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br>
    不知何時，繞指柔悄悄攀了上來，勾住明塵的衣帶，“嗖”地一下扯開。

    剛松了口氣的明塵：“！??？”

    容昭揪住衣襟把人拽過來，舔了舔唇角，興致勃勃地道：“繼續(xù)?！?/br>
    “等等，下了早課會有人經(jīng)過……唔！”

    明塵忽然發(fā)覺，也許可能大概自己好像才是從早到晚被圓房的那個。

    又或者是兩廂情愿。

    ……

    …… ……

    很快，這些雜念就被拋了個干凈，昏天黑地起來。

    -

    從這日起，明塵的屋子里多了個容尊者。

    起初他還擔心會不會被長老或者其他人察覺，后來發(fā)現(xiàn)容昭一點也不鬧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屋子里等自己放早晚課。

    或是閑著無聊了就把頭發(fā)拆開來梳一梳，再重新編成麻花辮；或者放神識進乾坤袋整理整理東西，有的時候困了還會團在被子里睡過去。

    安分，省心，不添一丁點麻煩。

    然而仙道盟總壇失竊的物品數(shù)量依然在急劇增長。

    明塵：“……”

    總覺得不太尋常。

    于是這日中午，明塵沒有和同門一起靜修，而是殺了個回馬槍，蹲守在屋門口，將鬼鬼祟祟溜回屋子的容尊者抓了個正著。

    “尊者，”明塵堵在門口，溫溫柔柔地問道，“你出門做什么去了？”

    容昭藏起乾坤袋，心虛地移開目光：“散步?！?/br>
    “乾坤袋給我看看?！?/br>
    容昭：“？”

    容昭板起臉：“本尊者的乾坤袋里寶貝無數(shù)，豈是你能隨便看的？”

    “尊者這是在防著我？”明塵垂下眸子，嘆了口氣，“可真讓人傷心，道侶之間……也不過如此?！?/br>
    說罷，也不堵在門口了，轉身回到了屋里。

    容昭：“？？？”

    容尊者根本分不清他這番作態(tài)里的真心假意，只當是自己真的讓自家道侶傷了心，頓時慌了，急急追進去，打開乾坤袋袋口，遞到他面前：“你看，你看?！?/br>
    明塵探頭一瞧，差點被閃瞎了眼睛。

    金銀珠寶、各類法器，還有一葫蘆一葫蘆的丹藥，塞得滿滿當當。

    容昭還狡辯：“我就拿了一點點?！?/br>
    明塵：“……如果你多拿一點，豈不是連這座山都要搬走？”

    “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容昭撇了撇嘴，理不直氣也壯，“留在這里只會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明塵啞口無言，又頗覺無奈，左右看看，拎起桌上的涼茶喝了幾口。

    一時間屋里靜悄悄的，沒人說話。

    容尊者有點不高興。

    等了片刻，他問道：“你想讓本尊者還回去？”

    “嗯？”明塵不知在想些什么，堪堪回神，“拿都拿了，還回去做什么？”

    “不用還回去？”容昭琢磨了一下，估摸著凡人可能覺得乾坤袋里大部分東西都是自己的，不說清楚以后恐怕又要橫生枝節(jié)，于是強調道，“這個袋子原來是空的，本尊者很……很窮?！?/br>
    大概是不好意思，最后兩個字特別輕。

    “猜到了?！泵鲏m失笑，“去年淬玉山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的東西大概也丟失一空。這些姑且就算作仙道盟的補償好了。”

    容昭聽明白了，明塵這是打算跟自己同流合污。

    于是眸子變得亮晶晶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愈發(fā)理直氣壯：“對，是補償?！?/br>
    “不過這兩天別再去了?！泵鲏m撈過他的辮子尾巴揉了揉，“不然我總是提心吊膽的，擔心你被抓到水牢里去?！?/br>
    “沒人抓得到本尊者?！?/br>
    “那我會因為窩藏尊者被抓到水牢里去?！泵鲏m嚇唬他，“水牢陰寒濕冷，我靈力盡失，一進去就死了，等不到尊者來救的。”

    容昭：“……”

    容昭左思右想，權衡利弊，覺得可以等兩天后把人都殺光了再搬空，也不糾結于這一天兩天，欣然道：“那就先不拿了。”

