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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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畫廊之中,光彩流離,這里是一間巨大的彩色屋子,好似童話中的無憂無慮的世界。 所有人都該在這個世界里獲得幸福。 他曾想過,哪怕是自己,也可以短暫地快樂。 “我喜歡他,和他無關(guān)?!睏畛种雷约捍嗳醯亓飨卵蹨I,他慌忙去擦,但淚水洶涌,不斷下墜,打濕他的衣襟和袖口。他從朦朧的淚光中,看著向繁。 “向總,也和你無關(guān)?!?/br> 楊持轉(zhuǎn)身離開。 這個身影,像極了向繁那一天傍晚,看到路燈下的楊持一樣。 他望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 好像快要抓到什么了……但是什么也沒抓到。 不該這么著急的。 他想。 傅掩雪昨夜并沒有贏他,但是他現(xiàn)在卻輸?shù)靡凰俊?/br> 楊持回到工位,他看著自己的工牌發(fā)呆。 向繁對他“表白”,這不是一件好事。 在之前,他不曾明白向繁的想法時,天真地以為兩個人之間只是難得遇見的好友,向繁是個對他有提攜之恩的上司,而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工作作為回報。 可現(xiàn)在,向繁的感情,他無法回應(yīng),也不會回應(yīng)。 他剛簽下易尋笙,手上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處理,他不能貿(mào)然離職——更何況,敏敏那里還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他沒有資格為了自己,說丟下工作就丟下工作。 楊持坐在工位上,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 他剛才把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了,兩個人卻鬧得不歡而散,接下來的日子,想必也是尷尬窘迫。能做的,只有盡量和向繁避開了。 回到醫(yī)院時,楊持給孟堪打了個電話,兩個人約好了見面時間和流程,孟堪十分開心地詢問著關(guān)于畫作的一切,最后提出要見這位傳說中的“y先生”一面。 楊持給易尋笙撥過去電話,對方聽到要和孟堪見面,卻一反常態(tài)地拒絕了。 楊持有些無法琢磨易尋笙的心思。 等到上了住院部,楊持才發(fā)現(xiàn)安盈提著一個果籃站在門口,一見到楊持過來,她立刻松了口氣似的:“楊持哥,你可算是回來了?!?/br> 楊持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怪不得你說先走一步……是去買這個了?” “嗯,”安盈說,“楊持哥,我也是從我jiejie那里知道這件事的,你別怪我不打一聲招呼就來……我也想看看敏敏?!?/br> 楊持溫柔地笑了:“敏敏要是知道有這么個漂亮jiejie特意來看她,心里說不定有多開心呢。你別有心理負(fù)擔(dān)?!?/br> “我倒也沒有……”安盈意外地有些忸怩,“就是……我不敢進(jìn)去?!?/br> “為什么?”楊持一邊笑著,一邊擰開房門。 正和傅掩雪四目相對。 “看吧,就是因為……這個。”安盈躲在楊持身后。 傅掩雪臉色淡淡的,其實并不兇狠,只是有種冷漠。 這種冷漠猶如千年寒冰,教人只可遠(yuǎn)觀。 “掩雪。”楊持尷尬地喊了一聲,他還沒忘記早上兩個人是如何在沉默中度過的。他原以為傅掩雪會離開,看樣子,卻是一直沒走。 “在準(zhǔn)備給敏敏轉(zhuǎn)院的事情?!备笛谘┑忉尅?/br> 醫(yī)生道:“楊先生,我們兩邊醫(yī)院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您準(zhǔn)備一下,我們這兩天就會進(jìn)行轉(zhuǎn)院?!?/br> 病床上的楊敏敏也醒了,她睡眼惺忪,喊了一聲:“楊持哥哥?!?/br> “那就麻煩你們了,醫(yī)生?!睏畛侄Y貌恭敬道,將安盈帶來的果籃和小禮物放在楊敏敏床頭,“敏敏,安盈jiejie過來看你了?!?/br> 安盈一見到病床上的女孩,眼睛也不自覺紅了。她將楊敏敏的床調(diào)整好角度,輕輕抱了抱女孩:“辛苦了,敏敏?!?/br> “其實也不算辛苦……”敏敏眨眨眼睛,讓眼淚不要墜落。 兩個女孩相擁著,什么話也不必說。 實在溫情。 傅掩雪冷靜地將楊持帶了出去:“我最近要出差,你和我一起。” 楊持卻立刻拒絕了:“掩雪,我現(xiàn)在不能離開敏敏身邊?!?/br> “你能照顧敏敏什么?”傅掩雪不贊成楊持的說法,“我都安排好一切了,石杏會來照顧她的?!?/br> “……” “就這么定了?!备笛谘┮诲N定音,“你收拾一下東西,后天出發(fā)?!?/br> “我不去?!?/br> 傅掩雪靜靜看著楊持。 “我還有工作需要完成。況且……”楊持艱難地開口,他挪開目光,聲音嘶啞得厲害,“況且,不是有楊舒景陪你去嗎?” 番外1:人間正好3 當(dāng)天晚上,楊持發(fā)燒還沒好全,傅掩雪又受了涼。 少年人的心事里自然包括不可輕易展現(xiàn)出來的脆弱,傅掩雪下電梯打了一個噴嚏,楊持好笑地說:“誰讓你非要拉我出門的?!?/br> “你難道不開心嗎?”傅掩雪瞪他一眼,杏眼很是有神采,因而便造成了令楊持遲鈍的假象。 過了懷情江,就是一般的商業(yè)區(qū),沒有那些高不可攀的大廈和不可琢磨的成年人們了。有的只是在燈火下來往匆匆的人們,他們在店里吃火鍋,路邊吃燒烤,還有一些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三五好友提著大音響在路邊唱《信致她》。 楊持拉著傅掩雪在路邊聽了一會兒,然后吸吸鼻子,回過頭問少年:“你知道寫這首歌的人去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