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恩,陽臺上面?!标惸f,“爸,陳羽,都在,還有幾個一直在家里做的阿姨。” 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了煙花的聲音。杜葉青也笑幾聲,很快就詞窮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兩人都沉默了一會,陳墨問他:“你呢?” “也在家里面。”杜葉青看了看一桌的果凍空殼,“吃果凍,看春晚?!?/br> 陳墨聲音稍稍壓了下去,沉沉的:“一個人?” “恩,”杜葉青苦中作樂地說,“清閑?!?/br> 陳墨“唔”了一聲,兩人又很平常地說了幾句話,杜葉青這個狀態(tài)下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平淡地掛掉了電話,嘆一口氣,去冰箱里切了一個兩人的水果拼盤。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左右,有一個聲音很年輕的男人給他打電話,聽語氣似乎很緊張,好幾次都說錯了話,問他現(xiàn)在方不方便。杜葉青打開了大鐵門,讓他直接走進來。很快,有人按響了他的門鈴。 杜葉青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看起來二十三四的青年,一米七八左右,剪著短發(fā),眼睛很大,大冷天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緊張,嘴唇有些發(fā)青。杜葉青心微微一動,沖他笑了一下:“穿這么少?進來吧。” 青年拘謹?shù)負Q了拖鞋,杜葉青替他拿了一件休閑外套,把果盤推到一邊,換上了熱茶。青年連連道謝,手里捧著茶,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fā)上,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血色。杜葉青打量著他,第一印象很好,只是沒有什么性趣,感覺有點像在看鄰居家的小弟弟。 性趣不性趣無所謂,好歹是別墅里面除了他以外的另外的活物。杜葉青拿叉子叉了一塊水果,慢慢地吃著,溫和地問他:“今年多大了?” 青年迅速瞥了一眼他的眼睛,很快又垂下去望著自己的水杯:“二十一?!?/br> 杜葉青點點頭:“吃飯了嗎?” 青年有些吃驚地微微張開嘴,這個表情看過去,還頗有幾分誘人的感覺。杜葉青道:“放松一點,陪我一起看看春晚吃吃飯就行,你想吃什么?我今天手癢,想做飯給人吃。” 青年驚訝地睜著眼,抱著茶在那里怔了好幾分鐘:“您……這是收費的?!?/br> “恩,錢已經(jīng)打給你們老板了,等下我給你包個紅包?!?/br> 青年低低地“啊”了一聲,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放松下來,靠在了沙發(fā)上,朝著杜葉青使勁道謝。杜葉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去廚房里面炒了兩個蛋炒飯,開了瓶啤酒。有人在身邊,總算讓他有了一點食欲。吃了幾口,看見對面的青年安靜迅速地大口大口吃著蛋炒飯,連帶著自己也不知不覺吃掉了整整一盤。吃飽之后身體和精神都變得很滿足,蜷縮在沙發(fā)里面,盤著腿,開始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這盤蛋炒飯讓青年也放松了下來,微微弓起背,偷偷望著杜葉青懶散的側(cè)臉。杜葉青整個人都窩進軟軟的羊毛毯里面,聽著身邊人說話的聲音,舒了一口氣,一顆混亂的心落到了實處,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大過年的,沒有回去?” “恩,”青年低低地說,“孤身一人?!?/br> “啊,這一點我們倒是一樣的。二十一歲的話,還在上學?出來賺學費么?!?/br> 青年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敏感,抿著唇?jīng)]有說話。杜葉青便從善如流地把這個跳過去,沒什么營養(yǎng)地聊了半個小時。似乎看出他有些發(fā)困,青年主動把他們吃蛋炒飯的盤子和筷子都洗了,幫他整理滿是果凍殼和果皮的桌子。杜葉青道:“就那樣放著吧,亂一點看著舒服?!?/br> 兩人開始默默地看起了春晚,杜葉青困得不行,蹭過來了一點,把頭靠在青年的肩膀處。青年的身體僵了下,又慢慢放松下來,微微側(cè)過肩膀,讓他能夠靠得舒服一點。杜葉青能夠聞到他身上干凈的肥皂的味道,不像很多同行身上刺鼻或者催情的香水。這讓他心里面很安定,中途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聽見電視里面在放壓軸的小品,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到十點半了,不知不覺竟然睡了兩個小時。 身邊的青年還是那個姿勢讓他靠著,一邊身體都是僵硬的。杜葉青馬上坐直了身體,擦了擦臉:“不好意思,你應該叫醒我的?!?/br> 青年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地活動自己的身體。杜葉青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一只手壓著他的肩膀,拉著他的手輕輕地轉(zhuǎn)了幾圈,聽到了幾聲關節(jié)咔擦咔擦的聲音,愧疚道:“失眠了兩天,睡懵了?!?/br> 青年搖搖頭,縮回了手。杜葉青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到規(guī)定的時間了,給之前那個人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人接回去。那人問他滿不滿意,杜葉青道:“很驚喜,回去不要為難他。”那人便說:“那就好,他剛進來,第一次接活,多擔待了?!?/br> 杜葉青掛掉電話,看見青年一直在看著他,便讓他稍稍等一會,自己去二樓,翻出紅包來給他包了一個不菲的數(shù)目,塞到他手里面:“新年快樂,大過年地把你叫出來,早點回去跨年吧?!?/br> 青年手里捏著紅包,欲言又止地走到玄關,要脫掉身上杜葉青的外套。杜葉青道:“穿著吧?!?/br> “我可以找您要一個簽名嗎?”青年說,“我……我沒想到是您?!?/br> 杜葉青寬容地翻出紙筆給他簽了一個名。青年把紅包和簽名一起小心地收進兜里面,有些踟躕地站在玄關,很緊張的樣子,突然拉過杜葉青的左手,低著頭,另一只手發(fā)抖地去解他的皮帶,在他面前半跪了下來。杜葉青吃了一驚,背抵到了玄關的鏡子,低頭看著他干凈的額頭和鼻梁,沒有拒絕,右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但他做的實在太生澀了,解了半天都沒解開皮帶,讓杜葉青沒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