    之后便是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吻，不知是誰在安撫誰。

    明塵很滿意，容昭也很滿意。

    仙道盟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

    大禍臨頭前的時間總是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本就十分珍貴。

    偏偏還有人找死。

    翌日，天還沒亮，啟明星還霧蒙蒙地掛在樹梢，明塵就被幾個修士帶走了，說是違反盟規(guī)，在弟子院內與人行不恥之事。

    臨走前，明塵借口洗漱在屋里多待了片刻，好不容易才哄住殺氣騰騰的容尊者。

    “只是找我問點話。”明塵一下下地捋著他的頭發(fā)，揉揉腦袋，動作已是頗為嫻熟，哄道，“別生氣，很快就能回來的?！?/br>
    “有事叫我?！比菡迅C在被子里，頭發(fā)被揉得亂糟糟的，尤冷眼盯著窗外晃動的人影，“本尊者倒要看看，他們有幾個腦袋?！?/br>
    “好好?！?/br>
    -

    明塵被帶到了山門前的廣場，天邊還掛著一輪暗淡的殘月。

    那里烏泱泱的圍了一圈人，為首的是個服飾繁復的長老，眼神頗為滄桑，一瞧便知活了許多年。

    “來了？”老頭開口就這么一句，“把上衣脫了?！?/br>
    明塵怔了怔，沒有動，直視著他道：“長老，這是為何？”

    “有弟子撞見你深夜獨自沐浴，身上都是那種……見不得人的痕跡?！遍L老輕咳一聲，壓住周遭嗡嗡的議論，接著道，“你靈力盡失，數(shù)月不曾下山，這些痕跡只能是在弟子院內弄出來的。實在胡鬧！仙道盟的清規(guī)難道你都忘了嗎？！”

    明塵：“……”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那個告密的弟子也混跡在人群中，還偷偷送來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長老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用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看著他：“老夫問你，另一人是誰？從實招來，盟中還能考慮對你從輕發(fā)落?！?/br>
    另一人正在自己寢屋的被窩里磨刀呢。

    明塵：“…… ……”

    如果容昭真被揪出來，在場的這些恐怕一個也活不了，還會被抓去割掉腦袋掛到風干。

    ……

    這可難辦了。

    第79章 見一次，殺一次

    天邊的殘月漸漸盡了，東方露出一點魚肚白，也照亮了這烏泱泱的一片人。

    人人心思各異，神態(tài)不同，卻無人肯站出來轉圜幾句，哪怕只是說一句見過他下山；同門的那個少年倒是想出來說話，又被年長些的師兄攔住了；平日熟識的長老連個影子都不見，十有八九也是不愿意摻和進來。

    反倒有人渾水摸魚，煽風點火攛掇著要當眾扒了明塵的衣服，好讓他身敗名裂，灰溜溜地滾出仙道盟總壇。

    明塵忽然感到有些厭煩，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厭倦了，開始想念容昭口中在仙都閑得懶洋洋的日子。

    他靜靜地立在人群當中，一言不發(fā)，任由那些嘈雜鼎沸的人聲落在耳畔。

    忽然，不知是誰趁亂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扯得衣衫滑落，露了半個肩膀，上面印著一個鮮明的齒痕。

    這下簡直油入沸水，噼里啪啦炸了鍋。

    “我就說他在弟子院里胡搞，敗壞我們仙道盟的名聲！絕不可輕饒！”

    “大概是靈力盡失，心里不好受才這樣胡來……”

    “噓，你小聲些，別讓他聽見了?！?/br>
    “他就是聽見了又怎樣？唐長老都說救不回來了，如今啊就是廢物一個！”

    接著便是一陣附和的哄笑。

    又有人自作聰明地道：“我瞧這牙印還新鮮著，說不準那另一個還沒來得及走。長老，不如派人去屋里搜搜？”

    明塵微微抬眸，目光冷如寒星。

    “你……”那人被瞪得心虛了一下，色厲內荏地斥責道，“你壞了弟子院的規(guī)矩，長老都沒斥責你，你還敢給長老臉色看？！長老，我看不如就由我?guī)蠋孜煌蕖?/br>
    “不必了?！泵鲏m淡淡地開口，打斷道，“我告訴你們是誰?！?/br>
    “……你？”那人神色悻悻，“你此時交代不過是走投無路，哪還能有從輕發(fā)落的便宜事……”

    明塵忽然笑了笑。

    “從輕發(fā)落？確實沒有這樣的事。”他拉上衣服，嗓音又輕又緩，輕得周圍幾乎沒人聽見，仿佛只是道侶之間的親昵私語，“容昭，過來。”

    他知道容昭能聽到。

    天還蒙蒙地暗著，山頭的那輪旭日就這么半死不活地掛在上面，好像永遠也亮不起來。周圍嘈嘈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飛濺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將人淹死。

    明塵半垂著眸子，一邊耐心等待，一邊思緒散漫地游離著。

    自己不過是靈力盡失，又不巧壞了一點規(guī)矩被抓了個正著，連作惡都算不上就要被這般口誅筆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