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雜物整理完,謝古樊給畫框擦灰,表示白長青就不用幫忙了。白長青也怕自己笨手笨腳把水濺到畫上,就站到了一邊。 春墻上的畫溫柔細膩,是外行人一看也會叫好的類型。除了白長青可以認出來的吳老和陳媽,還有一個女人在畫里出現(xiàn)了很多次。畫里的女人溫柔得像是倒映著圓月的湖水,散發(fā)著寧靜而溫暖的光芒,在這面墻上,就是春天的陽光。白長青這個外行人也一眼就看住謝古樊想要把女人描繪成溫暖的陽光,他忍不住湊近看,更覺得這個女人長得有點眼熟。 “那是我母親?!笨窗组L青在女人的畫像前停留的時間有點久了,謝古樊解釋道。 白長青恍然大悟,然怪看著眼熟,這個女人不就是吳老和謝古樊的中和。說起來,除了從小跟外公同住,他并不知道謝古樊其他的家里情況。他斟酌著開口:“你mama長得真漂亮啊?!?/br> 謝古樊卻主動說:“是很漂亮,但是她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小學(xué)五年級。” 想著他是跟吳老一起住,白長青下意識地想:“那你爸爸……” “哦,他倒是活得好好的?!敝x古樊的語氣里居然帶了點頗感可惜的意思。 他把畫筆都整理進了筆筒里,又接著說:“我媽去世后,我還跟他一起生活了兩年。他那個人,冷血動物,自己是工作狂就算了,還把我當商業(yè)機器一樣培養(yǎng)。我外公很生氣,就把我接回來了。”謝古樊說這些話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悲傷,仿佛只是在聊一個陌生人。 “那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畢竟有血緣關(guān)系?!卑组L青是孤兒,從小就失去雙親,meimei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對血緣這種東西,是感到依賴的。 謝古樊開玩笑似的說:“有啊,我目前可是他唯一的接班人,他倒是很希望我回去繼承家業(yè)呢。廣建這么大的公司,我要是繼承了,不愁吃不愁穿嘍?!?/br> 有錢人對血脈長孫繼承家業(yè)的執(zhí)著不是白長青能明白了,對于謝古樊這個玩笑,他也只能陪著干笑了兩聲。 “青哥,你家里是什么情況?”謝古樊把話題轉(zhuǎn)到了白長青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有個meimei,其他的好像都沒聽你說過?!?/br> 白長青:“我?我沒什么好說的,我meimei還挺小的時候,我父母就過世了,然后我爺爺就把我們接過去養(yǎng)了。但是我爺爺老人家身體也不是很好,沒幾年也過世了,后來我們就被送福利院去了。” “那后面怎么就去當兵了?” “當兵給錢啊。”白長青回憶起高考后的那段時間,“一開始是聽說當兵包吃包住還發(fā)工資,我讀書不行,聽著當兵還不錯就去了。后來覺得部隊真是個好地方,又適合我,所以還呆了挺久的。” 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都沉默了。 這時,敲門聲打破了尷尬。 謝古樊站起身,“我去開門?!?/br> 門外站著吳老,他端著一盤水果,笑臉盈盈地說:“哎呀,我的乖孫,怎么還鎖著門。” 謝古樊腹誹:可不就是防著你嘛。 吳老也不等謝古樊反應(yīng),端著水果就往門內(nèi)擠,這個畫室他已經(jīng)好奇很久了,他今天一定要看看,大外孫半夜待在畫室都在搞什么名堂。 但是顯然謝古樊也很執(zhí)著,他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接過果盤,強硬的站在門前不給外公可乘之機。 “您要是沒事我就關(guān)門了,房間里灰大,別嗆著您了,您趕緊下去吧?!闭f完,趕緊把門又關(guān)上,然后扭了鎖。 謝古樊端著果盤轉(zhuǎn)過身,又看見了讓他混都要飛了的一幕。 白長青把注意力從墻上的謝媽轉(zhuǎn)移到了地上反扣著斜靠在墻上的幾個畫板上,他看墻上還有幾個掛扣,摸上了其中一個畫板,嘴里還念叨著:“這怎么放地上呀,是掉下來了嗎?” 謝古樊心里一顫,果盤都來不及放下就沖了過來,“青哥,被亂動。” 但是來不及了,白長青已經(jīng)翻過了畫板。 完了!謝古樊心想。 謝古樊搶過畫板的時候,白長青已經(jīng)掃到了畫。這是一幅還沒畫完的話,雖然臉和重點部位還沒畫完整,但是也足以讓白長青一眼就看出了畫板上即將完成的畫是什么內(nèi)容的。 白長青支支吾吾地說:“裸,裸,裸,裸男!” 相對于白長青的震驚,謝古樊倒是松了一口氣,這幅畫是爬山回來后畫的,還沒畫完,白長青也顯然沒認出畫上的人是誰。他慶幸白長青拿到的是這幅“裸男圖”,推著白長青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謝古樊睜著眼睛說瞎話:“青哥,剛我不讓你進來就是怕你看到這些畫,想歪了。其實,我們學(xué)畫畫的畫這種都是常事。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畫人體就是為了幫我們認識人體骨架,這樣畫出來的畫才真實。你說,是不是這么一個道理。” “也對哦。”白長青聽得一愣一愣的,頻頻點頭,“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還有美院學(xué)生請我去做模特的。是我大驚小怪了?!?/br> 謝古樊:“美院學(xué)生請你做模特?你去了嗎?” 白長青搖頭:“沒去,說得脫衣服,我哪敢啊?!?/br> “哦?!?/br> 白長青也不好意思去看那幾幅反扣著的畫了,以謝古樊的意思,那幾幅畫估計都是沒穿衣服的,有男的,估計還有女的。他平時看起來像個缺根筋的直男,但其實還是有點身為同志的覺悟的,看見男人的裸體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雖然那幅畫還沒有細化重點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