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醫(yī)院都穿了 第158節(jié)
食堂里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小查師傅,你的車技真厲害!” 小查是個沉迷公路片的社恐,出診的整晚他都在駕駛室里,連救護車都沒下。一來,確實不太明白眼科的檢查器械;二來,安全起見,救護車就是自己必需守好的陣地。 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開救護車下山的事情,得到眾人前所未有的認可,以及食堂大廚的親切招呼。 緊接著,小查一樣被人推到隊伍的最前面,面紅耳赤地點完早食,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是眾人視線的交點,渾身長刺般的不自在,最后直接拿了早飯回臨時宿舍吃,吃完立刻躺平睡覺。 因為按照計劃,眼科醫(yī)護兩人輪流,今晚仍然要下山上大夜班,抓緊時間休息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 辰時三刻,就在他們?nèi)巳胨?,檢驗科迎來新一波數(shù)據(jù)庫更新的忙碌時間。 因為大郢的習俗,認為新生兒嬌嫩又敏感,所以絕對不能走夜路,免得招惹什么。 所以貴婦們給新生兒戴上“長命百歲鎖”“小金銀鐲”等等寓意吉祥的物件,小心地用精致的小斗篷蒙住新生兒的臉,以此保證回家路上不會招惹什么。 世家仆婢們的效率是經(jīng)過嚴苛培訓提升的,當家主母們一提出院,他們在最短的時間收拾好所有物品,站立整齊等候下山的時間。 貴女產(chǎn)婦們出院下山,她們的床位醫(yī)生裴瑩、間接提供幫助的譚主任,難免要客套地送一下。 貴婦們辦好出院手續(xù),帶著自家的心肝寶貝,一家又一家地走出醫(yī)院大門。 而醫(yī)院門診大樓的巨大電子屏上,紅色字體不斷變化始終沒有停住。 第147章 打賭 急診科護士長周潔, 等貴女產(chǎn)婦們出院以后,立刻帶著白班護士們把二樓留觀室徹底清掃、更換床上用品,開窗通風消毒, 完工以后才下班。 下班后換掉工作服、洗完澡以后, 才走去食堂吃早飯, 邊吃邊想,二樓總算空了,日常工作量立刻減半,只要顧好搶救大廳的老年病人就行。 周潔正吃著桂花糕, 忽然聽到液壓叉車的嗡嗡聲以及請路人避讓的提示音,扭頭看向窗外,只見保科長駕駛著液壓叉車經(jīng)過,車后面跟著志愿者和液壓轉運車。 又有人送米面糧油上山嗎? 沒多久, 周潔就聽到確切的消息,原來是太子感謝醫(yī)仙們深夜出診, 先送了一大批米面糧油上來當診費。 不得不說,太子殿下的效率很驚人。 …… 相對于醫(yī)院的大家驚訝于太子送診費上山的速度。 國都城太極殿內(nèi),太子和朝臣們更驚訝于醫(yī)仙們的眼藥水奇效。 自從國子監(jiān)爆發(fā)紅眼病以來,太子就持續(xù)關注, 他小時候親眼見過“時疫”,也見過得紅眼病最后雙眼失明的病患,說不焦慮是不可能的。 國子監(jiān)聚集了大郢最年輕的人才, 尤其是經(jīng)過太子的幾波篩選后,個個真材實學且品行端正,如果因為“紅眼病”失明, 實在可惜。 更重要的是,如果紅眼病從國子監(jiān)流傳出去, 蔓延到整個國都城,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魏璋聯(lián)系鄭院長時,太子就已經(jīng)派人準備診費了。 當太子聽說飛來醫(yī)館的鐵馬進城時,恨不得騎馬去看個究竟,但政務纏身還是忍住了,借著魏璋發(fā)來的照片和視頻,看到了鐵馬行進、停止的樣子。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還有更受震撼的事情,正午時分,上山分娩的貴女們坐完月子都回到國都城,據(jù)太子妃傳來的消息,一個個臉色紅潤、氣色極佳、恢復都不錯。 