誰帶你玩兒誰是小狗?！?/br>
    小石頭兇狠的瞪著他，恨不得在毛蛋臉上咬下一塊rou。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泵靶Φ膼毫樱耙贿@樣吧，你跪在地上叫我一聲毛蛋爹，我就帶你玩兒，怎么樣？”

    夏桃氣不過，抬起腿一腳把毛蛋踹到在地。

    毛蛋牙齒磕在水泥地上，滿嘴的是血。

    夏桃：“不許你欺負(fù)我弟弟，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丫頭片子，你敢打我兒子！”李治國蒲扇似的巴掌舉起來，眼看著就要落到夏桃臉上，夏成海終于回神，拉了李治國一把。

    夏成海：“老李老李，你別這樣......夏桃一個小姑娘挨你這一巴掌，臉上幾天都消不了腫。你消消氣消消氣......”

    李治國反手踹了夏成海一下，看兒子滿臉是血的模樣，也沒耐心再裝下去。

    “老夏，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要是不把錢給我，小心我拿著刀砍上門。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兒子現(xiàn)在只是斷了一條腿，把我惹火了，我要他小命?！?/br>
    夏成海臉色慘白：“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會把錢湊齊的......”

    秦晴：“李叔叔，你之前是不是跟夏叔叔要過1000塊？”

    夏成海轉(zhuǎn)過頭哀求：“秦晴，你別說了......”

    李治國嗤笑：“是又怎么樣？那點錢算個屁，只要我沒死，夏成海就是我的銀行，我要提多少錢就得提多少錢，要不然后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br>
    小石頭忽然激烈地大吼：“啊啊啊啊啊啊！”

    李治國“呸”一聲，“小傻子，你只管叫，你現(xiàn)在還能叫，把老子惹火了，老子叫你進(jìn)氣多出氣少！毛蛋，我們走！爸帶你去看看牙去！”

    父子倆堂而皇之來了，又大搖大擺走了。

    夏桃轉(zhuǎn)過身緊緊抱著弟弟，哭的泣不成聲。

    夏成海整個人仿佛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秦晴......我就說不能找他談，不能找他談，越談只會越糟......他剛才連殺人放火的話都說了......”

    秦晴一句話都沒有辯解，以前覺得夏成海人不錯，現(xiàn)在除了失望還覺得跟他無法溝通。

    她去了床邊看小石頭的情況，“小石頭你還好嗎？”

    小石頭幾不可見的點頭。

    “jiejie交代你做的事都做了么？”

    小石頭又點了點頭。

    還把懷里一直抱著的隨著聽捧了出來。

    秦晴看了眼，隨身聽確實一直的錄。

    買回去以后她搗鼓過，只摁播放鍵，就僅僅是播放。

    如果同時摁下播放鍵和暫停鍵，就變成了錄音。

    她來之前，還買了一卷空白磁帶放在了里面......

    秦晴拿過隨身聽，點停止，將磁帶拿出來，翻一個面重新放進(jìn)去，播放。

    “上次怎么把你......”

    從毛蛋說話開始，秦晴要隨身聽，所有的聲音都收了進(jìn)去。

    李治國那些威脅恐嚇，小石頭的驚恐等等。

    夏桃懵了，下一秒抱著弟弟放聲大哭。

    小石頭也大哭了起來，這是第一次，他在家里哭的這么大聲。

    夏成海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他看著秦晴，臉上很是尷尬。

    秦晴卻沒看他了，“夏叔叔，今天之內(nèi)你別出門。夏桃，看著夏叔叔，別讓他出去，我問過師兄了，師兄有認(rèn)識的公安......”

    夏桃連連點頭，“我一定把我爸看牢?！?/br>
    秦晴點頭，抬步離開。

    夏成海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兒，“你覺得爸爸會泄露什么？我不會呢，我只想讓我們一家人都平安?！?/br>
    夏桃現(xiàn)在還氣鼓鼓的。

    她氣自己和弟弟剛才都那樣了，爸爸竟然還能忍氣吞聲。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我只希望這件事情不要有任何變故，你知道晴晴為什么要找認(rèn)識的公安嗎？為什么立刻拿了磁帶去嗎？就是怕其中有什么變故?！?/br>
    “我和晴晴，都不希望小石頭再受到傷害了。

    夏成海嘴巴張了張。

    想說不會的，他也不希望小石頭受到傷害。

    但所有的語言在他的行為跟前，都變得蒼白無力，結(jié)果到頭來，他這個當(dāng)?shù)膶⒆觽兾ㄒ坏呢暙I(xiàn)就是今天之內(nèi)別踏出家門......

    “小石頭，爸爸......”

    小石頭轉(zhuǎn)過身，沒看他。

    夏成海一下子卡了殼。

    他覺得無力，又覺得很可悲。

    桂香嬸子回來的時候，根本沒在家里幾個人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她站在房間門口好奇：“秦晴呢？她不是說想吃rou丸子，我和老太太買了rou、還買了一些大棒骨，想著燉湯給小石頭喝，能補(bǔ)補(bǔ)身子?！?/br>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兒子，“小石頭，等會兒喝一大碗湯好不好？”

    明知道兒子不會回應(yīng)她，她還是跟從前一樣跟兒子對話。

    以為這次兒子也什么都不會說了，桂香嬸子有些失落，在心里勸自己慢慢來。

    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去廚房，忽然聽見了兒子的聲音。

    “好，我要喝一大碗......媽，我也想吃一個rou丸子。”

    兒子嗓音啞啞的，但每一個字桂香都聽得很清楚，她扭過頭不可思議，聲音顫抖著問：“小石頭，你剛才說什么？mama沒聽清，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我說......我想喝湯......也想吃rou......”

    這還是兒子回到家以來，第一次主動說要吃什么，桂香聽的高興極了。

    抹抹眼淚，直直往廚房去，聲音飄進(jìn)來，“好，好，媽這就張羅......小石頭，你等著看吧，mama給你露一手?！?/br>
    夏奶奶幫著切rou：“做飯就做飯，好好的哭什么？”

    桂香：“媽——小石頭說想吃rou?！?/br>
    話說完，她眼淚又要滾下來了。

    夏奶奶一下子懂了兒媳的意思，拍拍兒媳的肩膀，老人家鼻子也酸溜溜。

    夏桃使勁兒摸了摸弟弟的頭，臉上洋溢起笑容。

    秦晴回來的時候，rou丸子剛出鍋。

    桂香把菜一一端上桌，問秦晴干嘛去了，秦晴隨意找了個借口對付過去。

    在小石頭看過來的時候，悄悄對他眨眼睛。

    小石頭微微笑了笑。

    一家子難得熱熱鬧鬧坐在一起，桂香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有一種松一口氣的感覺。

    給晴晴夾了菜，又給夏桃和小石頭夾菜，看孩子們吃的香，臉上不自覺帶上了笑容。

    可能因為人多吃飯香吧，秦晴來了，小石頭的胃口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