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有毒，為什么不吃?！泵髟落h說，他呼嚕一把卷毛，“逮著我一人薅是吧?！?/br>
    “萬一呢。”印寒甕聲甕氣地說，他把小面包分給其他男生，熟門熟路地掏明月鋒的書包，“我要吃小魚干?！?/br>
    “太辣了?！泵髟落h說，“只準(zhǔn)吃一個?！?/br>
    “小氣?！庇『贸鲆粋€小魚干，撕開包裝，嚼得津津有味。

    放學(xué)后明月鋒不回家，他認(rèn)識了初中籃球隊，被當(dāng)做潛力隊員培養(yǎng)，跟著初二初三的學(xué)生參加訓(xùn)練。印寒盤腿坐在籃球場邊，捏著中性筆寫作業(yè)，偶爾抬頭看明月鋒投籃。

    實驗中學(xué)的夏季校服是藍(lán)白配色的短袖長褲，打球打熱了的明月鋒會把寬大的短袖下擺在腰上系一個結(jié)，勾勒出優(yōu)美細(xì)窄的腰線。他彎腰挽起褲腿，不知不覺，球場周圍聚集起零零散散的女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明月鋒在球場上的步伐越來越熟練，打球的技術(shù)日益精進(jìn)，到初三時，已是名冠實驗中學(xué)的公認(rèn)校草。每逢他上場，必是潮水般的歡呼和七拐八拐的流氓哨，他的身高躥到一米八二，令人意外的是，印寒長到了一米八四，比明月鋒還高兩指。

    十五歲的少年蛻去雙頰上的嬰兒肥，面部線條趨向于深邃鋒利，明月鋒和印寒的氣質(zhì)背道而馳，一個風(fēng)流不羈，一個寡言清冷。

    不變的是，兩人之間的友誼堅固如鐵。

    以及柳美郴堅定地喜歡印寒，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你真的不打籃球嗎？”明月鋒雙手疊放，趴在課桌邊緣，將眼睛瞪成橢圓形，裝得可憐巴巴，“我教你。”

    “不打。”印寒變聲后的聲音清潤若泉水，他收起書本，慣例去翻明月鋒的書包找吃的，“你還有面包嗎？”

    “有。”明月鋒遞給小伙伴一個奶香小面包，“你別再長個兒了，我攆不上你?！?/br>
    “我也沒辦法?！庇『f，他放下面包，“那我少吃一點?！?/br>
    “吃吧吃吧?！泵髟落h嘆氣，心里仍不能接受小時候一只手能拎起來的小卷毛，長成比自己還高的巨人。

    第20章 青春期躁動

    初三下學(xué)期的考試密集起來，月考加模考，十天半個月做一次年級排名。印寒穩(wěn)坐年級第一，無論怎么排名，成績不動如山，明月鋒則不太穩(wěn)定，發(fā)揮好了考第二第三，發(fā)揮不好十名開外，總歸掉不出二十名，保送實驗中學(xué)高中部沒有問題。

    “三次模考的平均名次在前二十五名，就不用參加中考?！蓖踉罁P說，“印寒打算去人大附中還是實驗高中部？”

    “反正我上不了人大附中?！泵髟落h雙手疊放腦袋后面，身體往后靠，悠閑自在地哼歌，“寒寒可以。”

    “我留在實驗中學(xué)。”印寒說，自他個頭比明月鋒高一點，座位便調(diào)到明月鋒后一排。有小伙伴擋著，他看閑書比明月鋒還多，正捧著一本佛洛依德的《夢的解析》，走馬觀花地快速翻閱。

    “為什么??？”明月鋒轉(zhuǎn)身，手肘放在印寒的書桌上，“那可是人大附中哎，最低考人大的學(xué)校?！?/br>
    “實驗中學(xué)也不差?！庇『f，他翻過一頁書，眉頭緊蹙，試圖為連續(xù)一個月詭異的夢境，尋找一個權(quán)威且合理的解釋。

    “為了明月鋒留在實驗中學(xué)，不是明智的選擇?！比缃窳莱缓敛徽谘趯γ髟落h的厭惡，她對印寒說，“你應(yīng)該選最好的道路?！?/br>
    印寒懶得搭理柳美郴，權(quán)當(dāng)耳旁風(fēng)，誰知明月鋒大力點頭：“是啊是啊?！边@家伙仿佛不知道柳美郴討厭他，一副全心全意為印寒著想的模樣，噎得柳美郴不知道怎么往下說。

    “轉(zhuǎn)過去。”印寒扶著明月鋒的肩膀把他推回面朝黑板的方向，“別煩我?！?/br>
    “唉，小時候你從不嫌我煩的?！泵髟落h長吁短嘆，“世態(tài)炎涼。”

    “小時候你也沒管我考哪個學(xué)校。”印寒說，他合上《夢的解析》，覺得這書有點浪費錢，他應(yīng)該去買一本《周公解夢》，中國神管中國夢。

    早晨七點半上早讀，印寒連著一個月五點起床，聲稱背單詞，實際搓洗內(nèi)褲。楚悠幾次撞見，偷笑卻未拆穿，小男孩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若是她知道印寒夢見了什么，恐怕笑不出來。

    印寒夢見明月鋒在他耳邊唱情歌，唱著唱著吻在唇邊，唇齒糾纏，纏綿悱惻。后面的畫面因為想象力匱乏，沒有具體呈現(xiàn)，只聽著明月鋒急促的呼吸在耳邊回響，印寒猛地睜開眼睛，匆匆沖進(jìn)浴室洗澡。

    一墻之隔的明月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像頭死豬。

    起得太早的后果就是課間補(bǔ)覺，印寒將腦袋埋進(jìn)手肘，蓬松的卷發(fā)像鳥窩。柳美郴托著一沓本子發(fā)作業(yè)，路過印寒的課桌邊，想要伸手摸一把。

    明月鋒仿佛背后長了眼睛，轉(zhuǎn)身捉住柳美郴的手腕，問：“你想干什么？”

    “你能摸，我不能摸？”柳美郴強(qiáng)詞奪理。

    “認(rèn)清你的身份?！泵髟落h罕見地沒有露出笑容，語氣認(rèn)真，“你就是不能摸。”

    印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猝不及防被明月鋒呼嚕一把卷毛，他嘴上埋怨：“干嘛啊?！蹦X袋卻老老實實地趴著任由小伙伴蹂躪。

    柳美郴被明月鋒耀武揚威的動作氣得眼眶泛紅，她討厭明月鋒，經(jīng)常和明月鋒嗆聲，但明月鋒幾乎從未當(dāng)眾給她難堪，反倒是她心心念念喜歡的印寒對她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