有人用了“無痛分娩”,有人由于身體原因只能選擇“剖腹產(chǎn)”,手術以后還用了一種叫做“鎮(zhèn)痛泵”的東西,比在國都城臨盆少吃了許多苦頭。 剖開肚子取嬰兒,這樣駭人聽聞的手段,還恢復得很好,不止太子,尚藥局的醫(yī)工和醫(yī)師們聽了好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然而,震撼還不止這些,戶部侍郎二女兒楊琇生下了“兔唇兒”,不僅活得挺好,據(jù)說一周歲以后可以手術治愈。 尚藥局醫(yī)工醫(yī)師乃至太醫(yī)署的師生們都聽麻了,太可怕了!不,只能說,飛來醫(yī)館的醫(yī)仙們都是什么樣的世外高人? 然而,等他們聽到魏璋傳來的消息,就只剩驚愕了,昨日新增了一百零三的“紅眼病”師生,今天新增只有兩個。 經(jīng)過醫(yī)仙們的整晚治療,以及盧祭酒與兩名司業(yè)的輪番滴眼藥水作業(yè),幾乎所有師生們的眼睛都不癢了,而癥狀最輕、得紅眼病時間最短的魏璋,雙眼已經(jīng)不紅了。 除了最先得病的,絕大多數(shù)的雙眼都在退紅,而且雙眼癢痛的癥狀也基本消失。 太子垂著眼睫,掩飾自己的震驚,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天助大郢! 如果飛來醫(yī)館落在吐蕃或突厥那里……不敢想也不能想;只要飛來醫(yī)館沒落在大郢,此時必是另外一番景象。 事實上,震驚是相互的,當眼科收到魏璋匯報療效的電話后,醫(yī)護們也驚了,這就是抗生素剛問世時的“極速療效”嗎? 現(xiàn)代社會,急性結膜炎視病情輕重,想要痊愈短則一周,長則三周。 在大郢的效果堪稱神奇。 因為“國子監(jiān)”效應,太子在太極殿內(nèi)下令,國都城內(nèi)百姓,煮沸洗臉巾,然后陽光曝曬,養(yǎng)成勤洗手的習慣,預防“紅眼病”。 預防永遠是最便宜、最有效的措施。 …… 一覺醒來,聽到“急速起效”的驚人效果,花主任和羅絹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就是難以言說的興奮和雀躍。 兩人當下決定,繼續(xù)去國都城“夜診”,畢竟與魏璋相處的日常里,他總是滿嘴跑火車。 鄭院長聽到他倆的申請,起初并不同意,但架不住他倆的態(tài)度堅決,最后還是同意了。 所以,當救護車駕駛員小查上車后,看到車內(nèi)還坐著花主任和羅絹,很是吃驚:“今晚還是你們?” “是,”兩人同時點頭,“今天新增病人只有兩個,基本就是復查而已?!睉摫茸蛲磔p松許多。 救護車像昨晚一樣,亮著燈進入“天梯”,降到桃莊附近的平地上,然后駛向國都城。 一樣顛簸,一樣黑漆漆,一樣……哦,不一樣,花主任和羅絹掌握了在大郢坐車的經(jīng)驗,兩人特別淡定地應對每一次彈起。 真是“一回生,兩回熟?!?/br> 而國都城延平門城樓上的禁軍,又見到救護車時,別提多激動了!趕緊命人大開城門,等候救護車穿過時的情景。 因為太子傳令,現(xiàn)在全城都在預防“紅眼病”,畢竟有得選的時候,沒人愿意得病。 而國子監(jiān)盧祭酒和兩名司業(yè)的期盼則更加明顯,遠遠看到車燈亮時,就提著燈籠上前迎接,慢一秒都是對醫(yī)仙們的不尊敬。 救護車停在國子監(jiān)門前的空地上,花主任和羅絹再次裝備好才下車,排列整齊的“紅眼病”師生們在昨晚劃分的區(qū)域內(nèi),等他倆檢查。 因為有盧祭酒和兩名司業(yè)嚴格按照給藥原則,所以復查的結果非常不錯,繼續(xù)滴眼藥水,短則兩三日,長則六七日,師生們就可以痊愈。 無人敢靠近的國子監(jiān)又會恢復以前的熱鬧。 比起醫(yī)生們多種多樣的愛好,花主任特別愛好和同事們打賭,他舉起一只手看著女醫(yī)生羅絹:“我賭十塊錢,等我們明早回到山上,第十項任務就能完成?!?/br> “哎,你說,我們明早進醫(yī)院,能不能睡進全新的員工宿舍?” 羅絹想了想,這可不好說,但是按今天復查的結果,非常有可能。因為病人多、恢復得快、治療周期也短。 誰不想睡進新的員工宿舍呢? 誰不希望國寶大熊貓和小熊貓能在全新的場館里自由玩耍呢? 