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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

    容昭拿來一只灌滿水的茶壺，將仙草種了進(jìn)去。

    從盆里被連根拔起時(shí)，仙草嚇得差點(diǎn)死過去，整棵草都抖抖索索的。根須被栽進(jìn)水里的時(shí)候，它怯生生地“啾”了一下。

    “叫錯(cuò)了。”容昭冷冷道，“叫‘吱吱’?！?/br>
    仙草：“……啾?！?/br>
    容尊者一個(gè)人呆在屋里，沒人說話，寂寞得很，《吾重新證道的那些年》和《條條大道通仙都》兩本書都快被他翻爛了。

    難得有了新的消遣。

    于是折騰了這株仙草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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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塵上仙盯著碎掉的空盆，若有所悟，轉(zhuǎn)頭又去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比如會(huì)嗑瓜子的木頭小鳥，一年到頭都在睡覺的睡蓮，還有一些證道有關(guān)的古籍。

    將這堆東西放到門口時(shí)，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么當(dāng)初在淬玉山，容昭能找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送給自己。

    無非是……怕自己寂寞無聊，所以將所有見到的有趣的東西都帶了回來。

    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明塵驀然生出了一股破門而入的沖動(dòng)。

    他抬起手放在門上，又放下，反復(fù)數(shù)次。

    薄薄的一扇木門，似乎還殘留著那日一怒之下落下的九重禁制，重若千鈞，連上仙也難以破開。

    須臾，他垂下眸子，轉(zhuǎn)身離開了。

    ……

    除了和重新證道有關(guān)的書籍，其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全都被丟了出來，一件沒收。

    容昭似乎鐵了心不再搭理他。

    明塵上仙對(duì)此一籌莫展。

    -

    這日，仙府的門被叩響了。

    明塵去開門。

    山殷站在門口，鬼鬼祟祟地往里張望：“你還活著啊？……哎喲！”

    身后，方九鶴不客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瓜。

    “……”明塵苦笑了一下，“還活著。”

    “那天真是嚇我一跳?！鄙揭笮挠杏嗉碌鼗貞浀溃澳阆駝倧奈鄯x之地回來一樣，眼睛都腫了，脖子上還滲著血，衣服破破爛爛……啊！”

    方九鶴擰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人撥到后面去，問道：“有什么我們幫得上的地方嗎？”

    “暫時(shí)沒什么事，只是容昭不肯出門，我怕他悶壞了。”明塵揉揉額角，“進(jìn)來說話吧?！?/br>
    ……

    一番交談。

    兩人很快便了解了大致情況。

    山殷吃著點(diǎn)心，出主意道：“容昭不是很喜歡我嗎？不如讓我去試試，說不準(zhǔn)能把人拐出來玩?！?/br>
    “你？”方九鶴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都說了人家現(xiàn)在覺得你是個(gè)騙子。在不能動(dòng)用仙元的前提下，你大概一進(jìn)屋就被撂倒了?！?/br>
    山殷氣死，滿嘴點(diǎn)心憤憤地含糊道：“老東西?！?/br>
    明塵眸光微閃，少頃，開口道：“那夜容昭恢復(fù)記憶之后，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們。讓山殷試試也未嘗不可?！?/br>
    “找我們？”方九鶴挑了一下眉，改為傳音，悄悄道，“難道他不是來尋仇的？”

    明塵移開目光：“……”

    方九鶴一副了然的樣子，繼續(xù)傳音：“你真是病急亂投醫(yī)，連山殷都攛掇?！?/br>
    明塵：“…… ……”

    山殷壓根沒注意到兩人正眉來眼去地傳音，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道：“那我去了?！?/br>
    “小心些?！狈骄批Q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br>
    -

