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彼o出一個折中的回答，“我今天還有事?！?/br>
    “有什么事情呀？”楊舒景笑呵呵，“我也有事剛好想和你談?wù)?，你看今天下午有空嗎？?/br>
    楊舒景從始至終沒有給楊持一個眼神，和傅掩雪的對話旁若無人。

    “我看你能來我們畫廊，想必也沒什么要緊事。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喝喝茶敘敘舊不好嗎？”說著，便要去拉傅掩雪的胳膊往他的辦公室走。

    可誰知傅掩雪卻避開了。

    傅掩雪下意識去看楊持，男人卻將目光隨意定格在走廊上一張風景畫上。

    楊持這是不在意？

    不悅之情淹沒了傅掩雪：“楊持?！?/br>
    楊持堪堪回頭：“掩雪?！彼麘?yīng)了聲，“怎么了？”

    果然是走神的表情。

    傅掩雪心中愈發(fā)不快：“你那么喜歡那幅畫？”

    楊持被突然將了一軍，吃不準傅掩雪的心思，只能順著話“嗯”了一聲。

    但這并沒有成功安撫傅掩雪。

    楊持的走神已經(jīng)是犯了大忌，現(xiàn)在竟然在他和楊舒景面前如此溫順。

    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這不是楊持。

    “既然那么喜歡，那我買了?！备笛谘├淠貟咭曀闹?，“包起來?！?/br>
    眾人皆是一愣。

    安盈反應(yīng)迅速，招呼道：“快快，來幾個人幫忙?！?/br>
    楊持連忙道：“掩雪，不用了吧？”

    傅掩雪這個陰晴不定的性格，真是令他摸不著頭腦。要說對他好，那晚上卻偏偏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他難堪；要說對他不好，卻又給敏敏轉(zhuǎn)院看病出錢出力，給他優(yōu)質(zhì)的物質(zhì)生活。

    “現(xiàn)在我是顧客，你是賣家。我想要照顧你的業(yè)績，你還有什么怨言？”傅掩雪只覺耐心快要被耗盡了，“楊持，我真的會生氣。”

    “可是掩雪，你何必……”

    “既然楊持不愿意賣，你何必自討沒趣！”一道聲音打斷了傅掩雪的施壓。

    是向繁。

    畫廊之中所有目光被吸引而來，他卻只是鎮(zhèn)定地對安盈擺手道：“先放回去。”

    安盈看看傅掩雪冷下去的臉色，又看看向繁，為難：“向總……”

    向繁搖搖頭。

    “向繁，你是否有些不識抬舉了?！备笛谘┍揪颓撇簧舷蚍?，被中道攔截這么一下，更是不悅至極。

    向繁這些日子頻繁sao擾楊持，已經(jīng)令他心生厭倦。

    他一把抓住了楊持的手，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手指嵌入對方的指縫。

    所有人仿佛被點住了呼吸。

    楊持更是動彈不得，他垂下眼，只看到那甜蜜又殘忍的十指相扣。

    傅掩雪的手掌冰涼，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冷如寒冰冷鐵。

    ——“向繁，你現(xiàn)在，究竟是打算從我手上搶畫，還是從我手上搶人?！?/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狀態(tài)實在不好，先寫到這里。

    慶祝有的人情竇初開而手足無措，誤以為不過是愛神匆匆走過。

    第61章 不三不四

    向繁朝前一步：“傅總，你說這句話是什么用意？”他將目光放在兩個緊緊相扣的十指上，“這里是向風畫廊，是向家的地方，何來‘搶’這一說？”

    傅掩雪哼笑一聲，毫不避諱那么朝著他們而來的窺探：“我記得楊持只和你們簽了勞動合同，并沒有和你簽賣身契?！?/br>
    四周漸漸響起一些議論的聲音。

    楊持學歷不出色，專業(yè)不對口，沒有任何工作經(jīng)驗的28歲對于這個行業(yè)來說就是白紙一張。他能空降到向風畫廊，加之楊舒景的針對，本來就招致不少流言蜚語。現(xiàn)下，有向繁一個人的護持還不夠，竟然還有傅家的小公子當著向總的面搶人？

    縱使是楊持再想低調(diào)，眼下也難逃被審視的命運。

    他能強烈感受到人群中嫉妒和不屑的目光，他們的確在問：楊持，憑什么？

    “是，楊持沒和我簽賣身契?！毕蚍笨焖僬{(diào)整好表情，似笑非笑地盯著傅掩雪，“那楊持，和你簽賣身契了嗎，傅總?！?/br>
    楊持驀地感到手指一疼。

    傅掩雪不悅的表情毫不遮掩：“我和楊持什么關(guān)系，想必你很清楚。向繁，你們向家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小公司，怎么能教出你這種搶別人東西的兒子？”

    氛圍霎時間冷凝。

    傅掩雪這話的攻擊性實在太強，任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向繁的不滿由來已久。不然以傅掩雪這樣的身份，或許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向家。

    饒是向嫆再遲鈍，眼下也明白自家哥哥是惹了傅掩雪，而原因就是因為楊持。

    “所以在傅總眼里，楊持只是一個‘物件’？”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向繁譏諷道，“傅總，你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辱沒楊持？”

    傅掩雪一愣。

    的確把楊持當成屬于他的“東西”。

    這一點，他不想、也不屑于反駁。

    傅掩雪的反應(yīng)在楊持的意料之中，但在意料之中，不能說不難過。他不在乎楊舒景的挑釁，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他從頭到尾在乎的只有傅掩雪，但傅掩雪卻連他作為一個個體的人都不承認。

    他清醒地沉淪著。

    但是又為此痛苦。

    他忽然想起那瓶被他放在角落里的香水。

    他仿若那艘忒休斯之船，一點點被替換掉屬于原來自己的那一部分，都換成和楊舒景有關(guān)的一切，等到整個工程結(jié)束，他只保留著楊持的外殼，卻已經(jīng)不是自己。