第148章 多年老友 “賭不賭?”花主任興致勃勃地伸手, 復查完畢心情好,窩在救護車里,閑著也是閑著, 不如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羅絹是很平和的性子, 正為病人神速恢復而高興, 答應得特別干脆:“賭了!” “賭什么?”魏璋悄無聲息地湊過來。 花主任和羅絹被嚇得心跳停了一拍,但臉上鎮(zhèn)定得像沒事發(fā)生,忽然覺得魏璋普通話學得太好,也有些不方便, 比如想說悄悄話。 魏璋非常自來熟,尤其在醫(yī)仙們面前,更是自在,又問:“賭什么?加我一個!” 花主任和羅絹互看一眼, 不約而同地開始說英語。 魏璋立刻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得好像心臟中箭, 還一邊□□:“說好的兄弟呢,你們竟然在我面前說悄悄話?!?/br> 花主任和羅絹臉上還是口罩和面罩,交換一個眼神不再說話。 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前提是有人想看戲,偏偏花主任和羅絹不接話更不想看,把魏璋想演戲的心給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花主任看一眼運動手表, 現(xiàn)在是凌晨二點十分,再過兩小時就能回醫(yī)院了。 羅絹秉持著醫(yī)者父母心,勸魏璋:“魏七郎君, 你的眼睛只是好轉不是痊愈,還是抓緊時間休息?!?/br> 魏璋咧嘴一笑:“我自幼與別人不同, 每日睡三個時辰就足夠了,睡兩個時辰也可以?!彼?,打小就是魏家家仆、婢女和乳娘的惡夢。 花主任和羅絹頓時心疼起魏璋的阿娘,這得額外cao多少心,唉,可太辛苦了。 魏璋得意地一甩頭:“阿娘阿耶被我鬧騰得實在受不了,就送我學騎馬,我是魏家騎馬學得最快、年齡最小的孩子。” 花主任和羅絹同時豎起大拇指,眼角余光就這樣瞥到不遠處的盧祭酒和司業(yè)。 大郢都是矮足家具,連椅子和小板凳都沒有,三位年齡加起來快兩百歲的老人家,像站樁一樣守在救護車不遠處,須眉被夜風吹得輕輕搖晃,臉上眼神仍然是滿滿的恭敬,沒半點不耐煩。 花主任拉開救護車的車門,走到三位老人家面前,向他們比了一個請上車的手勢。 盧祭酒和司業(yè)們瞪大了雙眼,這……醫(yī)仙是在邀請他們上救護車嗎?真的可以嗎? 魏璋也跳下車,不由分說扶著盧祭酒上救護車。 司業(yè)們見狀,趕緊跟著,這么好的機會怎么可以錯過? 救護車里的所有陳設都讓他們好奇,但又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都拘謹?shù)刈?,望著花主任和羅絹,尋思著魏璋說得沒錯,飛來醫(yī)館確實有女醫(yī)仙。 救護車的門窗關上,風吹不進,車內(nèi)就比外面暖和多了。 盧祭酒再次對著花主任和羅絹說了洋洋灑灑的感謝詞,還緊盯著魏璋,生怕他偷懶少翻譯一句。 魏璋知道醫(yī)仙們與大郢人溝通的態(tài)度,大家直來直去,不要拐彎抹角最合適,索性問:“盧祭酒,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直說,彎彎繞繞地說,醫(yī)仙們聽不懂?!?/br> 盧祭酒明顯梗了一下:“是這樣,國子監(jiān)有不少年邁但博學的老師,因為視物模糊,無法批改作業(yè),只能整日悶在家里郁郁寡歡?!?/br> “時間一長就撒手離去?!?/br> 花主任與羅絹互看一眼,奇怪,魏璋平時像長了兩張嘴,翻譯得特別快,現(xiàn)在為什么不說話? 魏璋想了想,直截了當?shù)卣f:“盧祭酒想問,除了國子監(jiān)的師生,你們還看其他病人嗎?” “看啊?!被ㄖ魅我恍南胪瓿扇蝿?,為了天亮能睡新宿舍拼了! 魏璋忽然意識到一樁事情,又看向盧祭酒和司業(yè):“國都城現(xiàn)在夜禁,醫(yī)仙們要在天亮前離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