    容昭屋子附近靜悄悄的。

    山殷十分謹(jǐn)慎，進(jìn)去前先趴在門上聽了聽。

    只聽里面?zhèn)鱽韼茁曃⑷醯摹班编薄?，接著便沒有了動(dòng)靜。

    山殷不死心，往左邊挪了兩步。

    還沒等他重新把耳朵貼上去，突然間，門開了一道條縫，緊接著里面伸出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揪住他的衣襟，一把將人薅了進(jìn)去。

    遠(yuǎn)遠(yuǎn)看著的方九鶴：“……”

    站在他身旁的明塵：“……”

    方九鶴挑眉：“我剛才好像看見山殷被什么東西叼進(jìn)去了?！?/br>
    明塵閉了閉眼睛：“嗯?！?/br>
    “要進(jìn)去救人嗎？”

    “……再等等?！泵鲏m幽幽道，“至少，他進(jìn)得去門?！?/br>
    第39章 謝謝

    只聽“砰”一聲巨響，山殷只覺眼前一暗，緊接著天旋地轉(zhuǎn)，待回過神來，已經(jīng)被容昭掐著脖子摜到了地上。

    “容、容昭……等等、呃……我……”

    容昭漠然地看著他，指尖緩緩用力，掐進(jìn)他的皮膚里。

    “騙子?！?/br>
    山殷被掐得直翻白眼。

    堂堂仙君當(dāng)然不可能被一個(gè)廢仙掐死。他沒有動(dòng)用仙元，只是不想傷到容昭。

    山殷試圖掰開他的手指。

    容昭又使了點(diǎn)勁。

    兩人僵持片刻。

    山殷臉都憋紅了，實(shí)在撐不下去，正打算釋出一點(diǎn)仙元將人震開時(shí)，容昭忽然松了手。

    “咳咳咳咳咳……”重獲自由的山殷連滾帶爬躲到角落里，咳得昏天黑地，眼淚汪汪。

    容昭跟了過去。

    “你別……咳咳咳……別過來，等等、咳咳……先讓我說句話、咳……”一進(jìn)來就被撂倒，山殷心里真有點(diǎn)發(fā)怵。

    “你能殺我?！比菡讯紫聛?，盯著他，“為什么不用仙元？”

    山殷的咳嗽聲一頓。

    須臾，他莫名其妙道：“我為什么要?dú)⒛?？?/br>
    “我想掐死你。”容昭陳述道。

    他是真的感到奇怪，為何在自己表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殺意后，山殷竟然沒有一丁點(diǎn)想殺自己的念頭。

    在容尊者的認(rèn)知里，不這樣做，是因?yàn)樽霾坏健?/br>
    但山殷明明輕易就可以做到。

    容昭迷惑。

    “那什么……”山殷終于緩過勁來，揉了揉被掐紅的脖子，隨意道，“朋友之間嘛，難免有誤會(huì)，你又不是故意的?！?/br>
    容昭冷冷道：“我就是故意的?！?/br>
    山殷：“……”

    山殷茫然地看著他，忽然靈光一閃，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容昭一直在試圖掐斷兩人之間飄搖脆弱的朋友關(guān)系。

    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如果自己還手，或是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殺意，他就會(huì)毫不猶豫地劃清界線，將自己踢出去，從此往后休想再得到他的一丁點(diǎn)信任。

    但自己沒有。

    不僅沒有，態(tài)度還很友善。

    所以容昭現(xiàn)在有些煩躁，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山殷琢磨明白了，試著去牽容昭的手腕。

    很容易就牽到了。

    “……”容昭垂眸看了一眼，沒有掙開，繼續(xù)問道，“明塵讓你來做什么？”

    “不是明塵讓我來的?！鄙揭蟪吻?。

    “那你來做什么？”

    這個(gè)回答決定了自己接下來是被踢出去，還是順利地把人拐走。

    山殷正斟酌著措辭，突然間福至心靈，生出了一個(gè)大膽的念頭，一把抓起容昭的手，說出了這輩子說過的最聰明的話：“我是來救你的！”

    容昭：“？”

    這下容尊者是真的有點(diǎn)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